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鐘前,四樓406室還是一個處處充滿生活氣息的三室一廳。
墻上掛著一張相片,相片上是穿著西服的男主人和穿著婚紗女主人,男的俊美,女的漂亮,旁邊還有一個差不多三歲左右的小寶寶。
顯然是一傢三口的合照。
房間內到處都放著盆栽,桌上擺著洗好瞭的水果和零食,沙發上還放著小孩用的毛毯和玩具。
凌亂卻又處處透露著溫馨,僅僅是看看都能感受到其中的幸福。
然而……
此時,相片中一傢三口中的男主人正倒在桌前的血泊中,已經失去瞭呼吸,瞳孔也早就渙散瞭,卻久久無法閉上眼睛。
男主人死瞭,他胸前插著一把水果刀,胸前的衣服破瞭好幾個洞,似乎是被狠狠紮瞭好幾刀才死亡的。
大量的血跡從他胸流出來,染紅瞭他身下的地板,看起來駭人無比。
大概是因為男主人臨死前的掙紮,桌子邊緣沾染上瞭血跡,而桌上的東西都被掃落在地,讓整個大廳更加凌亂瞭。
這是一場殘忍的謀殺。
而兇手……正在衛生間裡。
一個帶著帽子的男人低著頭看不清楚神色,正在洗手臺慢條斯理的清洗著手上的血跡。
男人的穿著有些隨意,但卻被他穿的十分好看,仿佛是模特一般,而且從帽子下露出的部分可以看出男人的容貌俊美秀氣,棱角分明,周身的氣質斐然,給人一種優雅的感覺。
男人的手指修長好看,骨節分明,就仿佛是一雙彈鋼琴的手。
男人手上的血跡被水沖刷,順著洗手臺流瞭下去,淅淅瀝瀝的水聲,映襯著客廳男主人身下蔓延開來的血跡,顯得詭異又恐怖。
“叮咚!”
“你收到一條短信哦,請註意查收。”
甜美的女聲從桌上的手機裡響瞭起來,引起瞭男人的註意。
帶著黑色帽子的男人回頭,淡淡的看向瞭桌上的手機,但他並沒有立馬過去查看,而是繼續將自己的手洗幹凈。
優雅又從容。
男人洗的很慢,也很細致,洗到手上沒有一絲血跡瞭才抽出旁邊的紙巾,擦幹瞭手上的水。
接著走到桌邊拿起瞭手機。
手機顯然是男主人的,而且需要密碼,或者是男主人的指紋。
男人蹲下,拿起男主人的手指按在手機上,解開瞭手機的鎖。
手機裡未讀的信息有七八條,男人按時間從下往上依次點開瞭。
[你一定要為瞭他和我們斷絕關系嗎?那個人到底給你灌瞭什麼迷魂湯,你就沒想過我和你媽嗎!?]
[楊天昊,你是不是非要氣死我和你媽你才甘心?]
[我和你媽媽已經老瞭,經不起你這樣折騰瞭。]
[你妹妹生瞭,你回來看看吧,帶上他一起。]
這四條都是來自同一個人的,備註是‘爸’,顯然從一開始的激烈反對,再到慢慢妥協。
而楊天昊應該就是地上躺著的男主人的名字瞭。
真可惜,看來是沒辦法去看小寶寶瞭。
男人退瞭出去,接著點開瞭下一條。
[楊大哥,上次謝謝你啦,要不是你幫忙,我還不知道該怎麼辦呢,改天我請你吃飯吧?]
