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 守護靈20

作者:大白牙牙牙 字數:6029

要永遠留在孤兒院裡。

即使待在孤兒院裡,會覺得寄人籬下、缺乏安全感,但至少,不會再次經受這般事情。

這般,像個貨物一樣被丟來丟去的事情。

姚容在荔枝樹下站瞭很久,樹上的知瞭似乎是感應到她的憤怒,都悄悄收斂瞭鳴叫。

“您在這發什麼呆呢?”

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謝逸年抱著一個竹筐,臉上沾著好幾條面粉,眼眸彎彎看著姚容。

姚容眨瞭眨眼,渾身氣勢一收,知瞭重新歌唱盛夏,雀鳥也再次在樹枝間橫跳。

“你來摘荔枝?”

“不是,來摘枇杷果。”

孤兒院種的幾棵樹都是果樹,到瞭夏天,幾棵樹上都打滿瞭果子。

謝逸年從地上撿起一條長長的竹竿,竹竿頂端系著彎曲的鐵鉤:“那些比較低矮的枇杷都被摘光瞭,就剩下樹頂那些摘不到。”

“柱子他們嫉妒我長得高,就把我打發過來擰枇杷瞭。”

姚容笑瞭笑,替他抱起竹筐:“他們在幹嘛呢?”

謝逸年一個起跳,就攀到瞭樹上,輕松找到幾個落腳點往上爬:“在包餃子和做包子。人太多瞭,隻有做這些份量大的才能吃飽。”

姚容見他越爬越高,不再與他聊天,抬頭看他怎麼操作。

謝逸年兩腳穩穩踩在並不粗壯的樹幹上,舉起竹竿,用鐵鉤勾住樹頂的枇杷枝,用力一擰,枇杷果就隨著樹枝一塊兒被擰瞭下來。

他轉瞭轉竹竿,笑喊一聲“快接”,枇杷果就從鐵鉤那掉落瞭。

姚容擔心枇杷果摔壞,眼疾手快接住瞭枇杷果,才彎腰將它放進竹筐裡。

兩人配合著摘完瞭樹頂的枇杷,謝逸年丟開那根長長的竹竿,右手撐著樹,從樹上一躍而下。

他拍掉手心的塵土,上前去接竹筐:“有點沉,給我拿吧。”

走到廚房門口,謝逸年都沒來得及放下竹筐洗個手,就被幾個孩子抱住瞭腿,一個個撒著嬌說要吃枇杷。

謝逸年舉手告饒:“行行行。”

他放下竹筐:“自己拿。但每人隻能拿十顆。”

說著,他也從竹筐裡取出一串枇杷,又跑回去摘瞭一串荔枝,用沁涼的井水洗幹凈後,悄悄溜到角落,從背包裡取出香燭點上,將這些水果燒給姚容。

姚容摸著枇杷和荔枝,還能摸到井水殘留的那股沁涼。

謝逸年熱情道:“您吃吃看。剛從樹上摘下來,可新鮮瞭。”

姚容剝殼吃瞭一顆荔枝。

甜中帶著一絲酸的味道從舌尖蔓延開,迅速讓姚容的心情恢復過來。

姚容一口氣吃完瞭手中的水果:“很好吃。再給我燒點蘋果雪梨吧。”

謝逸年都照做瞭。

等姚容拿到蘋果和雪梨,謝逸年也掏出一顆蘋果,和姚容一起啃瞭起來,聲音含糊道:“您的心情好些瞭嗎?”

姚容瞅他一眼。

謝逸年得意地挑瞭挑眉。

姚容咽下最後一口蘋果,淡笑道:“你確定不去洗把臉嗎?”

謝逸年:“?”

謝逸年控訴:“這是重點嗎?”

