阮嬌嬌這一覺,睡得並不安穩。
迷糊間,她似乎感覺到瞭風聲,聽到瞭浪花拍打聲。
再次睜開眼,她恍惚間看見瞭一個背影,一個很熟悉的背影。
女人穿著黑色的長裙,長發用一根玉簪盤起,手裡還拿著一杯香檳站在甲板的欄桿前。
是甲板,是輪船上的甲板。
她看見四周燈光通明,看見海風吹拂女人的長裙和頸間的碎發,還隱隱聽到旁邊傳來此起彼伏的歡笑聲。
阮嬌嬌想要走近,去看看女人的模樣,可她無論如何努力,都無法動彈,隻能看著女人的背影。
非常漫長的等待過後,她聽見瞭不遠處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似乎在喊女人的名字。
她聽不真切,隻是感覺那聲音異常熟悉。
女人聽見呼喚轉過身,阮嬌嬌也看見瞭女人的側臉,還沒來得及有反應,大腦就突然一片空白,失去瞭意識。
她,又沉入瞭下一個夢境。
……
凌晨時分,天空高高懸掛的月亮明亮異常。
伴隨著蟬鳴蛐蛐聲,還有溪水潺潺流淌的聲音,男人打開瞭小院的柵欄,走瞭進去。
他將上衣脫下,褲子口袋裡的東西全都掏出來,一同放在瞭院子的竹椅上。
然後借著月光,走到小院的窗戶下,拿起水缸裡的木勺就往身上澆水。
一勺一勺的水從頭往下澆,眼看差不多瞭,男人抹瞭把臉,帶上椅子上的東西,打開房門走瞭進去。
抹黑把東西放在瞭桌上,點燃房間桌子上的蠟燭,男人先是脫掉瞭濕漉漉的褲子,連同脫下的衣服一起放到瞭木盆裡。
隨後從架子上取下已經粗糙發黃的毛巾,擦瞭擦腦袋和身子,從衣箱取出幹凈的衣褲換上。
在微弱的燭光下,可以看見桌子上有許許多多面額不等的錢票,這裡一團那裡一疊,皺皺巴巴的。
男人搬開房間裡的小矮櫃,露出瞭櫃子後面的一個老鼠洞,搬開兩塊磚,從裡面取出一個銹跡斑斑的鐵盒。
鐵盒還挺大,分量也不輕,放在桌上發出瞭一聲很明顯的響動。
打開鐵盒,裡面是鋪的滿滿的錢票,一摞摞大團結被草繩捆的整整齊齊,光是表面上就能看見三四摞,底下的看不見,邊上還有散著的,沒被捆起來的散錢。
男人將裡面的散錢取出,連同桌上的錢也一同捋平開始計算。
數滿一千,他從桌邊綁著的草繩中取瞭一根,將這一摞捆上,隨後又將剩餘的整理好放到一旁。
男人坐在桌前,垂著眼眸許久沒有動作,不知在想什麼。
好一會後,他將鐵盒裡面的錢票全部拿出來,露出瞭底下金燦燦亮閃閃的金銀珠寶。
盒子裡面有金條金飾,也有玉佩玉鐲,在燭火下閃著光的寶石更是不少。
他似乎在找什麼,撥開瞭泛著瑩瑩光澤的珍珠和熠熠生輝的手鏈,取出瞭藏在最裡面,一個用手帕包著的東西。
掀開白色的手帕,裡面是一張泛黃的信紙,以及壓在信紙上,溫潤細膩的半塊羊脂白玉。
男人指尖輕撫著白玉,取出信紙看瞭一遍又一遍。
他似乎想瞭很多,又似乎什麼都沒想,隻是看著信紙出神。
最後把東西一一裝回鐵盒,重新藏進洞裡,吹熄瞭蠟燭後,躺在簡易的木床上閉上瞭眼。
……
阮嬌嬌睡醒後,會在床上躺一會。
這個時候的她會繼續閉著眼睛,讓大腦放空,進入早上的賢者時間。
她睡眠質量一向很好,很少會做夢。
但昨夜她似乎是做夢瞭,隻是醒來後什麼都想不起來,整個人有些恍惚。
想不起來就不強求,反正是夢罷瞭。
眼看差不多是時候起床瞭,阮嬌嬌摘掉眼罩,坐靠在床上,打開瞭床頭燈。
取過床頭櫃上的手表看瞭眼時間,此時才早上七點。
她洗漱完畢換好衣服來到客廳,隻見套房客廳的燈光是亮著的,卻並沒有看見許秋綰的身影。
許秋綰不在,不是什麼大不瞭的事情,阮嬌嬌現在也沒有事情要辦,就準備自己下樓去餐廳吃早飯。
她所住的沙遜閣總統套房位於和平飯店十樓,相當於是頂樓,這一整層都屬於套房的空間內。
阮嬌嬌剛走出套房門,還沒等她把門關上,就聽見瞭不遠處電梯口傳來的爭執聲。
聽著聲音,是飯店大堂經理陳平還有許秋綰起瞭爭執,中間還夾雜著“辭職”,“陪護”等字眼。
阮嬌嬌沒有聽下去,也沒有視若無睹直接過去下樓。
她默默的回瞭房間,關上門,然後在電話旁研究怎麼給餐廳撥打電話讓他們送餐。
經理和她的管傢究竟因為什麼爭執,阮嬌嬌不感興趣,之所以沒有直接越過他們進電梯,也隻是沒必要罷瞭。
在跟餐廳溝通過,點瞭一份簡單的西式早餐後,阮嬌嬌掛瞭電話來到沙發旁拿起桌上的報紙看瞭起來。
高考雖然已經結束,但熱度還沒過去,報紙上頭版頭條的內容還是跟它有關。
阮嬌嬌翻著頁,還沒等她找尋到感興趣的內容,外面的許秋綰就輕手輕腳的開門進來瞭。
見阮嬌嬌坐在沙發上看報紙,許秋綰怔瞭片刻,隨後趕忙走過去,“抱歉阮女士,我剛才有些事不在房間內。請問您是準備房間內用餐還是去樓下餐廳?需要讓餐廳服務生取今日的菜單過來嗎?”
阮嬌嬌翻瞭翻報紙,抬頭看瞭眼許秋綰,她註意到許秋綰的眼眶此時還有些發紅,似乎是哭過瞭,“不用,我剛才已經聯系過餐廳。哦對瞭,待會我要出門,時間還不確定,大概九點左右吧。”
“好的,我現在就幫您去安排司機。”
作為一名合格的貼身管傢,除非客人不需要,不然她就要時時服務在客人身邊。
早上讓客人找不到自己,親自點餐這種事情,就是她的嚴重失職。
阮嬌嬌沒提這茬,許秋綰也就明白她是將此事放過瞭。
通知飯前前臺幫忙安排好車輛後,許秋綰幫著剛推餐車進門的服務生將餐點擺在餐廳裡。
安排好一切,她就很自覺的和服務生離開餐廳,不去打擾阮嬌嬌用餐。
餐廳裡的阮嬌嬌時不時看兩眼報紙,獨自享受著早餐時光。
而餐廳外的許秋綰則是跟服務生說瞭幾句話,隨後將這筆早餐的費用劃到瞭自己名下。
雖然客人不提,也不差自己這點,但該有的誠意和態度自己還是要拿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