備註隻是一個簡單的同事後面加名字,陳思寒?大概是個男的。
男人沒有理會,繼續點開瞭下一條信息。
[楊先生,您的兒子打傷瞭其他小朋友,需要您能過來處理一下。]
備註為幼兒園老師,看來是男主人孩子的幼兒園老師瞭。
沒什麼特別的,男人點開瞭最後一條。
[老公,我買好菜瞭,馬上就回來瞭。]
男人視線一頓,這條信息就算是不去看備註,也能看出來是誰發的。
是男主人的妻子。
西山小區的地理位置特別好,四周有幼兒園和醫院,超市和菜市場樓下就有。
從菜市場回到這裡,都不需要十分鐘。
而男人剛剛洗手就洗瞭差不多三四分鐘,也就是說妻子很快就要回來瞭。
說不定已經在上來的電梯上瞭。
男人看瞭一眼地上已經失去瞭呼吸的男主人,心情愉悅的開始打字回復。
[我已經在傢瞭,等你回來哦。]
——短信發送成功。
男人拔起男主人胸口的水果刀,隨意的用沙發上小孩子的毛毯擦瞭擦,接著緩緩走向瞭門邊。
但他並沒有打開門,而是就那樣倚在瞭門旁邊,似乎是在靜靜的等待著買菜回來的妻子。
時間才過去瞭三分鐘,腳步聲從門外響起,由遠及近,最終停在瞭門外。
下一秒是什麼東西放在地上的聲音,接著零零碎碎的聲音響起,聲音很小。
像是衣服摩擦的聲音。
是在……找鑰匙開門嗎?
男人嘴角勾起瞭一個微笑,輕輕握住門把手,打開瞭門。
在打開門的同時,男人的手也快速伸瞭出去,準備直接將人給拖進來。
畢竟夫妻之間,就是要永遠在一起才會幸福的,不是嗎?
他當然要成全這令人羨慕的愛情瞭。
然而男人的手才伸到一半就直接頓住瞭,他視線微怔,有些呆滯的看著門口站著的‘女人’。
不,不是女人。
應該是……少年。
門口的少年長相精致,美的雌雄莫辨,宛如是上帝最完美的作品,美的極近完美,他鳳眼尾微微翹起,勾出一個嫵媚妖嬈的弧度,眼角還點綴著一顆淚痣,讓他整個人看起來瀲灩無比,也讓他看起來又純又欲。
幹凈與媚意詭異的在他身上集合在瞭一起,卻絲毫沒有違和感,帶著莫名的勾人,讓人移不開眼睛。
男人可以清晰的看到少年長長的睫毛如羽般顫動,陰影打在眼下十分的好看,顯得乖巧至極。
就仿佛是被主人精心豢養的小貓咪,乖巧到令人心軟。
男人的表情雖然看不出任何殺意,但他身上有著不少的血跡,手中還有一把水果刀。
甚至是還伸著手想要拽人。
若是一般人看到這個可怕的場景,大概已經尖叫著轉身就要逃跑瞭。
然而眼前的少年卻仿佛沒有看到一般,沒有絲毫的反應。
男人的視線落在瞭少年的眼睛上,少年的眼睛霧蒙蒙的,漂亮又無神,看起來純凈無瑕,不帶絲毫雜質,那雙眸子倒映著所看到的一切。
屋內開著燈的,燈光折射在他空洞的眸子裡,恍若有萬千流光宛轉散開。
漂亮的驚人。
但瞳孔有些渙散,卻是無法聚焦。
少年似乎是個……瞎子。
不是似乎,而確實就是瞎子。
男人隻一眼就判斷出瞭這個事實。
不過雖然少年看不見,卻沒有折損他的一絲美麗,反而讓他看起來帶著一股易碎感,一舉一動都惹人憐惜。
而且少年掃過來的那一眼,就仿佛在被他認真的註視著一般。
男人下意識就將手中的刀往身後藏瞭藏,有些不自在的別開頭,避開瞭少年的視線。
男人別開頭正好看到瞭墻上掛著的那張巨大的相片,他掃瞭一眼相片後再次看向少年。
少年與墻上相片裡的女主人像又不像。
看那僵硬的容貌確實是少年帶著假發,穿著婚紗的模樣。
但相片裡的女主人看起來就仿佛是個精致的假人,雖然漂亮,但也很難讓人產生好感。
因為太假瞭,就仿佛是修圖修的過度瞭一般,已經修的不像人瞭。
男人早就看到過那張相片瞭,但沒想到少年原來是這副模樣,甚至是覺得拍下這張相片的攝影師就不配被稱為攝影師。
根本就沒有拍出少年的一絲美麗。
換成他是男主人,他一定會抓著這個攝影師狠狠的打一頓。
大概是男人沉默的太久瞭,讓門口的少年有些疑惑,他歪瞭歪頭,試探的開口,“老公?”