姚容頷首。

謝逸年氣鼓鼓起身,沖到水缸旁邊,探頭一看水面,被自己東幾道面粉、西幾條樹枝劃痕的模樣氣笑瞭。

三兩下洗幹凈臉,謝逸年剛打算跑回去找姚容,就被柱子拽住胳膊。

謝逸年掙紮:“幹啥啊,我有事。”

柱子用一種“你是不是想偷懶”的眼神盯著謝逸年:“你有啥事,廚房一堆活要幹,你還想不想吃晚飯瞭。”

謝逸年嘆瞭口氣,垂頭喪氣跟著柱子進瞭廚房:“行吧行吧,我跟你去幹活。剛剛明明是你們把我趕去摘枇杷的。”

眾人一直忙到傍晚六點多才做完晚飯。

晚飯後,眾人又陪著孤兒院的孩子們玩遊戲,等到晚上八點才拿出壽桃造型的三層大蛋糕慶祝生日。

吃完蛋糕,謝逸年和柱子還想留下來幫洗碗、打掃衛生,但被院長揮手趕走瞭:“你們忙瞭一天,快回去休息吧,剩下這些留給我們自己做就好瞭。”

柱子住的地方離孤兒院有些遠,得趕去地鐵站坐地鐵,一出孤兒院就掃瞭輛共享自行車走瞭。

“我們打車回去還是走回去?”謝逸年問姚容。

他們住的地方離孤兒院不算遠,走路一個小時就能到。

姚容說:“我們走回去吧。”

月朗星稀,昏黃的路燈與街邊店鋪的燈光照亮腳下道路。六月的夜晚既不熱也不冷,十分舒適,夜風穿過跨河大橋徐徐吹來,謝逸年左右娃哈哈右手一袋板栗,吃得心滿意足。

雖然他的肚子已經飽瞭,但這種小零嘴一點兒也不占肚子。

姚容別瞭別被風吹亂的頭發,不緊不慢跟在他的身後。

兩人的距離拉得有些遠,謝逸年停下腳步等她:“我們第一次見面那個晚上,您也是這麼跟在我身後嗎?”

“是啊。”

“是怕我逃走,還是怕我在路上遇到危險?”

“嗯……你猜?”

“那我猜是後者。”

姚容走到謝逸年身邊,拍瞭拍他的腦袋:“勉強算你猜對瞭吧。”

謝逸年揉瞭揉自己的頭,突然道:“所有的鬼都有執念,您的執念又是什麼呢?”

姚容兩隻手扶在護欄上,低頭看橋下河面波光粼粼:“化鬼之時,我的執念是帶一個人回傢。但現在,我的執念,變成瞭帶兩個人回傢。”

謝逸年學著姚容趴在護欄上,頭枕著胳膊,側過頭去看她:“以您的實力,想帶他們回傢,應該是很容易的事情吧。”

“是很容易。”姚容說,“可時機未到。那個地方已經不能算是他們的傢瞭。”

謝逸年恍然:“有仇人?”

“血仇。”

謝逸年蹭瞭蹭鼻尖,猜測道:“不會是謝傢吧。”

姚容略帶詫異地看向他。

謝逸年知道自己猜中瞭:“那回在醫院遇到謝傢人,我覺得您很不喜歡謝佐和謝川。而且您提到謝佐時,就是一副對他很熟悉又很不屑的口吻,想來應該是認識的。”

“您生前又是一名很厲害的天師,與您有仇,短時間內又沒辦法解決掉的,隻有十大傢族十六道觀的人瞭。”

“還有,班希和湛冰雲都很討厭謝傢,謝傢肯定發生過某件大事。他們年紀不大,既然都聽說過這件大事,就說明這件大事發生在十幾年內。”

結合以上幾點,他就猜測姚女士的仇傢是謝傢,試著問瞭問,還真就猜對瞭。

謝逸年拍著胸口保證道:“以後謝傢也是我的仇傢瞭。”

姚容:“這麼同仇敵愾?”

“是啊是啊。”

姚容瞇起眼,清晰的殺意自她身上浮現而出:“如果我說,我要屠盡整個謝傢,你也會不問緣由、不分是非地站在我這邊,幫我一起屠殺謝傢?”

