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紛紛散去,蕭王再也支撐不住,腳步往後一退,一口鮮血吐瞭出來。
蕭王捂著胸口,猛烈咳嗽起來。
他先前為救卓譽受瞭傷,後來在和慕容月殺的打鬥中,慕容月殺專門襲擊他的傷口,導致傷口崩裂,寒氣入體。
這會兒,蕭王一身墨袍上幾乎已經被血染瞭大半,渾身的血腥味。
白璇連忙上前一步,扶住蕭王,一摸他手,手上冰涼,如同凍結的冰塊。
白璇忙對十七王爺道:“你給蕭王看看。”
十七王爺目光輕輕掃過白璇握著蕭王的手,愣瞭一下,隨即點點頭,上前一步為蕭王把脈。
空氣中一片靜謐,落針可聞。
十七王爺診完脈,開口說道:“蕭王失血過多,身體虛弱,再加上寒氣入體,引發瞭寒疾。”
齊曜說這話的時候,擰著眉頭,看向蕭王的眼神滿是驚愕。
這男人竟然隻有一年時間瞭。
齊曜收回手,從袖袋中拿出一套銀針,一邊施針,一邊道:“我可施針幫蕭王控制體內寒疾,但蕭王受瞭傷,身體氣血不足,還得好生休養調理,尤其不能太過操勞,否則,神仙也難救。”
白璇聽瞭這話看向身旁男人,神情嚴肅地說道:“十七王爺說的聽到瞭嗎?你寒疾未好,又受瞭重傷,不可再操勞瞭。”
蕭王神色柔和看著白璇,微微一笑道:“好。”
十七王爺施完針,額頭上已滿是冷汗。
他神情嚴肅看著蕭王,開口道:“若是下次寒疾再復發,有可能施針也不管用瞭,寒氣已深入肺腑,傷及內裡,需得盡快醫治才是。”
他剛剛差點就沒能控制住寒疾,費瞭好大的力氣才勉強能行。
“我會想辦法盡快進入皇陵找藥蛇。”白璇道。
十七王爺一邊收起銀針,一邊對白璇道:“蕭王最多還能堅持一年,但如果寒疾頻繁發作,對身體會有很大損害,年節過後,按照慣例陛下會去皇陵祭拜先祖,說不定是個機會。”
“的確是個機會。”
白璇也已經打聽到瞭這個消息,正準備那時候去找藥蛇。
十七王爺給蕭王診斷完後,看著縮在地上盯著龍剎背影發愣的黑蜘蛛,不禁輕嘆一聲,幫他手腕和腳上上瞭藥。
白璇抬眸看去,龍剎雙手抱劍背對著父親,不願多看一眼。
“龍剎,送你傢王爺回去。”白璇道。
“是。”龍剎聞言走瞭過來,蕭王卻緊緊握住白璇的手不放。
白璇微微抬眸,隻見男人眸光深邃,正定定地看著她。
白璇輕輕捏瞭捏男人的手,輕言細語道:“我送你回去?”
蕭王點點頭。
十七王爺不禁再次看瞭蕭王一眼,蕭王回看著他:“有勞十七王爺瞭,多謝。”
“無妨。”十七王爺淡淡道。
白璇扶著蕭王上瞭馬車,一路往蕭王府而去。
今日敏元公主受瞭驚嚇,卓譽被人算計,定會追究到底,梁國公看到女兒受瞭重傷,也不會善罷甘休
到時候,忠勇侯府和梁國公府幹起來,可就熱鬧瞭。
忽然,馬車搖晃瞭一下,白璇身體前傾,跌入一個微涼的懷抱。
白璇正要退開,男人修長手臂將她攬住,拉進瞭懷裡。
“璇兒。”蕭王將眼前女孩兒圈入懷中,低沉嘶啞的聲音在白璇頭頂響起。
白璇不禁微微一愣,開口問道:“是不是冷?”
男人身上氣息微涼,帶著白璇熟悉的淡淡的雪蓮清香。
他一雙鐵臂箍緊,帶著些許霸道,就如曾經在血雨腥風的戰場上,從天而降把她抱到馬背上,迎接獵獵寒風,破開敵人千軍萬馬。
蕭王頓瞭一下,點點頭:“嗯,有點兒。”
這丫頭刻意保持著和他之間的距離,也隻有他寒疾發作的時候,會允許他這般親近。
馬車裡靜靜的,外面冷風呼呼,眼前的人兒卻很溫暖。
兩人緊緊挨著,彼此心跳相互應和,呼吸交融在一起。
蕭王聞著女子身上淡淡的體香,忽然開口:“我那日所說……”
乃肺腑之言。
他很想再說一遍,很認真地說一遍,他是真的想和她攜手到老。
“那日怎麼?”
“沒什麼……”蕭王在白璇頸窩裡搖瞭搖頭,最終還是沒開口,隻是緊緊地抱著白璇,將下巴擱在她肩頭。
他身體情況日漸惡化,時日不多,而她卻愈發的優秀。
短短幾日,她以女子之身一路晉升,如今都能教公主學武瞭,可以想象日後會是怎樣的前途無量。
她不再是那個需要他用未婚夫名義保護的小女孩兒瞭。
兩人都沒再說話,卻止不住馬車裡氣氛逐漸升溫,車廂裡安靜得有幾分曖昧。
白璇輕輕抱著眼前男人,鼻尖充斥著淡淡的血腥味,不禁心中一疼。
前世今生,兩輩子加起來,白璇也從未對一個男人有過這種,淡淡的,心疼的感覺。
白璇在感情方面並不遲鈍,她感覺得到,這男人對她上瞭心,哪怕她已經刻意疏遠。
這種感覺就像是溫水煮青蛙,她是青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