少年清脆的聲音聽起來軟軟的,帶著一絲疑惑,就好似是在撒嬌一般。
男人的心臟瞬間就仿佛被什麼東西擊中瞭一般,連手都抖瞭一下。
而且因為少年歪頭,看起來有幾分呆呆的感覺,更加的乖巧瞭。
男人看著昳麗的少年喉嚨上下動瞭動,鬼使神差的壓低聲音‘嗯’瞭一聲。
算是應瞭少年剛剛的那聲‘老公’。
男人在‘嗯’的同時還伸手壓瞭壓頭上帶著的帽子,擋住瞭自己的臉,仿佛是怕少年看見他的臉一般。
等他做完才想起來,少年根本就看不見,隻能靠聲音來分辨。
他……看不見……
門口的少年在聽到聲音後卻一頓,聲音清脆的開口,語氣裡的疑惑更深瞭幾分,“是老公嗎?你的聲音怎麼瞭?”
“聽起來怪怪的。”
男人在殺男主人之前,他是聽到過男主人的聲音的,並不難模仿。
男人咳嗽瞭幾聲,低沉的聲音十分的沙啞,聽起來悶悶的,“有點兒……感冒瞭。”
對上少年擔憂的神色後,男人默默補充瞭一句,“已經吃過藥瞭。”
除瞭第一次‘嗯’的那一聲不像外,後面的兩句都和男主人的聲音沒有太大區別,隻是多瞭幾分沙啞,仿佛是嗓子不舒服。
聽起來確實像是有些感冒瞭。
少年在聽到‘吃過藥’時才放心瞭下來,但下一秒精致的眉目微微皺瞭皺,“什麼味道呀?老公你剛剛在做什麼?”
男人這才想起來客廳裡躺著的男主人,以及那根本就無法忽視的血腥味。
瞎子的嗅覺和聽覺比一般人的要強很多倍。
顯然是瞞不過去。
男人拿著手中的匕首,直接在自己的手心上劃瞭一刀,血瞬間就冒瞭出來,而這一切都沒有發出絲毫聲音。
男人的表情絲毫沒有變化,就仿佛是不痛一般,他看著眼前的少年,繼續沙啞著聲音開口道,“我剛剛削水果,不小心把手心劃傷瞭。”
“沒事吧?傷的怎麼樣?很嚴重嗎?”少年聞言似乎是有些急瞭,上前瞭幾步,伸手就想要去檢查男人的手。
男人乖乖的將手遞瞭過去,遞到瞭少年面前。
少年碰到男人的手後,輕輕握住瞭,然後在男人手上摸索著。
那力道非常的輕,就仿佛是羽毛輕輕拂過手心,好似害怕把男人弄疼一般。
少年的手軟軟的,指腹摸在手上,軟的讓人心癢癢的。
而且少年的手並不大,男人可以輕松就將他的手握在手中,但男人沒有,就那樣僵硬的伸著手,任少年輕輕的探索著。
因為傷口是剛劃傷的,男人劃下的那刀十分的用力,傷口自然是有些深,還在流血,少年碰到瞭血後立馬往後縮瞭縮手,生怕不小心碰到男人的傷口處。
但他縮瞭一下後繼續去摸索,力道更輕瞭幾分,就算是摸到瞭男人的傷口處,也沒有碰疼他。
男人垂眸看著手心裡的手,血跡將少年白皙如玉的手指染紅瞭,也染的更加的好看瞭。
讓人想要含在嘴裡,輕輕將血跡舔抵幹凈。
而少年似乎也摸到瞭傷口有多重,他眼眶直接紅瞭,霧蒙蒙的眸子裡泛起一層水汽,仿佛要哭出來瞭一般,“你怎麼這麼不小心!?”
