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樂桃爸爸已經去瞭公司,隻有雲樂桃媽媽還在傢。眼看著雲樂桃被帶走,雲樂桃媽媽連忙給丈夫和雲奶奶打電話。
雲樂桃爸爸應該有事,暫時沒有接聽,但雲奶奶很快就接起瞭電話,得知瞭這件事情。
“毒婦,那個毒婦!她這是要搞得傢宅不寧啊!”雲奶奶一拍大腿,在電話裡就幹嚎起來,“我可憐的樂桃啊!”
雲樂桃媽媽無奈打斷,開口道:“媽,你快給小叔子打電話,讓姚氏集團的律師去警察局撈人。”這老太太,現在是罵人的時候嗎,應該先找人把樂桃撈出來啊。
“對對對。”
雲峻正在聽下屬匯報這個季度的車子銷售情況,突然,他的秘書從門口悄悄走進來,把事情匯報給雲峻。
雲峻皺瞭下眉,將手中鋼筆一合,示意正在匯報的下屬停下。
會議室眾人不明所以。
“今天的會議先到這裡,大傢回去工作吧。”丟下這句話,雲峻就離開瞭辦公室。
“這是怎麼瞭?”
“出瞭什麼急事嗎?”
“還用說。”有人壓低聲音,“十有和雲傢人有關系。前天雲傢人不是才被趕出別墅嗎,誰知道現在又要出什麼幺蛾子。”
旁邊的人聽到,嘴上沒有附和,心裡卻暗暗罵瞭句:公私不分!
雲峻回到自己的辦公室,直接吩咐秘書:“通知律師團,讓他們接手樂桃的案子。”
姚氏集團聘請有專業的律師團隊,所以在需要律師時,雲峻第一時間就想到瞭那些人。
雖說雲峻對雲樂桃的做法很不滿,但現在不是指責雲樂桃的時候。
秘書連忙給律師打電話,傳達瞭雲峻的意思。
可電話那頭的人不知道說瞭些什麼,秘書有些尷尬地看瞭雲峻一眼:“雲總,律師團現在可能不太方便。”
雲峻猛地抬頭:“怎麼回事?”
“就在半個小時前,夫人給律師團打瞭個電話。夫人她說……她說姚氏集團聘請的律師,隻需要、也隻能為姚氏集團服務。任何人,連同她這個姓姚的,都不能公器私用……”
秘書吞吞吐吐,都快要哭瞭。
這還真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啊。
仿佛有一巴掌憑空打在瞭雲峻臉上,雲峻臉色一僵。
姚容這句話的意思實在是太明顯瞭:連她這個姓姚的都不能因為私事用姚氏集團聘請的律師團,雲峻這個姓雲的,又憑什麼公器私用!?
“好,好!”雲峻的聲音從牙縫裡擠出,臉色陰沉得仿佛能滴出水來,“去律師事務所請律師,給我請a市最好的律師!”
秘書應瞭一聲,轉身退出辦公室,不敢留在這裡承擔雲峻的怒火。但他剛走出大門,就看到瞭雲樂桃媽媽扶著雲奶奶迎面走瞭過來。
“媽,大嫂,你們怎麼來瞭?”雲峻也看到瞭,連忙起身迎過去。
“樂桃這個情況,我們怎麼坐得住。”雲樂桃媽媽抹著眼淚說,“我們原本想去警察局,又擔心過去瞭會添亂,就先過來你這坐坐。小叔子,你請好律師瞭嗎?”
“秘書已經去請瞭。”雲峻一筆帶過。
律師很快就請好瞭。
可姚詩雲請的陶律師也不是吃素的,再加上優勢完全在姚詩雲這邊,雲峻請的律師在瞭解到情況後,提議雲峻他們最好私下先達成和解。
雲樂桃媽媽當即決定去市醫院找姚容。
在商量之後,雲峻派瞭司機開車,送雲樂桃媽媽和雲奶奶去市醫院。
這也是姚容病倒之後,她們第一次去瞭市醫院。
路上,雲樂桃媽媽一直勸雲奶奶忍忍,不要當場發脾氣,就當是為瞭雲樂桃好。
“樂桃還這麼年輕,她不能留案底啊,不然她這一輩子都毀瞭。”
雲奶奶能怎麼辦?
