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聽著白璇的話,不禁掏瞭掏耳朵,問道:“朕怎麼聽著這麼繞口?”
白璇不禁微微一笑,要是不繞口,三皇子就不會當場愣在原地沒反應過來瞭。
作為一個皇子,三皇子的確不夠聰慧,也難怪不受皇帝寵愛。
蕭老王爺不禁抬眸看瞭未來兒媳一眼,這丫頭真是亦正亦邪,讓人琢磨不透。
難怪曄兒也為她著迷。
白璇輕聲解釋道:“就是說,陛下隻要答應不因安嬤嬤的罪行牽連安嬤嬤的傢人就好,不要答應隻治陳昭儀一人之罪,而不牽連陳昭儀的傢人。”
皇帝的註意力立刻從白璇饒舌的話中轉瞭出來,語氣微沉:“你說誰?陳昭儀?”
“是,陛下。”白璇坦言道,“幕後之人正是陳昭儀,安嬤嬤要招供的也是她,涉及陛下後宮妃子,還是請陛下主持大局。”
白璇負責查案,但是處置後妃的事情,還是得皇帝自己動手。
皇帝不禁陷入瞭沉默,半晌,拉起傅子琰的手:“走,你跟朕一起去。”
傅子琰被皇帝從座位上拉起,身體踉蹌瞭一下,連忙拉住皇帝。
“陛下,臣就不去瞭,曄兒腿腳不方便,臣初回王府,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他和陛下重逢,兩人都有說不完的話,昨日徹夜長談,陛下都沒能好好休息。
今日又精神振奮地聊瞭一天,再這麼下去,他擔心陛下的身體扛不住。
而且,陛下還有政務要處理,他們若要敘舊,以後多的是時間。
“也行,等朕忙完瞭再過來找你。”
皇帝冷靜下來,不禁點瞭點頭,手上卻還是不肯放開傅子琰。
傅子琰抽瞭抽自己的手,沒抽動,抬眸就見陛下目光深邃正盯著自己。
“不會等朕回來,你又消失不見瞭吧?”皇帝瞇起眼睛,面色沉瞭下來。
“不會。”傅子琰神色柔和看著皇帝,保證道,“絕對不會。”
皇帝卻是滿臉嚴肅,一雙眼睛犀利地盯著昔日老友,語氣之中滿是警告。
“你要是敢這麼做,朕就砍瞭傅桓曄和白璇的腦袋。”
白璇:……
傅子琰不禁一陣苦笑,啞聲道:“不會。”
兩輛馬車一路駛回宮中,陛下昨日一夜沒回宮,夜宿蕭王府的消息,已經傳開瞭。
宮中們四處在說,原本被陛下冷落的蕭王殿下,要重新受到陛下重用瞭。
也有人說,是魏國要開戰瞭,陛下在蕭王府和蕭王商量戰事。
也有人從小道消息得知,蕭王不知怎麼的,傷瞭腿,隻能坐在輪椅上,陛下是擔心蕭王,去看望蕭王的。
隻有極少數人知道,陛下夜宿蕭王府,是因為蕭老王爺傅子琰回來瞭。
一切風言風語,都在皇帝回宮後,消失瞭。
因為太極殿又傳出一個重磅消息,陛下一回宮就召見瞭陳昭儀。
這不禁讓人猜測,失寵已久的陳昭儀,又要重新得寵瞭?
可是,陛下向來不喜歡陳昭儀啊,沒道理去瞭一趟蕭王府,回來就寵愛陳昭儀瞭。
偌大的太極殿內,氣氛一陣嚴肅。
皇帝神色威嚴坐在高位上,冷冷盯著跪在地上的安嬤嬤。
“朕已經答應白璇,隻要你招出幕後之人,說出是誰指使你害九皇子的,朕便看在九皇子為你求情的份兒上,饒你一命,並且不牽累你的傢人。”
“謝陛下。”
安嬤嬤“咚”的一聲,朝著地上磕瞭一頭,起身之時,腦門兒立時一個紅印。
“說吧。”皇帝輕輕端起桌上茶杯,輕抿瞭一口,又緩緩放下。
安嬤嬤跪在大殿中央,挺直身子平視前方,一掃在天牢裡的頹靡之態,盡可能地保持自己的儀態。
她挺起胸膛,朗聲說道:“是皇後娘娘指使奴婢害九皇子殿下的。”
太極殿內一片死寂,北風呼呼從窗戶灌入,帶來陣陣寒意。
三皇子齊墨站在一旁,緊繃的神經在這一刻放松下來。
她就說嘛,母親做事向來周到,沒道理這次就栽在瞭一個安嬤嬤身上。
皇帝輕輕抬起眼眸,神色微妙地看瞭白璇一眼,不是說陳昭儀嗎?
怎麼這安嬤嬤招的是皇後?
皇帝不禁看向一旁陳昭儀,隻見陳昭儀一身淡白色素雅宮裝,神色鎮定地站在一旁,眸光微微斂著,任由皇帝打量自己。
半晌,皇帝輕輕收回視線。
哪怕陳昭儀看著這般溫和,他也對陳昭儀沒有絲毫好感。
想起當年無意中見到陳昭儀的那個眼神,他至今還是會不太舒服。
但陳昭儀行事低調,一直沒有過錯,他也不能夠懲治陳昭儀。
白璇神色不變,緩緩上前,一步步走到安嬤嬤面前:“安嬤嬤沒記錯吧?你確定害九皇子的幕後指使者是皇後?”
“是的,白三小姐,一切都是皇後指使老奴做的。”
安嬤嬤跪在地上,抬頭挺胸,大聲說道,“皇後說,二皇子眼下最大的對頭就是九皇子,說九皇子有白三小姐和蕭王支持,便是和二皇子爭奪太子之位的最大對手,所以,皇後要奴婢除掉九皇子,為二皇子成為太子掃清路上的一切障礙。”
安嬤嬤完全翻供,不再指認陳昭儀,白璇並不是沒想過。
皇後身上數罪並行,陛下卻迫於形勢,沒法把皇後怎麼樣,隻是關禁閉在自己宮中。
安嬤嬤如今順勢將陷害九皇子的罪行推到皇後身上,也是說得通的。
可是安嬤嬤沒想到,糊弄她白璇,是需要勇氣和腦子的。
白璇不再多說什麼,輕輕抬眸看著皇帝,淡然道:“陛下,既然事情牽扯中宮皇後,不如請皇後上殿對峙?”
皇帝身子往後一仰,斜斜地倚靠在龍椅上,悶悶應瞭一聲:“宣皇後。”
“是,陛下。”魯公公應瞭一聲,連忙差人去皇後宮中。
他有種不好的預感,宮中又要發生大事瞭。
沒過多會兒時間,皇後便氣沖沖來到瞭太極殿,她對皇帝行瞭一禮,大步走到安嬤嬤面前,彎下腰來,盯著安嬤嬤的臉。
下一瞬,皇後抬起一巴掌,就甩在瞭安嬤嬤臉上。
“本宮位主中宮這麼多年,還沒見過敢把臟水往本宮身上潑的,你這狗奴才,算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