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懷安明白瞭阮嬌嬌的意思,調整瞭一個讓她能坐的更舒服的姿勢,然後把下巴擱在她肩上,安靜聽著。
“是我丈夫,黃嘉良。他雖然不是名校畢業,不過他的學習能力非常強,也算是城寨這片頂尖的牙科醫生。我可不可以代表他答應阮小姐的邀請,我保證,他一定會非常用心工作的!”
阮嬌嬌把玩著電話線,“葉小姐說笑瞭。你的丈夫是個成年人,他有自己的想法,你又怎麼可能代表他答應呢?”
強扭的瓜不管它甜不甜,不是心甘情願的,終究沒意思。
況且世界上厲害的醫生那麼多,黃嘉良並不是不可替代的,阮嬌嬌也並不是非他不可。
電話那頭沉默瞭下來,葉琳也清楚自己這番舉動太過冒昧唐突,深呼吸後平靜地致歉:“SOrry阮小姐,打擾你瞭。是我太冒昧,真的對不起。”
“沒關系。”阮嬌嬌笑瞭笑,在葉琳即將掛斷電話時開口:“你們夫妻之間似乎出現瞭一些分歧……葉小姐要是不介意的話,不妨跟我講講,或許,我能幫到你們呢?”
葉琳一直無法忘記阮嬌嬌這位特殊的客人,她是自己平生見過最漂亮的,也是印象最深刻的。
城寨這邊不是沒出現過富豪,但沒有一個人有阮嬌嬌那樣的排場。
葉琳自覺此時已經走投無路,阮嬌嬌給瞭她一個機會,無論如何,她都要牢牢抓住!
不出一個小時,葉琳夫妻二人在許管傢的帶領下,走進瞭套房。
葉琳跟著查理管傢進入套房的會議室,黃嘉良有些拘謹地坐在客廳沙發上,看瞭眼神情淡漠,不好接觸的季懷安,視線對上眼裡藏著驚恐的福生,猶豫再三:“不如……我再給你檢查一下?”
…
“我曾經就讀於米國的霍普金斯大學……”
葉琳雙手捧著桌上的茶杯,緩緩講述瞭自己的故事。
葉琳出生於一個小康傢庭,因為祖上的關系,父親習得一身醫術,在港城經營瞭一傢中醫館。
她們傢有車有房,還能送她去米國留學,生活原本非常美滿。
可惜幾年前的那場全民炒股熱太過瘋狂,葉琳的父親被朋友帶進瞭證券交易所……
那個時候,幾乎是人人魚翅泡飯的時代,看著傢裡的錢翻瞭一倍又一倍,失去理智的父親在朋友的帶動下,抵押瞭車房,準備大幹一筆,以後帶妻子孩子直接搬進豪宅。
股市是不講道理的,港城的股票更是沒有跌停那個說法,隻會一路往下,根本不給人喘氣的機會。
股災過後,港城的天臺上站滿瞭人,葉琳的父親和她父親的朋友也在其中。
她的父親一瞭百瞭,她的母親心疾過世,可遠在米國的葉琳根本不知道這些,壓力全部被小她五歲的弟弟擔下瞭。
葉琳的弟弟葉逸沒有學醫天賦,但從小好動,被父母送去瞭離傢不遠的武館,
進瞭中學後,不止是武館,他還學瞭跆拳道和泰拳,想著以後考警校。
隻可惜傢裡背著債,還要瞞著葉琳,給她轉生活費,葉逸沒辦法繼續讀書完成警校志願,反而帶著年幼的弟弟搬進城寨,加入社團,成為瞭一個最不值錢的小阿飛。
傢裡的事情,再怎麼瞞,也會有圓不過去東西。
葉琳把生活費轉瞭回來,半工半讀,逼迫自己,僅僅用瞭半年就完成瞭後面兩年的學業,拿上畢業證回港。
進社團容易,出社團難,哪怕葉逸藏起自己真正的本事,不願意冒頭,隻安分做馬仔身後的跟班小弟,也不是想走就能走的。
原本他想讓回來的葉琳帶著弟弟去別的地方生活,不要管自己瞭。
可是弟弟葉宏不願離開,姐姐葉琳也割舍不下葉逸,於是她不顧弟弟的反對,毅然在城寨租瞭鋪子開診所,平時就當不認識,私底下偷偷接濟。
開診所的那幾年,隔壁的牙醫黃嘉良幫瞭她很多,也不著痕跡的替她隱瞞掃尾,一來二去,兩人就在一起瞭。
如果生活一直這樣下去,倒也算平靜。
隻是她弟弟葉逸是社團的人,註定會出一些波瀾。
前段時間,葉逸跟著自己的大哥出門,回來時被打斷瞭一條腿。
混社團的,經常會跟人械鬥火拼,受傷是傢常便飯,隻要沒出事就是萬幸。
可這回卻不一樣。
葉逸跟的大哥隻是一個普通的小馬仔,手下的跟班除瞭葉逸,也就還剩城寨裡一個瘦瘦巴巴連話都說不清楚的四眼仔。
三人因為上面的召集,去到尖東的一傢夜總會給大哥找場子。
當時去的人很多,打完鬧完也就各回各傢。
葉逸的馬仔大哥和四眼仔同伴是菜雞中的菜雞,如果不是他經常暗中幫忙,兩人別說混社會,早就躺進醫院插管瞭。
那次也一樣,他斷瞭一條腿,救下瞭差點被鋼管爆頭的馬仔大哥。
可惜能在尖東開夜總會的後臺都不普通,那是整個港城第二大幫派罩的地方。
城寨裡的情義會雖說厲害,但也隻局限在城寨裡面,他們不可能一輩子窩在裡面不出去。
想要平息事情,除瞭給錢,還得給人。
替死鬼的人選挑來挑去,就挑到瞭菜雞三人組身上。
他們沒什麼作為,對幫派也沒什麼貢獻,和上面更沒什麼沾親帶故的關系,送他們過去再好不過瞭。
這件事情是葉琳的小弟葉宏告訴她的,哥哥雖然還躺在傢裡,但門口已經被兩個混混看守起來。
他們被葉宏哭的心煩,提示他有什麼能用的關系就趕緊去找,不然晚上人被送走,可能這輩子都見不到瞭。
葉琳得瞭消息,原本想給丈夫找個好出路,自己帶上存下的錢和一身醫術找上社團老大,求他能不能放過葉逸。
隻是那通電話又給瞭她一線生機……
聽完葉琳的講述,阮嬌嬌表情沒怎麼變,而是反問:“如果我救下你弟弟,讓他脫離城寨,你能給我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