當然是暫時忍瞭。
一行人就這麼沖進瞭市醫院住院部。
但在沖進市醫院住院部後,她們才想起來一個問題:她們連姚容住在哪間病房都不知道。
“我去導診臺問問。”雲樂桃媽媽說。
現在是中午休息時間,陶子晉和科室醫生一塊兒坐電梯下樓,打算去食堂吃午餐。
路過導診臺時,餘光一掃,陶子晉認出瞭雲奶奶。
想到昨晚上姚詩雲請律師的舉動,陶子晉腳步微頓。
這些人隻怕來者不善。
姚姨前幾天才剛氣得舊疾發作,要是再被氣上一遭,那還得瞭。
而詩雲的性子也比較內向靦腆,如果真和雲傢人吵起來,她肯定會吃虧。
於情於理,他既然碰到瞭,都該去看看。
也許會有什麼他能幫得上忙的地方。
“怎麼瞭?”同事見他停下腳步,好奇道。
“我突然有些事情要處理,你們先去吃飯吧。”陶子晉開口道,長腿一邁,朝著電梯間快步走去。
今天是周末,姚詩雲不需要去學校上課。
她坐在沙發上,垂著眸給陶律師發消息,詢問陶律師這種案子一般怎麼判,她應該怎麼處理才是最合適的處理方式……
陶律師現在已經在警察局,作為專業人士,他從專業的角度給姚詩雲提瞭很多建議。
有瞭這些建議做參考,姚詩雲對於自己接下來要如何做,逐漸有瞭一個清晰而完整的思路。
她將手機抱在胸前,閉上眼睛,在腦子裡模擬著如果見到雲傢人,她應該怎麼做。
模擬第一遍——不行,這個反應太沒有氣勢瞭。
模擬第二遍——還是不太行,情緒太平瞭。
模擬第三遍——嗯,好像學到瞭兩三分媽媽懟人的氣勢。
姚詩雲同學,保持住這股勁!
姚詩雲心滿意足,剛睜開眼,便聽到走廊外傳來的喧嘩爭執聲。
其中有一道音色,是……雲奶奶的!
姚詩雲下意識看向姚容,目露擔憂。
姚容正站在窗臺邊曬太陽。
陽光投落在她的半邊側臉,照見她略有幾分憔悴與蒼白的容貌。
她現在已經不需要扶墻走路,能夠自己站穩,但長年累月積弱的身體不是那麼容易調理好的。
註意到姚詩雲的視線,姚容問:“怎麼瞭?”
姚詩雲起身,輕聲開口道:“媽,等會兒我把手機錄音打開,要是雲傢人說瞭什麼很過分的話,你不要生氣,我讓陶律師去告他們來給你出氣!”
說著,姚詩雲解鎖手機,打開瞭手機錄音軟件,並且直接點擊“開始錄音”。
姚容訝然失笑:“放心吧,我不會再被他們氣倒瞭。”
要是真有人被氣倒,那也肯定不是她。
“那就好。”
雖然姚容這麼說瞭,姚詩雲還是有些不放心,心裡想著到時候要多註意些,如果雲奶奶再對媽媽說那種亂七八糟的話,她一定,一定要努力幫媽媽罵回去。
“那我去開門瞭。”姚詩雲說,“他們要是在外面鬧起來,會影響其他病人的休息。”
走出病房,姚詩雲一眼就看到瞭被攔在門外的雲奶奶和雲樂桃媽媽。
姚詩雲朝於雪揮手。
於雪會意,與其他保鏢一塊兒往旁邊退開,不再阻攔。
雲奶奶看著攔她攔得最兇的於雪,不爽地哼瞭哼。
姚詩雲理都不理雲奶奶,直接問:“你們有事嗎?”
