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三更,刑部大牢門口,明晃晃的火把照射下,大牢門前亮如白晝。
一群黑壓壓的人聚集在門口,相互對峙。
一邊是得到消息趕來的白銘和山賊弟兄們,一邊是白鶴霖帶著刑部的人。
此時,刑部侍郎白鶴霖身旁,正站著面色陰沉的忠勇侯薛光義。
薛文昱立在忠勇侯身旁,手腳上鐐銬已被解開。
他緊攥著拳頭,眼裡滿是憤然之色。
白璇那賤人,真該死!
白鶴霖拿瞭刑部大牢的鑰匙,放瞭薛文昱,見忠勇侯沒和自己生氣,這才稍微安下心來。
“白銘,你這是做什麼?還不趕快帶著人回去?”
白銘神色淡淡地看向白鶴霖:“大伯,薛大公子私自將我大周將士趕出軍中,又當街對百姓們拔刀,已違反大周律令,在此事未審理清楚之前,刑部不能放人。”
“大膽!”白鶴霖是真沒想到,這小子竟然和他姐姐一樣不識趣。
忠勇侯眼睛微瞇,目露精光:“白大人乃刑部侍郎,刑部的事情由白大人說瞭算,你等山賊若是再不退開,休怪我手下無情。”
“哦?忠勇侯想怎麼個無情法?”
白璇的聲音由遠及近,火把光芒照射下,女子一色白衣,神色凜然,從弟兄們身後走瞭出來。
忠勇侯冷冷盯著白璇,長袖一甩:“我忠勇侯府帶甲護衛二百人盡皆在此,如今我接我兒回去,誰敢攔著,本侯就跟他拼命,白三小姐確定要攔著?”
“侯爺回去,我們自然不阻攔,但薛大公子犯瞭事兒,事情未定論之前,任何人不能放他。”
“白璇,你胡說什麼?”白鶴霖當即站瞭出來,怒斥道,“薛大公子根本沒犯事兒,本官已經做主,將人給放瞭。”
白鶴霖滿臉陰沉看著白璇,他好不容易哄好瞭忠勇侯,使得忠勇侯不怪罪於白傢。
這丫頭又來搗什麼亂?
“好啊,大伯徇私枉法,頭上烏紗帽怕是不想要瞭?”白璇怒喝一聲,絲毫也不給白鶴霖情面。
白鶴霖臉色漲紅,一陣難堪。
“白三小姐好生威風啊!”忠勇侯冷笑著說道,“刑部侍郎已經做主,放瞭我兒,你還要節外生枝?”
“刑部侍郎做不瞭這個主,也放不瞭你兒。”白璇神色冷漠道。
“爹,何必跟這妖女多言?一刀宰瞭便是!”薛文昱恨恨地說道。
他長這麼大,還從來沒受過這樣的屈辱!
白璇勾唇冷笑:“薛大公子當真是好生厲害,隨隨便便就想宰瞭朝廷命官?我倒要看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忠勇侯面色陰沉盯著白璇,冷冷道:“白侍郎已經宣佈放人,本侯隻負責將我兒接走,若是白三小姐想要強行阻攔,那就別怪本侯不客氣瞭。”
白璇吭都沒吭一聲,直接就拔出瞭刀。
白璇身後,山賊弟兄們手中長劍錚然出鞘,氣勢絲毫不輸忠勇侯府侍衛。
“白璇,你當真要弄得魚死網破?”忠勇侯面色陰沉道。
白璇冷然,面無表情地開口:“是忠勇侯要強行從刑部帶走犯人,我不過是履行職責,保護好犯人而已。”
忠勇侯嘴角狠狠一抽,好個伶牙俐齒的小丫頭。
“白璇,你他娘的才是犯人。”薛文昱忍無可忍,怒罵道。
白璇從腰後抽出一條繩索,“啪”的一下甩出去,就招呼到瞭薛文昱臉上。
“啊——”
薛文昱慘叫一聲,臉上立時出現一條深紅色的鞭痕。
忠勇侯見兒子被打,頓時渾身怒氣噴湧:“白璇,你找死!”
話落,他冷聲下令,“來人,給我殺瞭這女人!”
白璇冷笑一聲,想殺她?
怕是在做夢!
“忠勇侯要殺誰啊?”忽然,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從夜色中走出。
男人墨袍與夜色融為一體,容顏俊美,神色如冰,下巴緊繃著,臉上神情冷肅,眸光幽深而犀利。
忠勇侯心神一顫,蕭王來瞭?
不隻蕭王,蕭王身後還跟著刑部尚書盧宏才。
難怪白璇如此肆無忌憚,原來是和蕭王聯起手來瞭。
忠勇侯深呼吸口氣,沉眸問道:“這麼晚瞭,蕭王殿下和盧大人怎麼在這兒?”
蕭王神色淡淡道:“本王在府中繁星閣夜觀天象,偶見刑部大牢火光沖天,還以為是出瞭什麼事,便叫瞭盧大人一起過來看看,沒想到就聽侯爺喊著要殺什麼人?”
“哦,誤會。”忠勇侯冷聲笑道:“本侯隻是來接我兒回傢,哪敢殺什麼人啊?白侍郎已經查過瞭,我兒無罪,當立即釋放,若是有人膽敢阻攔,休怪本侯無情。”
盧尚書聽瞭這話,冷冷瞥瞭下屬一眼,開口問道:“白侍郎,薛大公子犯瞭事兒,你審問過瞭?”
“這……”白鶴霖支支吾吾的,一時不知如何開口。
他哪敢審問忠勇侯府的薛大公子啊?
盧宏才面色一沉:“還沒審問你就敢私自放人,該當何罪?”
白鶴霖頓時就傻眼瞭,這什麼情況啊?
刑部尚書訓斥完白鶴霖,這才轉過身來,笑著看向忠勇侯:“侯爺,此案當由本官重新審理,並將審查結果上呈陛下,還請侯爺配合。”
忠勇侯臉色大變,好一個翻臉無情的盧宏才,竟然須臾之間就投靠瞭蕭王。
“來人!”盧尚書神情冷淡看著薛文昱,一聲令下道,“把薛大公子押回大牢,由本尚書連夜審問。”
“白璇呢?盧大人就不審白璇?”忠勇侯氣血上湧,拳頭緊握。
盧宏才氣定神閑地說道:“是薛大公子犯瞭事兒,還對白武衛長拔刀,怎麼可能會審白武衛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