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讀書不好,但很拘規矩,很少有在人面前失態的時候。
蕭景珩送我的辛夷花簪,我即便不喜歡,也不好這樣糟踐瞭人傢心意。
可我並不是有意的。
近來那些奇怪的畫面總會時不時從我腦海裡跳出來,
它們愈發密集地占據我的思緒,可我又偏偏摸不著一點頭腦。
“寧姑娘?”
我聽蕭景珩喊我,這才回過神。
卻見他已是起身,將摔壞的辛夷花簪拾起,眼神裡透露著一抹藏不住的灰。
“若寧姑娘不喜歡,隻當是在下唐突瞭。”
“沒、沒有。”
我將簪子從他手中接過,不好意思地笑瞭笑,
“我不慎摔瞭它,實在是拂瞭王爺的心意。這花簪好看,我也喜歡。如此收下,找來能工巧匠修復一番。來日再佩戴,總不辜負。”
我話音幾乎才落,就見蕭景珩的眸子亮瞭起來。
他唇角藏不住笑意,重重向我頷首。
不多時,郎中就趕來瞭。
有他府上請來的,也有迎香找來的孫郎中。
他們查看過蕭景珩的傷勢後,皆眉頭緊鎖,
“王爺也是太大意瞭,刀傷原本就嚴重,小的已經再三囑咐,叫您臥榻少活動。您不聽就算瞭,怎還好在傷口上沾染酒水?”
蕭景珩看瞭我一眼,
他很慌張,似乎是不想讓我擔心,於是忙說:
“上瞭藥重新包紮就好,男兒郎哪兒有這樣矯情?”
後來郎中們給他處理傷口的時候,我是不便在裡頭待著瞭。
我神情恍惚地出門,其實並沒有念著他的傷重不重,而是在不停回想著那些莫名其妙從我腦子裡冒出來的畫面。
等我回過神,才見迎香在人傢府上到處瞧瞧看看的,
我見她這般失立禮,沉下臉色問她,
“迎香,你做什麼?”
迎香邁著小碎步朝我走來,低聲道:“小姐,您還記得若蘭跟咱們說過,她來王府給三皇子送帕子的時候,曾見過一個水靈漂亮的丫鬟嗎?”
我點頭。
她繼續道:“您也知道若蘭,她眼頭可高瞭,甚少有誇獎別人的時候。能讓她說好看的,那必是美得跟天仙似的。奴婢就在想,這樣的美人在王府伺候,奴婢總得見一見。”
她搔瞭搔後腦勺,納悶道:“可奴婢瞧瞭半天,這府上伺候的丫鬟攏共就四個。也沒見著誰容貌格外出挑......”
迎香向來如此,總會好奇一些莫名其妙的事兒。
我沒把她的話放在心上,隻道:“或許是告假瞭也未可知。”
“告什麼假?”迎香不依不饒,“王府的丫鬟都是宮裡頭撥出來的,哪裡聽過宮裡頭的宮女還有告假的時候?”
我也是懶得理她的絮叨瞭,正巧孫郎中從寢殿走瞭出來,
我便問他,“如何?王爺的傷嚴重嗎?”
孫郎中撫須道:“說嚴重也嚴重,但上瞭金瘡藥,又重新包紮瞭傷口,養上三五日等創面結疤便無事瞭。”
我這才略略安心些,又忙對他說:“孫郎中可千萬別跟我父兄說,我請瞭你來三皇子府上。不然爹爹他......”
孫郎中笑,“大小姐放心,我這把年紀瞭,自然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
說著又自謙道:“再說瞭,若是沒有大小姐引薦,我哪裡有能入王府給王爺看病的福氣?”
後來的幾日,蕭景珩要好生休息,母親也從姨母傢回來瞭。
我害怕母親擔心,並沒有告訴她這幾日我遭遇瞭什麼,也正因此,我也不得空常去蕭景珩府上探望他。
一晃過瞭五日,薑氏把宋昭送來瞭我府上。
她還惦記著我說想要宋昭陪我解悶,於是巴巴兒將人送過來。
等她走瞭,我問宋昭,“她還敢打你嗎?”
宋昭笑得鬼靈精的,“有婉姐姐給我撐腰,她連重話都不敢對我說半句!”
我捏瞭捏她光滑的臉蛋,“那就好。”
宋昭見我眉間似有愁容,於是拉著我的手說:“婉姐姐,今日日頭正好,我陪姐姐出去轉轉吧?”
哪裡是她要陪我轉?
明明是她覺得無聊瞭,想讓我帶她出去玩罷瞭。
不過我也是實在和她投緣,明明懶得出門,卻偏她說什麼,我都應瞭。
我們吃瞭醉蟹,玩瞭投壺,最後她玩瘋瞭,竟還要帶我去文院坊。
那是京中文人墨客聚頭的地方,裡頭都是男子,我待字閨中哪裡能這般拋頭露面?
於是我攥緊她的手,拉住瞭她,“這裡頭都是男子,咱們進去還不得被他們當成什麼稀罕物,從頭到尾盯個遍?”
宋昭悻悻,但卻是很聽話,“那好吧,我再帶婉姐姐去別處玩。”
她拉著我的手正要走,
可我餘光一瞥,卻看見文坊院門口,閃過瞭兩個熟悉的身影。
一人是孫郎中,另一人則是蕭景珩府上的親信。
他二人勾肩搭背,有說有笑的,瞧著關系十分熟稔。
我飛快側過身,不叫他們看見我。
又隱約聽見他們議論,
“孫兄,咱哥倆可好久不得空聚一聚瞭。上回喝酒記得還是去歲天燈節的時候。”
“你貴人事忙,日日幫襯著王爺,哪裡得空?”
“孫兄這話說的,莫不是在醃臢我?王爺還說呢,您幫他許多,等來日有機會瞭,定向宮裡頭舉薦,看能不能給您在太醫院裡謀個職位。”
“哎呦!那可真是托福瞭!”
二人漸行漸遠,後來說瞭什麼,我便聽不清瞭。
我一時怔住,心下惴惴。
怎麼孫郎中一早就和蕭景珩府上的人認識瞭嗎?
那為何那日他在給蕭景珩診病時,卻說他從未來過王府,也不識得府上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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