雲樂桃媽媽笑應道:“小雲,我們來探望你媽媽,順便找你說點事。”
“你們來探病?”姚詩雲掃瞭眼兩人空蕩蕩的手,“那東西呢,誰探病是空手來的?”
雲樂桃媽媽臉色一僵,意識到自己找瞭個很爛的理由,她賠笑道:“來得匆忙,我等會兒就下樓去買。”
“不用瞭,我媽不缺那點水果。”姚詩雲也輕輕哼瞭一聲,“進來吧。”
一旁的雲奶奶被這死丫頭的態度氣炸瞭,可雲樂桃媽媽一直在拽著她,她隻好繼續為大局‘忍辱負重’。
進瞭病房,雲樂桃媽媽就看到瞭姚容。
乍一看,雲樂桃媽媽心裡輕咦一聲。
姚容的氣質和她記憶中似乎有瞭不少變化。
還是一樣的容貌,以前就像精致卻隻適合放在博古架上觀賞的易碎藝術品,現在卻多瞭幾分歲月沉淀下來的鎮定從容。
“弟妹,你最近感覺身體好些瞭嗎?”都說伸手不打笑臉人,雲樂桃媽媽不急著切入正題,笑著問候姚容的身體。
姚容微微一笑,笑容溫柔又完美,與過去一模一樣,這讓雲樂桃媽媽心底那絲異樣感消散瞭。
可緊接著姚容的話,又讓雲樂桃媽媽心頭狂跳不止。
“托雲峻他媽的福,在鬼門關走瞭一遭。”
“呵呵。”雲樂桃媽媽勉強擠出幾聲笑,“弟妹真是幽默。”
“實話實說。”姚容問雲奶奶,“雲峻他媽,你說是不是?”
雲樂桃媽媽:“……”
雲奶奶陰陽怪氣:“我沒見過有人咒自己死的。”
“像你這種咒兒媳婦死的婆婆也不多見。樂桃媽媽日後也要小心瞭,千萬不要有什麼地方惹到這位老太太。”
雲樂桃媽媽沒聽懂他們的這段對話,生怕姚容和雲奶奶再吵起來,她也不敢再寒暄瞭,決定直奔正題。
“小雲啊,都是樂桃那孩子不懂事。”雲樂桃媽媽邊說話邊要挽住姚詩雲的手。
姚詩雲往旁邊退開一步,與雲樂桃媽媽拉開距離。
雲樂桃媽媽的手僵在空中,默默收回,繼續一個人的獨角戲。
“樂桃那孩子,從小被我和她爸爸寵得無法無天,這不,看到你有好看的東西,就忍不住羨慕,所以才從你那裡借瞭些東西。”
“她也不是不願意還給你,昨天她不是拖瞭三個大皮箱過去還你嗎。剩下那幾樣東西,是她不小心漏掉瞭,我給她買給長得類似的首飾衣服,她那孩子素來粗心,沒仔細看,還以為那幾樣東西是我買給她的,所以這才犯下瞭錯,她也不是故意的,你不要怪她啊。”
“我今晚,不,我下午就把剩下那幾樣東西送來給你,再讓小雲給你賠禮道歉,你看這樣可以嗎?”
在姚詩雲心目中,雲傢人已經不算是她的親戚瞭,所以她也沒喊大伯母,而是學著姚容剛剛的稱呼:“雲樂桃媽媽,如果要找借口,麻煩找好點的借口,不要把人當傻子。按照法律來說,雲樂桃的行為就是已經構成犯罪瞭。”
事情不能輕易糊弄過去,雲樂桃媽媽無奈之下,開始打感情牌,一口一個“樂桃是你妹妹”。
姚詩雲依舊不為所動:“她已經是個成年人瞭。而且我媽不是沒給過她機會。”
雲樂桃媽媽都要急死瞭:“小雲,那你說,你要怎麼樣才肯放過樂桃?這樣吧,剩下那幾樣東西我照原價賠給你,你看這樣可以嗎?”
