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有股消毒液的味道,摻瞭些松木清香,不難聞。
宋婉月跟過去,明知故問:“怎麼這麼久。”
段柏庭停下:“我不是讓你別等我。”
他們之間的關系尤為奇怪,大多數時候,段柏庭才是主宰一切的神。
宋婉月充當著他那不太聽話的信徒。
可偶爾,她會試著去顛覆這段關系。
但也是基於清楚,他在某些地方,對她有著過分的縱許。
宋婉月太懂分寸,不該越的雷池她都是避而遠之。
譬如,她從不過問他的傢庭。
哪怕婚後這麼久,她仍舊沒有以兒媳婦這個身份,去見過他的父母。
宋婉月說話語氣慢慢吞吞:“本來想走的,可庭庭的聲音好性感。”
段柏庭眼眸微瞇,大約是明白,她剛才在外面應該全聽到瞭。
眼神沉冷幾分,卻也沒多言語。
徑直走向衣櫃。
他脫下自己身上的睡衣,將襯衣換上。
宋婉月也不懂避嫌,反正是自己的老公。
她坐在椅子上,嘴裡含著一隻巧克力味的棒棒糖,就這麼看著。
褪下睡衣的上身,體脂比她想象中的還要低,肌肉遒勁緊實。
肩背寬闊,線條往下,逐漸內收。
是比例完美的倒三角身材,寬肩窄腰。
不等宋婉月好好欣賞,他已經穿戴齊整。
拉開抽屜,隨意從裡面取出一隻手表,單手戴在腕間。
許是察覺到身後目光,他回頭看瞭一眼。
宋婉月像隻人畜無害的兔子,坐在椅子上,沖他盈盈一笑。
乖得不得瞭。
她深知自己這個笑很難讓人對她生起反感。
果然,哪怕知道她一直在偷看,男人什麼也沒說。
將手表戴好,隨手取出一件外套就要出門。
宋婉月在身後問他:“今天幾點回來?”
他隻留下三個字:“不確定。”
----------------
晚上,宋婉月一個人躺在冷冰冰的床上,怎麼也睡不著。
自入秋後,北城的氣溫就下降的格外快。
她下樓想去給自己泡杯牛奶,助助眠。
看見覃姨還沒睡。
她好奇過去:“您怎麼還沒睡。”
覃姨正給盆栽修剪花枝,笑道:“人年紀大瞭以後,覺就會變少。”
宋婉月點點頭,幹脆在沙發上坐下,和覃姨聊起天來。
覃姨在段傢很多年瞭,段柏庭很小的時候她就在。
宋婉月好奇童年時期的段柏庭是怎樣的,也像如今這樣不茍言笑,性子內斂嗎?
覃姨倒像有幾分為難:“其實我與小庭接觸也不多。他很小的時候就被送去英國瞭,隻偶爾回來過幾次,待的時間也不長。”
宋婉月一愣:“他一個人?”
“有保姆和管傢。”
宋婉月還是不解:“他父母沒陪著他嗎?”
覃姨的臉色變得有些奇怪,她打著哈哈敷衍過去:“他父母工作都忙,有自己的事情。”
可能是為瞭防止宋婉月繼續問下去,覃姨端著盆栽去瞭二樓露臺。
宋婉月看著覃姨的背影,聳聳肩。
也沒多想,起身走到廚房,給自己溫瞭杯牛奶。
喝完之後還是睡不著。
她在寬大的雙人床上滾來滾去,手摸著身旁的冰冷。
心裡嘀咕,這人怎麼回事,吃頓飯需要吃這麼久嗎。
都快十二點瞭,還不回來。
宋婉月想給他打個電話問問,但又覺得這樣可能不太好。
畢竟是談生意的飯局。
可......
她痛苦的將臉埋進枕頭裡,自從嫁人後,她才明白抱男人睡覺和抱玩偶睡覺的區別。
現如今不抱著他自己就睡不著。
在心裡天人交戰一番,她決定把一切交給天意來定。
搖骰子,搖到雙數就打電話。
她拿出手機,點瞭點。
骰子在屏幕裡轉瞭好久,終於停下。
——1
耶!
她激動的從床上坐起來,差一點就是雙數瞭。
看來老天也支持她給段柏庭打電話。
茶樓內,燈暖茶香。
穿著旗袍的茶藝師跪坐正前方,旁邊那隻牡丹鳳凰銅香爐內燃著線香。
段柏庭靠坐椅背,目光停在茶藝師手邊的單色茶壺上。
一壺茶烹瞭半個小時。
對桌的男人笑道:“這大紅袍是前些年我在武夷山的茶葉拍賣會上拍來的,您嘗嘗味道如何。”
身體素質再好,也頂不住長達十多個小時的舟車勞頓。
段柏庭的聲音仍舊帶著沙啞,他懶得開口,皮笑肉不笑地揚起一道淺淡的弧度,拿起面前半滿的茶杯。
武夷山的大紅袍確實比其他地方的醇正,但他無心品茶,對茶藝也不感興趣。
“許董提前一個月就開始謀劃這頓飯局。”他抬眸,眼底帶著洞察一切,卻又不點明的沉冷,“應該不是為瞭讓我過來品茶吧。”
心思被看穿,男人露出點尷尬的笑來。
他此番的確是有求於他。
現如今段柏庭一傢獨大,甚至可以說是壟斷整條經濟命脈。
自己的公司出瞭點問題,若不是實在找不出法子,他也不敢貿然來找段柏庭。
面前這個男人,年紀不大,城府極深。
段傢在整個京圈都屬於人人見瞭都得退避三舍敬而遠之的猛禽。
沒一個善類。
十年前的那場內亂動蕩,至今還在私下被人津津樂道。
但無人敢搬到明面上來講。
畢竟得罪瞭段傢,無疑是斬斷自己在北城的所有容身地。
那場內亂之中,容傢站錯隊,昔日風光盡數散盡。
世界百強企業宣佈破產令人唏噓。
男人自知段柏庭也不是什麼善類,不過金玉其外,敗絮其內罷瞭。
但有求於他,也不得不放低姿態。
他向段柏庭賠著笑臉:“段總剛從迪拜回來,舟車勞頓想比甚是乏累。先按一按,捏捏肩,舒緩下筋骨。”
方才還跪坐沏茶的茶藝師溫順起身。
蓋在腿上的毛毯拿開後,是短到剛遮住臀部的短裙。
人一旦有錢有權之後,內心會比平常人更加空虛
往往這種時候,就需要在其他地方尋求刺激。
譬如,女人。
男人笑容曖昧:“我還有點私事需要處理,可能會暫時離開一個小時,還望段總見諒。”
不光體貼的留出獨處空間,甚至還著重點明瞭自己離開的時間。
從進包廂後,段柏庭身上的外套就脫瞭。
裡面暖氣給的實在太足,加上圍爐煮茶的火爐就在手邊。
段柏庭松瞭松領結,讓那股緊束感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