謝逸年才不上當:“您別給我挖坑。”

“覺得我在說謊話騙你?”

謝逸年咬瞭口香噴噴、熱乎乎的栗子,肯定道:“如果您想這麼做,早就去做瞭。”

姚容笑瞭笑,語氣軟化下來:“又讓你猜對瞭。我確實不會屠殺謝傢,我的仇傢隻是謝傢某些人。”

謝傢,不僅僅是謝佐謝川他們的謝傢。

還是她丈夫謝舟、她公公謝樂終此一生都在守護的謝傢。

她想帶謝舟、帶謝逸年回到的,不是一個滿目瘡痍的謝傢,而是一個欣欣向榮的謝傢。

橋頭燈光打在姚容身上,她問謝逸年:“你這麼聰明,不如繼續往下猜猜看,我與謝傢有什麼仇,又要帶誰回傢。”

謝逸年嘴裡的栗子都不香甜瞭。

他幹巴巴地咂瞭兩下嘴,叫苦道:“我知道的信息就那麼多,猜不出來啊。”

“你沒去論壇搜過謝傢的事情嗎?”

“沒有。”謝逸年振振有詞,“當時不知道謝傢和你有關系,就沒查。”

他隻是好奇姚女士的事情,並不好奇那些傢族道觀的陳年老瓜。

想也知道,大傢族大道觀傳承久瞭,或多或少都會有瓜。

姚容拿出手機,打開玄界論壇,搜索有關謝傢的帖子。

前兩頁的帖子,基本都是在討論謝傢謝川這個麒麟兒,贊美謝川的天資和悟性。

直到翻瞭三頁,姚容才找到一個早已沉底、樓層數極多的老帖。

她掃瞭幾眼帖子,轉發分享給謝逸年:“你去看看吧。”

謝逸年順著姚容的話點開帖子。

樓主的問題是謝傢最近發生瞭什麼,旁支怎麼變成瞭主支。

帖子前一十幾樓的回復都很隱晦,謝逸年看得雲裡霧裡,直到三十樓開始,那些回復的人才沒有各種打碼。

【那片陰煞之地突然形成,距離謝傢的位置又很近,謝傢當然要派人過去探查一下,所以謝少族長就帶瞭一隊人過去查看。

那一十幾個天師,都是族長一脈或者偏向族長一脈的,可以說是族長一脈的中流砥柱,誰知道,他們居然全部折在瞭那裡……】

【是啊,以往也不是沒見過陰煞之地,誰知道那裡居然那麼兇險,所有人都有去無回】

【前族長死瞭天賦最出眾的繼承人,又失去瞭那麼多位支持他的天師,現族長就帶頭發難,說前族長應該為此事負責,要求前族長將族長之位傳給旁支。】

【那段時間,謝傢爭鬥得很厲害,前族長病重,還有很多原本支持前族長的人,因為至親橫死在陰煞之地裡,或是轉投到瞭現族長那裡,或是直接兩不偏幫。

隨著前族長病故,這場爭鬥就以現族長一脈大獲全勝落下帷幕,前族長一脈都被逐出傢族核心,打發到瞭謝傢祖墳附近龜縮著。】

底下還有人問:【難道前族長一脈就甘心嗎?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前族長一脈肯定還有一些實力出眾的天師吧。】

有人回答:【當然不甘心,但誰叫老一輩比不過,謝傢新一輩裡又出現瞭謝川這麼個怪物?

而且做天師的,錢還是其次,資源才是最重要的,前族長一脈根本得不到傢族的支持,弄不到好的法器、符籙,弄不到各種淬煉靈根的藥物,也加入不瞭天師盟。

現族長一脈根本不需要做太多,隻要袖手旁觀,幾十年過去,前族長一脈的衰落是必然的。】

底下很快變成瞭兩派人。

有人同情前族長一脈,認為陰煞之地的兇險是誰也預料不到的。

也有人覺得現族長一脈沒做錯,都什麼年代瞭,族長的位置還要搞世襲?