“現在是你們在求我原諒她,那你們就應該按照我的條件來辦。”
姚詩雲說出這句她在腦海裡模擬瞭三遍的臺詞。
說得那叫一個幹脆利落、擲地有聲。
姚容雙手抱臂靠在窗臺邊的墻上,眸光始終落在姚詩雲身上。當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笑意先從她的眼裡一點點暈開,連帶著她的唇角也不由自主上揚。
她該誇姚詩雲學習能力和觀察能力強嗎?
因為姚詩雲說這句話的語氣與神情,居然有那麼幾分她的影子在。
“那你的條件是什麼?”雲樂桃媽媽問。
“你們不僅要把那幾樣東西按照原價賠給我,雲樂桃之前送來的三個大皮箱裡的東西,也必須按照原價賠給我。如果你們願意,我可以在法院出庭的時候表達對她的諒解,這樣她的刑罰應該能減輕不少。”
當然,因為涉案金額比較大,就算減輕瞭刑罰,雲樂桃也要承擔相應的法律責任。
“什麼!?”雲樂桃媽媽和雲奶奶同時出聲。
隻不過雲樂桃媽媽是為刑罰而震驚。
雲奶奶則是為瞭賠錢這件事震驚。
之前因為雲樂桃媽媽的念叨,雲奶奶忍瞭很久沒說話,現在她是徹底憋不住瞭,直接跳瞭出來指著姚詩雲。
這回雲樂桃媽媽沒有再攔著雲奶奶,她也是被雲樂桃說的那番話氣到瞭。
“姚詩雲,你是缺錢缺瘋瞭嗎,東西都還你瞭還敢要我們賠那麼多錢!樂桃怎麼說都是你堂妹,打斷瞭骨頭連著筋的關系,你這是要逼死她啊!”
“還有,這就是你姚傢的傢教嗎。從我和你大伯母進門開始,你連一句奶奶和大伯母都沒喊過。你是啞巴嗎。你是啞巴的話怎麼懟你大伯母的時候就那麼伶牙俐齒呢!”
雲奶奶的戰鬥力非雲樂桃媽媽能及。
這一連串話說完,姚詩雲的氣勢徹底被雲奶奶壓住瞭。
再加上長年累月積攢下來的對雲奶奶的畏懼,姚詩雲明明已經做好瞭心理準備,在開口時,卻大腦一片空白。
她被自己這個反應氣到瞭。
可當姚詩雲試圖再次張口,還是一時組織不起語言。
真是太沒用瞭!
剛剛不是還說得好好的嗎,怎麼關鍵時刻就開始掉鏈子瞭!
