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泛起一線魚肚白,柔和的光灑落在庭院裡,整個庭院仿佛鍍上瞭一層金輝。
許危衡揉瞭揉眉骨,才發現天亮瞭。
“困瞭嗎?”
“困瞭嗎?”
許危衡和姚容的問話同時響起。
兩人一愣,相視一笑。
“有點困瞭。”許危衡站起來,拉伸坐得僵直的肩膀。
他看得太投入,心思全部都沉浸在那巴掌大的手機屏幕上,完全沒發現時間過去瞭那麼久。
“我去外面買些早餐,吃完早餐再睡吧。”
平時他吃的一日三餐都是姚容做的,既營養又美味。但姚容陪著他熬瞭一晚上,許危衡不想她再拖著疲倦的身體下廚。
買早餐時,許危衡不忘給章青亦也帶瞭一份。
吃過東西,許危衡進瞭房間。
他換瞭身傢居睡衣,正要往床上躺,倏地想起一事,翻箱倒櫃找瞭好一會兒,才找到金屬鑰匙。
用鑰匙打開箱子,許危衡取出鎖在裡面的手機,開始給手機充電。
等待約莫半分鐘,手機電量跳到百分之二,許危衡長按開機。
手機屏幕一點點亮起,幽幽藍光打在許危衡臉上,無數通知映入眼簾。
他有許意遠的微信好友。
從加上好友至今,兩人沒有說過一句話。
可從昨晚到現在,他的微信有32條來自許意遠的未讀通知、44條來自許稷的未讀通知。
看到他們這麼急,許危衡的心情就更好瞭。
他沒有查看他們發來的消息。
不用想也知道有多惡心。
服軟、威脅、怒罵,這是他們慣來的手段。
點播一首《今兒個真高興》,許危衡跟著旋律哼起歌來。
咱老百姓,今兒晚上真呀真高興~
嘿!
嘿嘿嘿~
連著唱瞭兩遍,許危衡還是第一次發現他唱歌這麼好聽。
堪稱平平無奇的唱歌小天才。
他忍不住抱著手機,在床上滾瞭好幾圈。
不過,許危衡能夠安心補覺瞭,許傢人可還提心吊膽著。
他們同樣是一宿未睡。
不同於安靜看評論的許危衡和姚容,這一晚上,許意遠著急得嗓子都要冒火。
他恨上瞭《娛樂新世界》節目組。
要不是節目組在背後搞事,他怎麼會落得這般境地。
當初他答應去錄制《娛樂新世界》,是想要拿許危衡祭天,踩著許危衡當墊腳石。
誰成想,現在被拿去祭天的那個人成瞭他。
可人傢節目組傢大業大,他再恨又能如何去報復?
這麼一想,這股對節目組的恨意就盡數轉嫁到瞭許危衡身上。
除瞭恨意,許意遠心裡還有些許懊悔。
他出道的人設是鄰傢弟弟、小太陽,按他的年齡,這個人設他至少還能用七八年。
早知道就不聽他媽的,大肆營銷什麼父子情瞭。
為瞭營銷,他媽還給經紀人轉瞭兩百萬,讓經紀人花錢去請水軍。
有水軍下場,熱度確實炒起來瞭,而且熱度都是實打實的,不帶半點兒虛。
最後全部都反噬在瞭他身上。
什麼叫自作孽,什麼叫花錢找罪受,許意遠算是徹底明白瞭。
他心疼得心都在滴血。
但這會兒,懊悔已經於事無補。
經過一晚上的時間發酵,福爾摩斯網友們越扒越深。
有不少網友還聯想到瞭許危衡在飛機上懟出軌渣男時說的那番話。
【看視頻的時候,就覺得許危衡激動得有點過頭,現在想想,他會不會是聯想到瞭自己?】
【一定是瞭】
【唉,突然心疼】
【許稷和許意遠怎麼還沒做出回應?前幾天大秀父子情的時候,他們兩個可是恨不得住在微博上,現在倒是玩起神隱瞭?】
看著這些評論,許稷火冒三丈。
如果可以的話,他也想馬上站出來“澄清”,但這麼多個小時過去瞭,他用遍瞭手段,依舊聯系不上姚容和許危衡。
又一次撥打電話無果,許意遠問道:“爸,情況怎麼樣?”
