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聽著白璇能地說出是哪條律例,臉頰頓時就有些抽搐。
他讓魯公公拿來一本《大周律例》,翻看瞭一陣,果然查出是那三條,不禁大為震撼。
這白璇實在不一般!
區區一個女子,竟對大周律法如此熟悉,顯然是有備而來。
白璇看向高位上神色莫測的皇帝,淡淡一笑:“陛下,臣不過是略略看瞭幾眼大周律法而已,其實不算太懂,還是問問梁國公等人吧。”
眾人:……
皇帝臉色都黑瞭。
這還不太懂?
梁國公聞言出列,一板一眼道:“啟奏陛下,正如白三小姐所說,薛文昱所犯哪一條都是重罪,罪大惡極,按律當斬!”
忠勇侯雙腿都軟瞭,整個人面如土色,一副失魂落魄的樣。
白璇這妖女,簡直是要他命啊。
“陛下!開恩啊!求陛下開恩!”忠勇侯朝著皇帝不住磕頭求饒,隻希望皇帝能利用自己的特權再次赦免他兒子。
忠勇侯身後,薛冰雨面色慘白,卻不禁暗暗松瞭口氣。
他們隻說要處置大哥,沒說處置她,父親也安然無恙。
也就是說,忠勇侯府的根基還在。
憑著陛下對父親的信任,忠勇侯府日後定能翻身,到時候,她一定要殺瞭白璇替大哥報仇。
皇帝面色陰沉,卻是一言不發,看起來,似乎還沒下定決心。
“對瞭,薛大公子。”忽然,白璇眸光一轉,看向一旁滿眼含恨的薛文昱,“請問你請慕容月殺來殺我,總共花瞭多少銀子啊?”
隨著白璇開口,眾人也不禁滿是好奇地看向薛文昱。
薛文昱兩眼圓睜死死盯著白璇,卻不言語。
白璇淡笑:“哦,我忘瞭,你和慕容月殺的合約都上呈陛下瞭,上面應該有記錄吧?”
眾人的視線不約而同落到皇帝面前桌上的那份合約上。
皇帝的目光同樣看向合約,但他沒有翻開。
白璇目光淡然掃過薛文昱,聲音輕柔至極,“我是真的很好奇,慕容月殺作為我的手下敗將,應該很怕我,薛大公子得要花多少銀子,才能請得動他來殺我啊?”
梁國公不禁嘴角抽瞭抽,白三小姐還在說慕容月殺是她手下敗將啊?
也不怕慕容月殺當場拆穿她?
誰知,慕容月殺冷哼一聲,神色不滿地說道:“小丫頭,你耍詐才贏瞭我?”
梁國公:……
眾人:……
白三小姐還真的贏瞭慕容月殺啊!
“那還不是贏瞭你?”白璇淡淡道。
慕容月殺頓時一陣氣悶,等日後有機會,他定要打敗這丫頭,讓這丫頭心服口服。
皇帝的目光變得幽深復雜起來,這丫頭竟然真的能打得過慕容月殺?
那她的身手,恐怕不輸於她父親白鶴軒當年!
白璇在眾人震驚的神色中,淡然而冷定地開口:“剛剛梁國公翻看合約的時候,我不小心瞥瞭一眼,好像是,八百萬兩?”
眾人不禁倒抽瞭一口涼氣,八百萬兩,那也太多瞭?
忠勇侯府有這麼多銀子嗎?
梁國公不由一愣,他剛剛隻註意到看最後簽字畫押的地方是不是薛文昱,倒是沒註意到薛文昱請慕容月殺花瞭多少銀子。
說到這裡,白璇不禁點瞭點太陽穴,一副有些忘瞭的樣子。
“是吧,陛下?是這麼多嗎,我沒記錯吧?”
皇帝目光冷冷盯瞭忠勇侯一眼,陰沉著臉將面前合約拿起來。
不等皇帝查看,慕容月殺便道:“不用看瞭,就是這麼多,薛大公子還說瞭,若是我們刺殺白璇失敗,也不用按照江湖規矩三倍酬金賠他。”
皇帝翻開瞭合約,隻見上面第一頁,赫然寫著八百萬兩銀子暗殺白璇,面色驟然一沉。
“啪”的一聲,合約被重重地拍在瞭桌子上。
這忠勇侯府,真是富得流油啊。
“那麼,問題來瞭。”白璇抬眸看著皇帝,雲淡風輕問出瞭他心底的問題,“薛大公子哪兒來的這麼多銀子?”
忠勇侯嚇得渾身一個激靈,再也沒空悲痛兒子的命運。
他顫抖著雙手指向薛文昱,怒容滿面地質問道:“逆子,你哪兒來的這麼多錢?”
薛文昱就是再傻,也不敢說話瞭。
他總不能說,這些都是從父親的私庫中支取的吧?
他死瞭也就罷瞭,絕對不能再牽連到父親和忠勇侯府。
意識到事情嚴重性的薛冰雨頃刻間面如死灰,白璇這是懷疑她父親貪瞭銀子?
“是別人孝敬我的。”薛文昱硬著頭皮說道。
白璇神色冷然:“是孝敬你父親的吧?”
薛文昱真是恨透瞭白璇。
他抬起一雙怒火中燒的眸子,滿眼恨意地看著白璇。
他是真沒想到,一開始不過是想為自己的好友馮昊然出口惡氣,結果一步一步和白璇結仇,惹禍上身。
“都是別人孝敬我的,和我父親無關。”薛文昱咬定道。
白璇笑道:“不管是你的,還是你父親的,都是忠勇侯府的。”
薛文昱瞬間瞪大瞭眼睛,隻恨不能生吞活剝瞭白璇。
這女人是想把整個忠勇侯府拉下水!
眾人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這麼多錢,恐怕都是忠勇侯貪來的。
皇帝臉色也是難看至極,他喉嚨幹咽,渾身一股從未有過的怒氣。
他一直以為忠勇侯是他手上的一把刀,他指哪兒,忠勇侯殺哪兒。
可他沒想到,忠勇侯府隻為報復一個白璇,就能花費這麼多銀子。
可想而知,忠勇侯府這些年到底貪瞭多少。
可是,他從哪裡貪來的這麼多銀子?
白璇好似明白皇帝心中所想一般,神色冷然道:“陛下可知,忠勇侯的雙手已經伸進我大周國庫裡去瞭。”
整個大殿頓時沸騰起來。
“大膽白璇!你敢在陛下面前胡說八道?”忠勇侯嘴唇顫抖,怒指著白璇,“國庫從未失竊,你這妖女竟敢在這兒污蔑於我。”
白璇神色冰冷盯著忠勇侯,語氣森冷道:“國庫的確從未失竊,但忠勇侯的手的的確確伸向瞭國庫。”
“你……”
“忠勇侯敢說,自己沒拿陛下撥給邊關將士的軍餉?”
軍餉?
原來忠勇侯貪的是將士軍餉,難怪這麼多。
“陛下!老臣冤枉啊!老臣實在是冤枉啊!”忠勇侯涕淚滿面,跪地大聲喊冤,“陛下,邊關將士的軍餉全部送往瞭前線,老臣分文未取啊。”
白璇冷笑道:“歷次大戰,都是忠勇侯負責籌措糧草資金,若是分文未取,那為何邊關將士都吃不飽飯啊?”
忠勇侯滿目震驚,這白璇區區一個女子怎麼會知道這麼多?
忠勇侯極力平復心緒,面上隻裝作不知:“什麼時候發生的這種事?老夫全然不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