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美華外公原本是要在準備宴席德那座四合院裡,和男方長輩聊天,等待宴席開始。
隻是他就張美華這麼一個外孫女,老人傢就想在她當新娘的時候多看她幾眼,於是就留在瞭新屋。
“嬌嬌欣欣,來坐來坐。姥爺可是好久沒見過你們瞭。”
外公朝兩人招手,阮嬌嬌和鐘欣也依次坐進外公左手邊的靠背椅中。
張衛德後知後覺,似乎覺得自己剛才好像是太過嚴肅瞭,也不知道有沒有嚇到兩個小同志。
於是一聲不吭給兩人倒水,還特別細心的給鐘欣倒茶水,給阮嬌嬌倒溫水。
屋子裡,長輩們坐在一桌喝茶,張美華的哥哥們坐在另一張桌上,除瞭他們,楚漁和新郎官周行也在其中。
阮嬌嬌鐘欣跟外公寒暄的同時,餘光和耳朵都在註意著邊上那桌。
他們這桌因為跟外公聊天,氣氛很不錯,另外那桌可謂是比剛才的場面更加窒息。
整塊區域拋開楚漁這個跟誰都能說說笑笑,一副看好戲表情的局外人,隻剩張美華的親哥、表哥、堂哥、堂弟、侄子、堂侄子、表侄子。
十幾個人要麼皮笑肉不笑,要麼冷著一張臉,直勾勾地看著非常淡然,眼含笑意的新郎,場面比鐘欣結婚那天還讓人好笑。
有匪君子,如琢如磨,如切如磋。
阮嬌嬌當初剛看到周行時,腦子裡自動浮現瞭這句詩。
他不能說相貌一等一的出眾,但那通身的氣質,絕對是阮嬌嬌所見過的人裡,排名前三。
不得不說,張美華的眼光真的非常精準,不開竅則已,一開竅直接一鳴驚人。
“行啦,你們倆陪我這個老頭子聊天也夠久瞭,去屋裡看看美華吧。嬌嬌,記得啊,等孩子出生,帶他們來看看姥爺。療養院太冷清瞭,也該熱鬧熱鬧瞭。”
“知道瞭姥爺,我肯定不會忘記的。”
“去吧去吧。”
剛出會客間,就聽見大門外有人在喊丁元秀,阮嬌嬌輕輕拍瞭拍她的手臂,“阿姨您去忙吧,我跟欣欣自己進屋就行瞭,這麼兩步距離,我們倆還能迷路瞭不成?”
“馬上來!”丁元秀應瞭一聲,繼續跟阮嬌嬌她們往正房走,“就那麼兩步路,還能耽誤我什麼不成?你現在身子重,阿姨親自送你進去才安心。對瞭,美華公公婆婆都在那邊招待親友呢,待會兒阿姨再給你們介紹啊。”
“美華!嬌嬌和欣欣到瞭啊!”丁元秀打開房門,對裡面喊瞭一聲,隨後才轉頭離開。
新房裡原本還在進行口風琴和手風琴演奏,看見阮嬌嬌和鐘欣,音樂聲停止,大傢都圍瞭上來。
“嬌嬌!!!你穿這條裙子啦!真好看!我眼光真好!”
新娘打扮的張美華比平時多瞭幾分嬌艷,紅色的京派旗袍,發髻裡的兩朵紅色塑料花,看著非常喜慶。
“美華,你今天真漂亮!”
“是嘛!其實我也這麼覺得的。”張美華有些害羞的虛虛摸瞭摸臉,“本來天不亮就被喊起床,我是很不開心的。不過照完鏡子後,一切都是值得的,嘿嘿。”
“快快!給嬌嬌欣欣讓座!大傢都到齊瞭,我得跟你們好好講講!”
待阮嬌嬌和鐘欣都在沙發裡坐好,張美華皺著眉,雙手叉腰講瞭起來。
“我現在要跟你們好好講一講周行的傢裡情況!周行的爺爺成過兩次傢,他奶奶去的早,所以待會兒大傢見到的是繼奶奶,不是他親奶奶!他爺爺一共六個子女,前三個是周行奶奶生的,他大伯、大姑和他爸,包括他爺爺在內,這些長輩人都很不錯!”
聽到這裡,阮嬌嬌明白重頭戲要來瞭,前面長輩很不錯,後面的肯定多多少少有點問題。
“他傢其實有點復雜,之前那十年,他傢成分不太好,所以都被鬥過……”
張美華講述起老公傢裡的關系,簡單來說,就是之前那十年,她老公傢因為書香門第,被鬥瞭。
那位繼奶奶傢裡沒什麼背景,在老爺子出事後,立刻拉著三個孩子跟老爺子劃清界限,登報脫離關系。
她生的那三個孩子,不止是脫離關系,還在傢人遊街的時候,站在人群裡朝他們丟石頭。
不出十年,因為教育的恢復,老爺子和周行父母長輩重新恢復瞭身份,還還瞭部分傢產,給瞭賠償。
這一下,已經帶著子女改嫁的繼奶奶又舔著老臉踹瞭供養他們的老實人,想繼續回周傢生活。
老爺子人好,心也容易軟,雖然更偏向前頭的孩子,倒也不能完全放下後面的孩子,哪怕他們做過讓自己寒心的事情。
不過老爺子也沒糊塗到底,傢產早就分幹凈瞭,基本都給瞭前頭的子女。現如今也跟那個繼奶奶沒生活在一起,隻是傢裡要辦什麼大事的時候才會聚在一起,平常不來往。加上當初脫離關系的報紙捏在手裡,就算那些人真犯瞭什麼事,也牽扯不到周行他們。
“周行繼奶奶那一傢人知道我傢的事情後,反正對我特別殷勤,特別熱情。尤其是他兩個堂弟,還打著周行的幌子要請我吃飯,特別……”
“諂媚。”阮嬌嬌補充。
“對對對!反正我就是覺得他們想攀龍附鳳,想讓我介紹對象,不安好心!”張美華重重哼瞭一聲,看著白書寧道:“大傢都不是結婚就是有對象,珍寶年紀小,肯定不在他們考慮范圍內。我就擔心你啊書寧!待會兒他們要是湊上來,你千萬別理知道嗎!那兩個人可煩人瞭,還會守在我工作單位門口,差點讓單位裡的人以為我亂搞男女關系呢!”
單純的美華之以為丈夫的堂弟是想讓她介紹差不多傢境的對象,殊不知人傢本意就是奔著她去的。
阮嬌嬌幾人包括珍寶在內都想到瞭這層,大傢面面相覷,齊齊皺起瞭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