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大傢都想要放棄的時候,碟子突然動瞭一下。
“啊!”任曉萍激動道,“是小碟仙來瞭嗎?!”
“我去。”司見空一瞬間跳出瞭一米外,“真的假的啊。”
“假的。”韓崢勾著嘴角看向司見空,“是我推的。”
他松開手指聳瞭聳肩,說道:“不過,司見空,你剛剛好像被嚇到瞭,對不起。”
“韓崢,你他媽是不是有病?!”
眼看著司見空和韓崢要打架,附近的同學連忙沖上前拉住瞭他們。
班主任匆匆走來,說道:“你們幹什麼呢?馬上就要十一點瞭,我送大傢回賓館,快點過來排隊,我點點人數。”
除去剛剛請假回去的三人,這裡有三十七人。
班主任點瞭一遍,不知是不是自己點錯瞭,他數到瞭三十八人。有的同學背對著他說話,他也點不清楚人。
他以為自己今晚和同學們喝多瞭,又讓副班長任曉萍點瞭一遍,任曉萍點完後說道:“老師,沒有問題,我們回去吧。”
賓館離舉行篝火晚會的位置並不遠,走路大概十分鐘就到瞭。
賓館1011室裡,喝大瞭的陳桐在吐瞭三次之後恢復瞭神志。
洗過澡後,陳桐半躺在床上喝夏琰遞過來的檸檬水,喝完後說道:“夏崽,難為你把比你多三十斤的我弄進屋瞭。”
“還好。”夏琰檢查瞭門鎖後,坐到瞭自己床上,“我和你女朋友把你拖進來的。”
“托?謝謝你們啊。”陳桐感激地看向夏琰,又看向門把手上放著的水杯,“你好嚴謹,每次出門都這樣嗎?”
“嗯。”夏琰咳嗽瞭幾聲,“這山裡好冷。”
“的確。”陳桐趴在床上看夏琰,“風景哪有宣傳片說的那麼漂亮,又冷又荒涼。”
夏琰鼻子高挺,下顎線分明,五官非常精致。
上回學校開美術作品展,夏琰戴瞭一副無框的金絲邊眼鏡,穿瞭一件寬大的白襯衣,被隔壁學校的小女生偷拍瞭無數張,照片至今還在濱海市各大校園群裡流傳。
他有一雙漂亮的眼睛,不僅瞳色淺,眼尾也微微向上,看起來有點像貓。
若是和夏琰沒有接觸,單看外貌的話,會認為他是一位清冷小酷哥。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非常軟萌,不僅不會和人生氣,偶爾上課還會犯瞌睡。
夏琰給傢人回瞭消息,見時間不早瞭,他對陳桐說:“陳老板,我們可以熄燈瞭嗎?”
陳桐立刻關瞭燈:“好,晚安。”
兩人住在一樓的最東側,同班同學回來後,走廊裡傳來瞭大量的腳步聲和吵鬧聲,但一兩分鐘過後就沒聲音瞭。
老房子隔音效果都不好,沒多久,隔壁房間傳來瞭水流聲。
陳桐說:“夏琰,你睡瞭嗎?”
“沒有。”
“咱們隔壁是誰啊?”
“左邊是若若和曉萍。”夏琰回憶道,“右邊應該是司見空和韓崢。”
陳桐剛剛睡瞭一覺,這會兒精力正旺盛,他刷著手機看班群裡的消息,才知道司見空和韓崢沖冠一發為藍顏,差點又打起來瞭。
“他倆睡一間房啊?方便打架嗎。”陳桐“嘖”瞭一聲,“快收手吧,我們夏琰還是個崽崽,這都是在幹什麼。”
夏琰裹緊瞭自己的小被子,沒有搭話,心裡卻在想,一天已經過去瞭,劉道士說的貴人他沒有遇到,倒是覺得這趟旅行有些陰森。
很快,四周都安靜下來。
這裡是一樓,夏琰睡前把門窗都鎖上瞭,他開瞭空調的睡眠模式,此刻房間裡隻有空調的嗡嗡聲。
可就在這寂靜的夜裡,走廊裡卻傳來瞭很輕的腳步聲。
“噠。”
“噠。”
“噠。”
這腳步聲極其緩慢,夏琰翻瞭個身,突然莫名地心慌。
“噠。”
“噠。”
腳步停在瞭蔣若若房間的門口。
可沒多久,腳步聲又繼續響瞭起來。
這人的腳上好像沾瞭水,走路發出的聲音就像是濕噠噠的高跟鞋踩著木質地板才會發出的聲音。
班裡的女孩子為瞭出遊方便,今天都穿瞭運動鞋,而這賓館今日隻接待瞭濱海一中高三二班的同學,賓館裡不應該有一位穿高跟鞋的女性。
最終,腳步聲停在瞭夏琰房間的門口。
夏琰“蹭”地從床上坐瞭起來,輕聲道:“陳桐,你還醒著嗎?”