天師界可不講這一套!

天師界講究的是,有能者上,無能者下!

看到這裡,謝逸年算是弄懂謝傢當年發生瞭什麼事情。

但他不知道這些事情和姚女士有什麼關系。

抬頭看瞭身側的姚女士一眼,見她示意自己繼續往下翻,謝逸年隻好先按捺下心中的疑惑。

很快,又有知情人跳瞭出來,問:【謝少夫人姚容呢?有她和她兒子在,前族長一脈怎麼可能敗得那麼快?】

謝逸年心頭一跳。

謝少夫人姚容?

他知道姚女士生前結婚瞭,還有瞭一個孩子,但沒想到姚女士的丈夫就是那位慘死在陰煞之地的謝少族長謝舟。

姚女士說她化鬼之時的執念是帶一個人回傢,難道說那個人就是……

果然,底下有一條回復證實瞭謝逸年的猜想:

【姚容確實是天縱奇才,如果她還活著,前族長一脈怎麼都不會落得這個下場。但可惜,她與謝舟伉儷情深,在謝舟出事後,姚容親自去瞭陰煞之地尋找謝舟,而後魂燈破碎,身死道消。】

這個人還針對之前的爭吵做出瞭回復:

【知道前族長一脈和現族長一脈為什麼不死不休嗎?如果是單純的有能者上,無能者下,這點兒心胸氣量,前族長一脈的人是有的。但現族長一脈的人,在謝舟和姚容相繼故去後,拐走瞭他們剛滿兩歲的兒子!】

【有證據嗎?沒有證據的事情,有必要拿出來胡言亂語嗎。】

【就是,算算年紀,那個孩子才多大啊,現族長一脈就算想奪權,有必要對一個孩子下手嗎】

方才爆出真相的這個人又回道:

【呵呵,大傢都聽說過謝川的天賦吧。現族長一脈稱他為謝傢麒麟兒,認為他可以帶領謝傢走向巔峰。

但我要告訴你們的是,那個叫做謝岫的孩子,天資更勝謝川一籌!

還有人記得民國時期,那位曾經用帝器定山河的姚傢先祖嗎。姚傢先祖驚才絕艷,乃陰年陰月陰日陰時出生的特殊體質,她將姚傢功法修煉到瞭最頂尖的地步,力壓同輩無數天驕,成為那個時代的第一人。

而謝岫,也是陰年陰月陰日陰時生人!他不僅是謝傢的繼承人,也是姚傢的繼承人!

他如果平平安安長大,擁有的修煉資源肯定比那位姚傢先祖還要多,取得的成就不僅不會遜色於那位姚傢先祖,隻會青出於藍勝於藍!

現族長一脈怕的是現在嗎,他們為的是以絕後患!隻要讓謝岫平安長大,前族長一脈何愁不能再興!甚至重新奪權!】

這話一出,瞬間說服瞭不少人,但還是有人不信。

那個爆出真相的人可能也是上頭瞭,竟然直接爆出自己的身份——

謝傢謝奈。

謝舟的堂弟。

謝傢前族長一脈的人。

作為當事人之一,他說的話就算略有偏頗,也是十分接近真相的。

……

夜風漸起漸洶湧。

不需要再往下看,謝逸年已經弄懂瞭剛剛那個問題的答案。

“我知道瞭,您去世的時候,心心念念都是找到謝舟叔叔,將謝舟叔叔送回謝傢。但當您變成瞭鬼,您才知道自己的兒子也出事瞭,所以您的願望就變成瞭送謝舟叔叔回傢和送謝岫回……”

