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懷安顫瞭顫睫毛回過神,連阮嬌嬌什麼時候走到他身邊都沒有發現。
感覺到阮嬌嬌白嫩的指尖在自己手背上輕輕戳瞭戳,季懷安一個激靈,下意識就聽她話伸出瞭雙手。
即便是下意識的條件反射,他也克制著動作沒有太大,讓盆裡的水花濺到阮嬌嬌身上。
阮嬌嬌雙手托著一塊米白色的毛巾,像這樣的毛巾她一共買瞭五塊,用來擦臉擦手擦腳,還有兩塊備用。
這是淘購裡價格最高的毛巾,一塊毛巾要八塊錢,比起她在百口大樓看見的那些花裡胡哨的印花毛巾,這種要更為厚實,也更加柔軟親膚。
哪怕是和平飯店總統套房裡的毛巾,也沒有這種摸著舒服。
季懷安看見阮嬌嬌要用這樣的毛巾給自己擦手,下意識往回縮瞭縮,被阮嬌嬌用毛巾一把包住,仔仔細細給他擦幹手上多餘的水分。
實話實說,季懷安的手很好看。
手指修長,手掌寬大,掌背上跳動著脈絡分明的青筋,骨節分明又不失力量感。
但美中不足,因為常年下地,他的手掌有一層厚厚的繭,食指指關節處凸起,看起來有些扭曲。
阮嬌嬌把他雙手翻過來,手掌朝上,隔著毛巾用指尖點瞭點他的掌心,是很硬很厚的老繭。
季懷安顫瞭顫,手指微微蜷縮一瞬,很快又伸直。
阮嬌嬌把毛巾隨意放在桌子旁,從桌子上擺著的瓶瓶罐罐裡找出一罐用來做手膜的護手霜。
打開後從裡面挖瞭一塊,覆在季懷安的手心裡。
季懷安在阮嬌嬌找護手霜的時候,依舊老老實實攤開雙手舉著,像一頭乖巧的大狼狗,等待主人下達新命令前,就這麼一動不動。
這一次,不再是隔著毛巾,而是肌膚相貼。
纖細瑩白的手指像是在麥色的寬大手掌上跳舞一般,蘸取手掌中的護手霜,輕點在大手的各個角落,點完瞭手指點手背。
她並沒有用力,隻輕輕一觸就分開。
沒一會,季懷安的雙手上就佈滿瞭乳白色的護手霜,隻要隨便搓一搓就能抹勻。
雖然沒有談過戀愛,但阮嬌嬌好像天生就知道要怎麼撩撥男人的情緒。
季懷安一眨不眨地盯著她的跳動的指尖,微微的癢意從手上一直蔓延進心裡,哪怕阮嬌嬌已經停下瞭動作,那股癢意還是沒有退去,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好啦,你自己揉一揉把它抹開吧。”
阮嬌嬌像是做完惡作劇的小孩,撩撥完就跟個沒事人一樣坐回瞭椅子,還不忘提醒一句,“床單被套在行李上面呢。”
季懷安按下心裡那股癢意,笨拙地雙手互相摩擦著,抹勻瞭手上的護手霜。
聽見阮嬌嬌的話,他終於回瞭神,凸起的喉結上下滾動著,從幹澀的喉嚨裡憋出一句:“好、好的。”
阮嬌嬌靠在椅背上,就這麼看著季懷安幹活。
瞥見他那雙擦瞭護手霜後,看起來不再那麼粗糙的雙手,阮嬌嬌的嘴角抿成瞭直線。
絲綢制品都很嬌貴,手太粗糙,四件套就會被刮花。
阮嬌嬌原本隻是不想自己還沒睡上去,四件套就變成瞭瑕疵品,還以為季懷安隻是手幹,帶著薄繭。
可並不是薄繭,看見季懷安那雙佈滿老繭的掌心,阮嬌嬌說不出那一瞬是什麼感覺。
13歲就下鄉學著幹活養活自己……
季懷安也看出瞭這些床上用品的珍貴,加快動作的同時,也不忘放輕自己的力道。
阮嬌嬌托著腮,又看著季懷安像隻小松鼠一樣找東西,一會兒從櫃子裡找到一個枕頭,一會兒從屋外抱進來一床新被子,在這期間他還抽瞭個時間把屋子裡的蠟燭又重新換上新的。
枕頭和被子裡都是去年的棉花,季懷安從來不覺得自己會考不上大學,為此他早早準備好瞭材料,讓村裡的嬸子幫他加工,好以後帶去學校用。
季懷安無師自通的給枕頭和被子套著枕套和被套,因為自己這番提前準備,不用委屈嬌嬌蓋舊被子,現在心情自然非常好。
“嬌嬌……床鋪好瞭……”
季懷安直起身低頭看向阮嬌嬌,雙手有些不安的握拳垂在兩側,像是在等待長官視察的士兵。
他的聲音喚醒瞭有些出神的阮嬌嬌。
米黃的蚊帳,破舊的木架床,搭配上鋪的整整齊齊,一絲褶皺都無的銀灰色緞面床上用品,竟然還能離奇的從中品出一絲鄉野度假村的味道。
“辛苦你啦,懷安你真厲害,這麼快就鋪好瞭床,這些我都不會。”
阮嬌嬌的誇獎和那聲親密的稱呼讓季懷安紅瞭臉,他羞澀勾起唇保證,“以後我都給你鋪,你有什麼要做的,我都可以做!”
阮嬌嬌又是一通不要錢的彩虹屁,誇得季懷安臉越來越紅,走到門邊的洗臉架取下自己洗臉的毛巾,哼哧哼哧開始擦桌子,順便還把阮嬌嬌放在桌上的瓶瓶罐罐和洗漱包全部擺得整整齊齊。
如果他身後有條尾巴,現在肯定搖成螺旋槳瞭。
“懷安哥?我給你送飯菜來瞭!”
院子裡傳來瞭聲音,傳到安靜的屋子裡就顯得格外響亮。
季懷安放下毛巾,打開門快步走瞭出去,然後拎回一個竹編的三層大食盒。
“嬌嬌,你想在屋子裡吃,還是去隔壁堂屋吃?”
阮嬌嬌環顧瞭眼不大的屋子,除瞭床頭擺放的長桌,屋裡根本沒別的桌子瞭。
要是自己說在屋子裡吃飯,這個憨憨肯定要跑出去搬桌椅。
“去堂屋吃吧。”
阮嬌嬌站起來率先邁出瞭房門,剛邁出一步,想瞭想又收瞭回來。
不對……
要是去隔壁吃,他又得忙著點蠟燭。
實在是太餓的阮嬌嬌不想等,“還是在這裡吃吧,就擺在那張桌子上。我好餓啊,現在就想吃飯。”
季懷安聽瞭她這話,臉上漫起瞭愧疚,趕忙把食盒放在桌子上,雙臂一使勁,把桌子拖遠瞭一些,讓阮嬌嬌可以坐在床邊吃飯。
擺好飯菜,匆忙跑出去拿瞭筷子,季懷安就想伺候阮嬌嬌吃飯。
確實是伺候……
因為他就這麼傻乎乎的站著,壓根沒有去搬椅子坐下一起吃飯的意思。
阮嬌嬌不喜歡被人看著吃飯,還是一米九多的大高個,站在身側把本就不明亮的燭光還遮瞭一半。
她皺起眉,“別光站著啊,趕緊一起吃呀!”
阮嬌嬌聲音嬌軟,哪怕是提高瞭語調,也依舊軟,在季懷安聽來就像是在撒嬌一樣。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