回答夏琰的是陳桐響亮的呼嚕聲。
“扣,扣,扣。”
門外傳來瞭三聲規律的敲門聲,每一下的間隔都正正好好是一秒鐘。
一陣徹骨的寒氣從門外幽幽傳來,夏琰頓時覺得頭皮發麻。
他敢確定,門外的絕對不是人。
“扣,扣,扣。”
見沒有人開門,門外那東西又敲瞭一次門。
夏琰躲在被窩裡蜷縮著身體,不斷地在心裡默念:別進來,別進來。
下一秒,他聽到輕微的門把手轉動聲。
然後,夏琰放在門把手上的水杯“啪”地一聲掉落在瞭地板上。
見打不開門,那東西似乎有些生氣,瘋狂地扣著門把手,門把手發出“嘩啦嘩啦”的響聲。
“臥槽,什麼聲音。”
陳桐終於醒瞭過來,他一把按開瞭燈,那飛速轉動的門把手也終於停瞭下來。
陳桐皺著眉頭下床走向門口,說道:“是咱班哪個醉鬼喝多瞭吧!我倒要看看,是誰酒品這麼差。”
“別開門!”夏琰叫住他,“外面……不對勁。”
陳桐還不明白“不對勁”是什麼意思,他收回正準備開鎖的手,瞇著眼看向瞭貓眼,說道:“奇怪,外面什麼都沒有啊,誰啊,跑得也太快瞭吧。”
夏琰心想,什麼都沒有就對瞭。
恐懼讓夏琰本就蒼白的臉色變得更加慘白,他摩挲著手腕上的佛珠,祈禱門外那東西已經走瞭。
陳桐回到床上,想到方才看到的腳印,疑惑地拉開窗簾看向窗外:“外面下雨瞭嗎?地上有一串濕噠噠的腳印。”
他拉開窗簾看向窗外,夏琰瞬間睜大瞭眼睛。
在他們窗戶的最上方,正垂著女人瀑佈似的黑發,從夏琰的角度,隻能看到一截發梢在空中飄蕩。
也就是說,這東西是倒掛在墻壁上的。
陳桐八字很硬,顯然看不見這些。
他有些無語地拉上瞭簾子,撲上瞭床,說道:“願世界沒有神經病。”
說完後,他關瞭燈,很快就又睡死瞭過去。
夏琰冷汗都出來瞭,他已經睡意全無,滿腦子都是那一小節發梢。
都市傳聞中,可以倒掛在樓外移動的鬼就叫作“沿掛”,這些鬼會想方設法讓人打開窗戶,探出頭去,然後把人拉下樓吃掉。
但“沿掛”隻會沿著墻壁移動,它們是不會走進居民樓的。
也就是說……外面這個,是另外的東西。
就在此時,門外再一次響起瞭高跟鞋落地的“噠噠”聲。
夏琰撞著膽子,從被窩裡爬瞭起來。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貓眼,瞇起一隻眼向外看去——
一位身著紅裙的女人正從走廊盡頭搖搖晃晃地走瞭過來。
夏琰隻知道紅衣鬼是厲鬼,他還想仔細看看,那女鬼突然加快瞭腳步,高跟鞋敲著地面發出急促的響聲。
不到三秒鐘,一隻猩紅的眼珠出現在瞭夏琰面前。
夏琰害怕地鉆回瞭被窩,恐懼席卷瞭他的全身,讓他幾乎無法呼吸。
他握著佛珠躲在被子裡,在心裡祈禱:我還不想死,我不想死,救救我,救救我。
可這一次,佛沒有站在他這邊。
“咔”地一聲,門鎖開瞭。
那聲音很輕,在這寂靜的夜裡,卻像是一聲驚雷炸裂瞭天空。
夏琰本能地喊道:“陳桐,陳桐,醒一醒!”
可陳桐好像是睡死瞭過去,對現在發生的一切都沒有反應。
在這漆黑的夜裡,沒有人聽到夏琰的呼救。
一隻慘敗的手覆上瞭夏琰身上的這床白色的薄被,夏琰閉著眼睛瑟縮在被子裡,那女鬼竟鉆進瞭他的被窩,一步步地爬向夏琰。
夏琰根本不敢睜開眼去看女鬼的樣貌,他緊緊握著的佛珠使女鬼向後退瞭幾步,可隨後那女鬼像是受瞭刺激,一把奪走瞭夏琰的佛珠,又掐住瞭夏琰的脖子,陰森地笑著。
夏琰的眼淚都被逼瞭出來,他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甚至開始後悔來這趟旅行。
他有很愛他的傢人,有自己的夢想,未來還沒有開始,他不想就這麼稀裡糊塗的結束。
慌亂之中,他突然想到瞭一個名字——
夏琰茫然無措地喊道:“陸秉文,我錯瞭,求求你,救救我,救救我!”
下一秒,被子被一股力量掀起,女鬼掐著夏琰脖子的雙手驟然松開,尖叫著滾下瞭床。
陸秉文從夏琰身後擁住瞭他,低聲道:“夏琰,你終於想起我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