謝逸年的聲音一點點變低,直至最後,低到無聲。

他像是想到什麼難以置信的事情般,胸膛開始劇烈起伏。

情緒太過激動,以至於他身形一晃,下意識扶住瞭旁邊的欄桿。

在他一次次遇到危險時,姚女士總是在第一時間趕到他的身邊。

在他看輕自己時,姚女士不止一次說過“不必妄自菲薄”,不斷強調他的天賦遠比謝川出色。

在他不期待見到親生父母,擔心親生父母也會如那兩對養父母一樣放棄他時,姚女士拂去瞭他額角的紙屑,告訴他,等到時機成熟,他會和父母相認。

在剛知道姚女士有個孩子時,他也曾在心中疑惑,她為什麼會留在他的身邊,而不是回去找她的孩子。

可是他擔心自己問瞭,就會失去一個對他那麼好的長輩,所以他自私地咽下瞭這個問題,沒有敢去詢問一個答案。

如果說……她不是沒有去找她的孩子,而是從一開始,她就待在瞭她的孩子身邊呢?

一切都是有跡可循的。

當所有的細節拼湊在一起,就形成瞭最後的答案。

謝逸年用顫抖的手指指著自己,嘴唇張合幾次,才找到瞭自己的聲音:“……我是誰?”

姚容悲傷又安靜地看著他。

“你是謝逸年,也是謝岫。”

“你就是,我和謝舟的孩子。”

謝逸年無法去描述自己此刻的心情。

他隻覺得心裡難過得好像下瞭一場特別滂沱的暴雨。

暴雨泛濫成瞭洪水,洪水淹沒瞭他,他在水裡起起伏伏,被洪水沖進瞭海裡,隨時都要喘不上氣來。

可就在他要沉入海底時,有熟悉的冰冷氣息靠近瞭他,抱住瞭不知何時蹲在地上蜷縮成一團痛哭的他,一下又一下,輕輕拍打著他的背,試圖安撫他的情緒。

謝逸年緊緊抓住瞭她的胳膊。

冰冷的氣息在一瞬間加重,傳遍謝逸年全身,他卻宛若抓住瞭一根救命稻草,終於從咸膩又潮濕的海底裡掙脫出來。

“您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

“為什麼要瞞著我……”

謝逸年的腦子一團亂麻,他下意識喃喃出聲。

姚容聲音很輕,垂著眼眸,用紙巾一點點幫他擦去眼淚:“對不起啊,一直到現在,才把這一切告訴你。你一定很難過吧。”

謝逸年哽咽著搖瞭搖頭,想說自己其實並沒有怪她,卻在張開嘴的瞬間又紅瞭眼眶。

他鼻尖抽瞭抽,又試著開口,卻再次抽噎起來。

於是他隻能睜著眼睛,緊緊註視著姚容,想讓她從他的眼神讀懂他想表達的情緒。

姚容仿佛看到瞭一隻小狗狗蹲在路邊,用可憐兮兮的目光看著她,怕她誤會他,更怕她不要他。

“我知道。”

“我知道的。”

姚容幫他擦好眼淚,將紙巾收好,再次幫他拍打後背順氣。

“你沒有在怪我,你隻是突然知道這一切真相,覺得太難過瞭。是不是。”

謝逸年連連點頭。

“沒關系的,想哭就哭出來。”

“你可以盡情大哭,更可以指責我為什麼隱瞞你。”

“就像你小時候被人偷吃瞭荔枝,為瞭讓院長奶奶心疼你,偏心你,你就哭得超級大聲一樣。”

“孤兒院的謝逸年不能不懂事,不能給別人添不必要的麻煩,但我的孩子謝逸年,可以不懂事,可以給我添不必要的麻煩,更不需要再去扮演成大人最喜歡的模樣。”

“養孩子就像是在等一場花開,我期待的隻是花開這個結果,而不執著於花的品種。無論你是風信子,是秋牡丹,還是白山茶花,都沒有關系……你明白嗎?”

謝逸年點點頭又搖搖頭。

他的腦子太亂瞭,根本沒辦法靜下來去仔細理解姚女士說的每一句話。

可他還是在她的訴說中,最終明白瞭一點。

所有的事情都是有跡可循的。

尤其是被愛這件事情。

即使沒有早點將身份告知,即使陰陽相隔,成為瞭鬼魂,他的母親也在無條件拯救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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