少年軟軟的聲音帶著指責和擔憂,讓人心都忍不住軟瞭幾分。
也讓人想要抱抱他,哄著他,讓他不要難過。
男人看著眼淚汪汪無神的看向他的少年,頓時手更加僵硬瞭。
少年說完便松開男人的手,摸索著朝屋內走去,帶著幾分急切,似乎是想要找醫藥箱幫男人包紮。
門口的男人垂眸,目光幽深的看著自己的手,有些不適應的握瞭握。
仿佛上面還殘留著少年手指冰涼的觸感,讓人心底止不住的微微泛起一陣莫名的情緒。
心臟麻麻的,撲通撲通的跳個不停,吵的他很煩,又很興奮,這股情緒來的洶湧又陌生。
男人不知道那是什麼情緒,也從來沒有體會過這種情緒,但是他知道,他好像……也想要一個老婆瞭。
就像……少年那般。
溫柔又乖巧,讓人見瞭就忍不住心軟。
男人掃瞭一眼地上還未閉上眼睛的男主人,心情十分愉悅的提起門外的菜袋子,將門給帶上瞭。
那副理所當然的姿態,仿佛自己就是這屋子的主人一般。
而阮清則是表情帶著擔憂,急切的朝屋內放著醫藥箱的摸索過去。
但實際上他的內心十分的不平靜,甚至是精神都高度緊張瞭起來。
男人雖然聽起來沒有任何異樣,就連聲音也和原主的老公一模一樣,但他絕不是原主的老公。
且不說他的態度問題,就是那濃鬱的血腥味就已經足以說明一切瞭。
並不是手上的那點血跡就能掩蓋過去的。
那濃烈的血腥味是從桌子旁邊傳來的,說不定現在那裡正躺著……原主老公的屍體。
阮清的心沉瞭沉,但他不敢露出絲毫異樣。
因為他一旦露餡,迎接他的一定是死亡。
男人一定會殺瞭他。
阮清想過自己會是第一個目標,畢竟他就是扮演的第一個被打上死亡標記,死亡給玩傢們線索的特殊npc。
但他是真沒有想到直接就來瞭一個開門殺,開門就撞上兇手。
要不是他假裝什麼也沒發現,大概已經被男人拽進屋內殺死瞭。
然後西山小區這邊也許在第二天,或者是第三天,就會發現一對夫夫離奇被殺死在傢裡的事件。
接著驚動玩傢們過來查找線索,在努力存活下去的同時,找出那個兇手。
然而阮清並不想以一具屍體的姿態作為那個線索。
死原主老公一個人已經足夠瞭,不缺他一個。
阮清隻祈求男人在發現他是個瞎子後,能快一點兒離開。
畢竟他這個瞎子都裝作沒發現老公死瞭,自然是不會暴露他身份的。
而且他還將門口給讓瞭出來,進入客廳拿醫藥箱,他完全就可以趁現在這個機會直接離開。
然而讓阮清失望瞭。
男人並沒有離開,甚至是提上瞭門口裝著菜的塑料袋子,關上瞭門。
男人關門的聲音並不是很大,但卻讓阮清的心直接沉到瞭谷底。
男人是不信他什麼也沒發現?
還是說……男人已經打算殺掉他瞭?
