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之綾連忙伸手輕輕拍他的背。
小傢夥適應瞭一會這樣的動靜,困倦地又垂下長長的睫毛,趴回米叔的肩膀上睡覺。
鹿之綾就著給孩子拍背的動作往前站瞭站,貼米叔更近一點,一雙眼睛清透帶著溫暖的笑意,“十二點瞭,新年快樂。”
她凝視著他,目光遲遲沒有移開。
“……”
米叔整個人如同驚弓之鳥般,看她哪裡都不太對勁。
草。
她不會是在孤獨中喜歡上米叔瞭吧?應該不可能。
鹿之綾見他沒什麼回應,也沒再說什麼,隻轉頭去看窗外。
好久,她拿出手機發短信。
【鹿之綾:薄妄,新年快樂,未來一年順遂,小野健康成長。】
很簡單的一條短信。
她編輯完就發送出去。
米叔沒把那臺手機放在身上,也就沒看到。
他渾身的神經已經被外面連綿不絕的煙花聲炸得沒什麼知覺瞭。
……
新年過後,天氣回暖。
鹿之綾努力給自己打氣繼續往前走的時候,外面發生瞭一件震動江南江北的大事。
江南羅傢,被滅門瞭。
就在正月十五。
鹿之綾收到消息的時候正是深夜,陪她吃過晚飯的米叔已經離開。
她鉆進存放老物件的倉庫,靠著架子翻看過去父母的情書,看爸爸的義無反顧,看媽媽起先的冷淡到後面的心思扭轉……
就算不知道結局怎麼樣,就算她不敢保證有能量去永久守護,可現在的她……真的很想擁有那顆寶貴的珍珠。
鹿之綾拿出手機,看著早已經背出來的薄妄的手機號碼,想發一條短信問問小野的近況。
還沒發,阮蜜的短信就發過來瞭。
鹿之綾心下一驚,連忙把手中的情書放回去,換上一身衣服匆匆趕往公司。
她身後跟著薄傢給的保鏢車子,以前她真以為這些人就是簡單的保鏢,現在她猜也猜到這些就是活死人。
薄妄把他的身傢都交給她。
公司裡,阮蜜已經緊急召集核心成員開會。
鹿之綾到會議室的時候,阮蜜神情嚴肅地看她一眼,“小七,快來坐。”
“怎麼回事?”
鹿之綾邊走向自己的位置邊問道。
阮蜜呼出一口氣,低頭看時間,道,“事情就發生在兩個小時前,羅傢每年到正月十五都會擺團圓席,人比過年到得還齊,酒酣耳熱時,慘案就發生瞭。”
“……”
“羅傢上下九十多個人全死瞭,這還不包括當晚的傭人、保鏢,完全就是血洗。”
阮蜜說起來都心臟還跳得劇烈,“警方到的時候,對方已經訓練有素地撤退,看起來就是個恐怖殺手組織,現在整個姑蘇區已經戒嚴在抓人。”
說完,阮蜜又看她一眼,
“我問瞭人,羅芷瞳也在裡邊,身中數刀,死得慘不忍睹。”
“……”
會議室裡熱,聽到這話,鹿之綾脫下大衣的手頓瞭頓,好一會才順利脫下來放到椅背上。
年前的時候,羅芷瞳還在以薄妄聯姻對象的身份在她面前宣示主權,人說沒就沒瞭。
那時候的羅傢在江南和薄傢之間反復搖擺。
鹿之綾來不及感慨世事無常,她已經從阮蜜緊張地語氣裡明白事情的嚴重性,“你是擔心,外界會認為是薄妄下的手?”
“是。”
阮蜜皺眉說道,“薄傢在江南計劃上虧瞭一年的錢,對江南這些豪門聯盟早就恨之入骨,前面鐘傢亂來,最後鐘老爺子帶著鐘傢直接拋下祖業跑國外去瞭;現在羅傢為回江南聯盟,一直在外面說薄傢、薄妄的壞話,突然被血洗,是個人都會覺得是薄妄幹的。”
羅傢不是什麼小門小戶,普通人怎麼可能做到滅人一門,想來想去,也就是和薄傢結這麼大的仇。
想到這裡,阮蜜都有些動搖,“你說,會是他做的嗎?”
“不會。”
鹿之綾想都不想地道。
他絕對不會幹這種臟事。
阮蜜被她堅定的反應弄得怔瞭下,隱隱察覺到些什麼,不禁道,“你這麼確定?”
“他不是這樣的人。”
鹿之綾認真地道,然後又添一些解釋,“現在江南計劃一直在往好的方面走,羅傢幾句閑言碎語能影響他什麼?他真要見血,江南計劃的第一年不就做瞭?”
那個時候才是薄妄最氣悶的時候,進不來江南市場,不停虧錢。
聽鹿之綾這樣分析,阮蜜才松一口氣,“你這麼說我心裡就踏實多瞭,但現在要面臨的就是接下來的處境,江南幾大傢族一定會借著這件事情拼命抹黑薄妄、薄傢,我們必須提前想好公關應對。”
鹿之綾沉思片刻道,“公關戰還不是現在最大的難題,羅傢滅門的蹊蹺,如果是和羅傢有仇的人幹的,那有警方查,可萬一……”
“萬一是想搞薄傢才去滅羅傢的門?”
阮蜜順著她的話想這種可能性,背上頓時起一陣陣寒意,“不會有人這麼喪心病狂吧?”
不共戴天之仇才會滅門,搞薄傢去滅羅傢,這種曲線辦法哪是人能想出來的。
“可能是我想多瞭。”
隻是她覺得萬一是這樣,那事情往後的發展會比她們想的更復雜。
鹿之綾看向她,問道,“給薄妄打電話瞭嗎?”
“當然,我知道事情後第一時間給他助理打瞭電話,這會,薄總恐怕也正焦頭爛額地想公關辦法。”
阮蜜道。
……
薄妄的確焦頭爛額,卻不是因為羅傢滅門自己可能會惹上的麻煩。
而是……
他翻著手中的一份份調查報告,靠,鹿之綾到底是看上江南哪個男人瞭,怎麼查都查不到。
“大少爺,先生請你去樓下。”
管傢聞達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薄妄煩躁地站起來往外走去。
薄崢嶸披著件外套神情嚴肅地坐在沙發上,臉色十分難看,一旁夏美晴陪著,眼底有些幸災樂禍。
“大半夜的幹什麼?”
薄妄冷著臉在一旁的單人沙發上坐下來。
聞達端上茶水。
豪宅中的燈光如水,薄崢嶸沉著臉看向他,“你給我交待句實話,羅傢的事是不是你幹的?”
薄妄正要去端茶杯,聞言,伸出去的手頓在半空。
他抬起眸看過去,有些譏笑地看向薄崢嶸,“你覺得是不是我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