姚詩雲急得又忍不住想掉眼淚。
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之中,以至於雲奶奶的手指都快要戳到她眼睛瞭她都沒反應過來。
就在這時候,一隻帶著淡淡淤青卻纖細有力的手,握住瞭姚詩雲的胳膊。
掌心的溫熱透過肌膚蔓延開,喚回瞭姚詩雲的思緒。
她怔怔回神,順著姚容拉她的力度走動,最後,她被姚容穩穩護在瞭身後。
“小雲,你今天已經做得非常棒瞭,後面的事情,都交給我來處理吧。不用擔心。”
熟悉的聲音撫平瞭她的急躁,也安慰瞭她的情緒。
姚詩雲眨瞭眨眼,又忍不住想落淚瞭。
姚容說的是真心話。
相比起剛開始的時候,姚詩雲已經做得非常好瞭。即使姚詩雲現在的做法,是靠著她的引導、靠著陶律師的建議,但能做到這一步,絕對缺不瞭姚詩雲本身的勇氣與智慧。
作為一個母親,她會適當推著姚詩雲前進,讓姚詩雲直面挑戰。
因為完全不經過風吹日曬雨淋,在溫室裡長大的花朵,一旦不慎脫離那個舒適的環境,就會出現嚴重的不適。
它應當感受烈日、感受狂風也感受暴雨,卻將烈日、狂風與暴雨都化作茁壯成長的養料。即使一朝脫離舒適的環境,於崇山峻嶺、於懸崖峭壁、於料峭酷寒間,也能從容盛開。
當然,這個度要合理,要循序漸進。
這些年來,雲奶奶明裡暗裡一直在傷害姚詩雲。姚詩雲對雲奶奶的畏懼,隨著時間的推移逐漸根深蒂固,要讓姚詩雲現在就對上雲奶奶,那還太早瞭。
所以姚容在看到姚詩雲被雲奶奶指得說不出話的時候,立即站瞭出來。
護住瞭姚詩雲,姚容才分出心神去回應雲奶奶。
“姚氏集團將來都是小雲的,真正缺錢缺瘋瞭的人,不是雲樂桃嗎。穿堂姐的衣服,偷堂姐的生日禮物,如果說打斷骨頭連著筋的都是這些人,那小雲真是倒瞭八輩子黴才會有你們這麼些親戚。”
“還有,我姚傢傢教如何,不勞你操心。你在質問姚傢傢教的時候,不如先質問自己一個問題——”
“以你雲傢的傢教,是怎麼教出雲樂桃這樣把偷竊視作理所當然的人?”
“當然,我知道沒有自知之明的人,是想不明白這個問題的答案的。所以我就大發慈悲,為你答疑解惑吧。”
說下面這番話時,姚容依舊是笑著的。
語速輕緩,不像是在斥責,倒像是在與親戚含笑低語。
可這話落在雲奶奶耳中,不亞於惡魔低吟。
“雲樂桃這麼做,不都是跟雲峻和你學的嗎。”
“鳩占鵲巢,把我的別墅當做你們的別墅,把姚氏集團當做雲傢的私產。”
“你們以身作則,晚輩自然有樣學樣。”
雲奶奶指著姚詩雲的手一轉,就變成瞭指著姚容,臟話已經到瞭嘴邊——
姚容輕飄飄看瞭雲樂桃媽媽一眼:“如果她還敢當著我的面罵我或者小雲,哪怕隻有一句,我都拒絕私下和你們溝通。”
雲樂桃媽媽被姚容的眼神和話語嚇得一激靈,幾乎當場跳到瞭雲奶奶身邊,伸手又拉又捂,才總算是把雲奶奶給攔住瞭。
姚容唇角微微彎瞭彎,面對著不說臟話就幾乎失去還嘴能力的雲奶奶,她當然是選擇——
繼續懟瞭。
“你覺得我做得過嗎?”
“不,一點都不過。”
姚容看著雲樂桃媽媽:“樂桃媽媽,你一定不知道我這回是為什麼住院做手術吧。當然瞭,畢竟是傢醜,雲峻他媽肯定不會外傳。但是我不介意讓你知道。”
姚容直接將那天發生的事情告訴瞭雲樂桃媽媽,末瞭,淡淡道:“所以也別怪我不念親戚之情,因為是雲峻他媽先不認我這個雲峻妻子的。你看看,是不是應瞭我那句話:她以身作則,我有樣學樣?”
“你……你是在報復嗎?”雲樂桃媽媽滿嘴苦澀,半晌問瞭姚容這麼個問題。
姚容:“我隻是在為小雲討個公道。”
雖然姚容這麼說,但雲樂桃媽媽已經認定姚容是在報復。
這時候,雲樂桃媽媽連帶著雲奶奶都有些惱上瞭:這老太太造的孽,憑什麼讓她的女兒來承擔!