許稷寒聲道:“還是不行。”
許意遠又氣又急:“我的粉絲後援群都在等著我做回應,經紀人那邊也一直在催我,不能再拖瞭。”
急瞭一整晚,許意遠媽媽反倒鎮定瞭下來。
她抬起頭,問瞭個很關鍵的問題:“你們覺得,姚容和許危衡手裡能掌握有什麼證據?”
許稷順著她的問題想瞭想:“親子鑒定吧?”
許意遠媽媽條理清晰:“那我們就在他們拿出親子鑒定前,發一條微博,說你和意遠會去做親子鑒定。”
正好,她有個朋友就是從事這一行的,隻要打點到位,出個假的鑒定報告應該不難。
許稷眼前一亮。
對啊,隻要他們先提出親子鑒定,被動的就要變成對方瞭。
兩個小時後——
【許意遠v:昨晚突然得知自己多瞭個親爹,感到非常震驚與荒謬,雖然我從小就希望許爸爸是我的親爸爸,但這隻是一個孩子的小小願望。
昨晚沒有及時做出回應,是在等親子鑒定部門上班。
從來沒有見過危衡的親生媽媽,也沒有得罪過她,不知道她為什麼要用如此大的惡意來揣測我們一傢人。】
微博底下,還附瞭一張他出現在親子鑒定部門的照片。
【意遠爸爸許稷v:作為母親,想保護自己的孩子是沒有錯的,但我認為,應該要用正當的方式,而非使用這種栽贓陷害的手段。
姚容,唉,這麼多年不見,你還是沒有變啊。】
同樣還附帶瞭一張以親子鑒定部門作為背景的他的照片。
***
章青亦鼻子都險些給氣歪瞭。
她睡醒之後,看到瞭許危衡特意貼在門上的便簽,提醒她早餐放在瞭保溫盒裡。
誇瞭誇貼心的許危衡,章青亦美美吃完熱乎乎的食物,坐在葡萄架下曬太陽,打開瞭手機。
然後就看到瞭大王八和小王八的發言。
“不要臉,這也太不要臉瞭!”章青亦跳腳。
“他們回應瞭?”有人接話道。
章青亦:“姚姐,你醒瞭?”
開口接話的,不是姚容還有哪個。
微醺的陽光籠罩著姚容,她穿著一身質感柔順的棉佈睡衣。
這段時間沒有什麼煩心事,姚容睡得很好,臉上的暗沉和眼底的青黛都淡去瞭很多,膚色紅潤。
幹枯泛黃的頭發也被她剪短瞭,如今隻剩下齊耳的長度,隨意披散在腦後。
當外在這些缺點消失後,姚容那與許危衡有五分相似的骨相便脫穎而出。
也許眼尾還是帶有歲月銘刻下來的細紋,但這些痕跡反而加重瞭她身上的溫和之意。
“要喝咖啡嗎?”姚容晃瞭晃手裡的速溶咖啡。
章青亦點頭說要,姚容就泡瞭兩杯,將其中一杯遞給章青亦:“我算著時間,許傢那邊也該做出回應瞭,就醒瞭過來看看。”
話題被拉瞭回來,章青亦拍桌子罵道:“你都不知道他們有多惡心,發條微博還不忘內涵你。”
什麼用如此大的惡意揣測……
什麼栽贓陷害……
什麼這麼多年都沒有變……
這不就是在明裡暗裡內涵姚姐一直都是個心思惡毒的女人嗎?
he~tui!
姚容放下咖啡杯,不慌不忙。
章青亦被她的淡定所感染,情緒冷靜瞭一些。
“他們果然是要去做親子鑒定。”看完許稷和許意遠的回應,姚容眉梢微挑,似笑非笑。
章青亦瞪大瞭眼睛:“你猜到瞭?”
“這不難猜。”
姚容用手機查瞭一下A市的幾傢親子鑒定機構,再對比一番許意遠發上來的照片,得出結論。
他們去的是一傢私人機構。
看來的確是想做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