隻不過雲樂桃媽媽臉上的神色沒有遮掩好,雲奶奶一看到雲樂桃媽媽的神色,就將雲樂桃媽媽的心思摸瞭個七八成,當即就憋不住瞭。
她自認為今天一直在為瞭雲樂桃的事情忍辱負重,受盡瞭擠兌和委屈,結果雲樂桃媽媽居然埋怨上她瞭,這還有理瞭!
現在不僅是三兒媳婦要造反,大兒媳婦也要跟她造反啊!
“我呸!你這不要臉的,別什麼事情都推到我身上,自己就清清白白一小白花,你這種戲碼我年輕時候都玩膩瞭!”雲奶奶朝著姚容開始罵道。
結果姚容還沒什麼反應呢,雲樂桃媽媽先炸瞭:“媽!你少說兩句!”
這老太太,是真的一點都不為樂桃著想嗎!
萬一惹怒瞭姚容,她的樂桃可怎麼辦啊!
現成的把柄落到姚容手裡,還不乖乖順著姚容的意思,那不是逼她的樂桃去死嗎!
“行瞭!你被她騙瞭,這黑心腸的還能放過你女兒?”
雲奶奶翻瞭個白眼。
“有老三在,樂桃最後肯定會沒事的。”
她對自己的三兒子特別有信心。
玩瞭一手挑撥離間的姚容聽到這裡,朝一直在註視她的姚詩雲招手:“小雲,把賠償清單給樂桃媽媽。”
姚詩雲早有準備,聞言直接從桌面拿起一份彩印好的賠償清單,上前遞給雲樂桃媽媽。
雲樂桃媽媽連忙低頭翻看。
姚容:“按照這份賠償清單來賠償,有我們的諒解,雲樂桃的處罰不會被判得很重。不按照這份賠償清單來賠償,那就直接法庭見,到時判多少年就是多少年。”
以姚容查到的數據來看,單靠雲樂桃爸媽的存款,除非賣瞭房子車子,不然還真賠不起。
所以——雲樂桃爸媽十有會去找雲奶奶和雲峻幫忙。
雲奶奶被她氣成這樣,又對雲樂桃媽媽有瞭心結,就算願意出這筆錢,也肯定會不痛快。
到時就有好戲看瞭。
“行瞭,要沒別的事情你們就離開吧,我和小雲還要去吃午飯。”鍛煉姚詩雲、罵雲奶奶、挑撥離間,三項目的全部達成後,姚容直接下瞭逐客令。
而雲樂桃媽媽和雲奶奶,確實也達成瞭她們此行的目的。
隻是她們心裡完全高興不起來。
這一趟,就感覺是專程過來找罵的。
兩人互相對視一眼,滿心復雜地往病房外走去。
病房門一直都是虛掩著的,如果靠得離門口近瞭,還是能聽清病房裡面的動靜。
雲樂桃媽媽一拉開門,就看到門口旁邊的墻面前方,站著一個身穿白大褂、容貌俊秀的年輕醫生。
她看瞭年輕醫生一眼,就和雲奶奶一塊兒離開瞭。
年輕醫生自然是陶子晉。
雲樂桃媽媽他們前腳剛進病房,他後腳就到病房門口瞭。
保鏢們都認得他,所以沒攔著他。
因為那是姚容他們的傢事,陶子晉猶豫瞭一下,還是沒有進去,而是守在瞭外面聽動靜,心裡想著要是裡面打起來,或者姚姨和詩雲落瞭下風,他就馬上沖進去幫忙。
結果……
好吧,白擔心瞭,他需要重新評估詩雲和姚姨的戰鬥力。
不過也還好是白擔心瞭。
隻是,陶子晉現在又面臨一個糾結:他要不要進去和姚姨她們打招呼。雖說他本意不是偷聽,但他確實不小心聽到瞭很多隱秘的事情……
陶子晉揉瞭揉太陽穴,心下嘆瞭口氣,伸手正欲扣門——
姚容和姚詩雲就拉開病房門,手挽著手從裡面走瞭出來。
瞧見陶子晉,姚詩雲有些意外:“子晉哥,你怎麼來瞭?”
“說來話長,但長話短說呢,就是我剛剛聽到瞭你們的對話。”陶子晉苦笑。
“你聽到瞭?”姚詩雲意外。
陶子晉點頭,還沒來得及道歉,就聽到瞭姚詩雲的問題。
“我媽剛才是不是超級酷的!”姚詩雲一臉尋求認同的表情。
陶子晉一愣,下意識想笑:“對,我第一次知道姚姨這麼厲害。”
“當然——”陶子晉朝姚詩雲豎起拇指,“我發現你也變厲害瞭。”
當年那個被雲樂桃欺負瞭都不敢吭聲的小姑娘,現在已經能夠保護自己並開始反擊瞭。
姚詩雲微抬下巴,驕傲道:“子晉哥,知不知道什麼叫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我這都是跟我媽學的。”
“現在知道瞭。”陶子晉順著她的話說。
姚詩雲心滿意足瞭。
“姚姨,你們是要去吃飯對吧。”
陶子晉看瞭眼手表,他的午休時間還剩一個小時。
“一起去吧,醫院附近有傢店的豬肚雞湯煲得很不錯,我請你們嘗嘗。”
“好啊。”姚容笑著問,“我現在可以吃辣瞭嗎?這幾天吃的太清淡瞭。”
陶子晉按瞭電梯:“可以吃瞭。”
陶子晉推薦的豬肚雞湯確實很不錯。
除瞭豬肚雞湯,姚容還點瞭一份酸辣魚,再加上一碟青椒炒肉,就差不多瞭。
等著上菜的時候,陶子晉拆開三套碗筷包裝膜,用滾燙茶水一一沖洗,又給姚容和姚詩雲都倒瞭椰汁。
姚詩雲喝瞭一大杯椰汁潤喉。
放下杯子,姚詩雲問陶子晉:“子晉哥,你怎麼會出現在病房門口的?那個時間你不應該是午休時間嗎?”
陶子晉幫姚詩雲加滿杯子裡的飲料:“我還以為你不打算問瞭。”
“我這不是沒話找話嗎。”在姚容和陶子晉面前,姚詩雲表現得很放松,所以直接把心裡想法說瞭出來。
陶子晉哭笑不得,不過這個也沒什麼好瞞的,他就都說瞭。
“有心瞭。”姚容說。
姚詩雲彎瞭彎唇,也跟著道:“對啊,謝謝子晉哥。”
要不是關心她們,陶子晉怎麼會特意跑一趟。
菜很快就上齊瞭。
吃完午飯,三人再次回瞭醫院。
陶子晉的上班時間快到瞭,在住院部與姚容姚詩雲分開。
姚容和姚詩雲不想這麼早回病房待著,幹脆就在醫院裡慢慢散步。
午後陽光微醺,乳燕在林間振翅穿梭,木棉於枝頭盎然盛放。
天空有一朵木棉花打著旋從枝頭落下。
姚詩雲眼尖,小跑過去,趁著那朵木棉花還沒落到地上,伸出手接住瞭它,然後又踩著枯枝敗葉跑回姚容面前,將這朵木棉花遞給姚容。
“媽,給你,我看你這兩天經常在窗臺邊欣賞木棉花。”
姚容雙手捧過木棉花,對姚詩雲說:“等我出院,我們就回別墅住。到時我打算在院子裡種一棵木棉樹。”
“隻種一棵嗎?”
姚容走累瞭,拉著姚詩雲在一旁的長椅坐下,光斑從枝葉縫隙間投落在她的手背上:“一棵就夠瞭。”
她這一世,就是為瞭一場木棉花開而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