雖然心底一沉,整個人都緊繃瞭起來,但是阮清沒有露出絲毫異樣,仿佛一個關心老公的好‘妻子’,往醫藥箱的方向摸索瞭過去。
醫藥箱就放在餐廳旁邊那個櫃子上。
阮清摸索瞭兩下就找到瞭,他將醫藥箱拿瞭下來,準備走到沙發旁邊。
然而沙發就在桌子旁邊,而桌子旁邊還有一具屍體,甚至四周還散落瞭不少的水果。
男人一直關註瞭阮清的情況,見狀立馬大步走到桌邊,將袋子放在瞭桌上,也把帽子摘瞭放到瞭桌上。
接著十分自然的拉住瞭阮清的手,準確的避開地上的障礙物,將他帶到瞭沙發上。
阮清坐下後,朝男人的方向笑瞭笑,似乎是在謝謝他,也似乎隻是單純的想笑笑。
男人再一次愣住瞭,少年的笑容很淡,但卻幹凈純粹,宛如冰雪融化後百花齊放般,艷麗的整個世界都仿佛都暗淡瞭幾分,讓人忍不住驚艷失神。
在阮清的示意下,男人聽話的坐到阮清的旁邊,乖乖的伸出自己受傷瞭的手。
兩人離的十分的近,近到男人能清晰的聞到少年身上的幽香。
像梨花香,又有些像蘭花香,給人一種空谷幽蘭般的感覺。
幹凈清澈,仿佛能蕩滌人心底的一切污穢,卻又能勾起人心底陰暗角落的欲念。
男人完全沒註意到一個瞎子給人上藥有多麼的離譜,他直直的盯著眼前昳麗的少年。
少年精致的白皙到近乎透明,他大概是意識到自己看不見,霧蒙蒙的眸子瞪大,臉上浮現出幾分不知所措和無助,卻又隻能抿著唇,有些委屈的抱著醫療險。
“你,你自己來吧。”阮清抿著唇,將醫療箱塞到瞭男人手中,自己難過的坐在沙發上,似乎是覺得自己十分的沒用。
男人從來就沒有哄過別人,但他看向阮清,想瞭想開口道,“我不疼的,你別擔心。”
“你下次能不能別這麼粗心大意瞭?你每次都是這樣。”阮清的聲音充滿瞭難受,長長的睫毛微顫,濕漉漉的眸子裡也滿是委屈和難受。
“而且我現在瞎瞭,什麼忙也幫不上,隻會給你添亂。”
阮清垂眸,這樣大概就能表明他根本就沒有發現什麼異常瞭吧。
就仿佛是把兇手當成瞭老公一樣,絲毫沒有發現自己的老公已經死瞭。
也就不存在什麼暴露兇手的身份瞭。
兇手可以毫不顧忌的離開。
……真的沒必要殺死他這個無辜又可憐的瞎子。
阮清懷疑副本就是在搞他,這種地獄級難度的開局,除瞭那種戰鬥力強到可以反殺兇手的玩傢,誰能不死?
不,就算是戰鬥力強也不好說,畢竟是個瞎子。
更別提他這個戰五渣瞭,就是不瞎也反殺不過。
早知道兇手在,他就算是崩人設也不會現在回來瞭。
在強大的武力值面前,計謀就算是有用也需要時間來部署,而他這上來就正面與兇手對上,完全就是白給。
阮清臉上的表情越發的可憐瞭,完全將自己帶入瞭原主的人設,沒有露出絲毫異樣。
這是男人第一次被人關心,他聽完阮清的話後壓著劇烈跳動的心臟,壓低聲音沙啞的開口,“抱歉,下次不會瞭。”
“我是不是很沒用?”阮清的聲音帶著一絲哽咽,長長的睫毛掛著淚珠,仿佛下一秒就要滑落一般,看起來可憐兮兮的。
偏偏阮清還強忍住眼淚,固執的不讓眼淚流下來,更加讓人心疼他。
男人非常自然的拉住阮清的手,將阮清帶入瞭懷中,仿佛阮清真的是他的妻子一般。
男人用另一隻沒有受傷的手擦瞭擦阮清眼角的眼淚,將人摟在瞭懷中,“怎麼會呢?你是我的妻子,我永遠都不會覺得你是個累贅。”
“沒有你在我身邊,那我的人生將毫無意義。”
男人從未說過情話,但此刻卻說的十分的流暢,仿佛已經說過瞭千百遍一般。
因為不需要去想,不需要去編,心底的想法就會自動冒出來。
熟練的就仿佛懷中的少年真的就是他的妻子一般。
現在男人十分的理解地上的男主人為什麼會為瞭一個弱小的妻子,而與自己的父母反目成仇瞭。
換成是他,他也能。
在男人的未來藍圖裡,他從未有規劃過一個傢庭,也從未想過要有一個妻子。
但現在,劇烈跳動的心臟告訴他,有妻子是多麼愉悅的一件事情。
那是不管殺多少人,變多麼的強都無法比擬的愉悅。
而阮清在聽完男人這話後直接就僵住瞭,表情也僵在瞭臉上,心底升起一股不太好的預感。
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阮清:“Σ(°△°|||)︴”
他不會是想……假扮他的老公吧?
哈哈…哈哈哈……怎麼可能呢?
然而事實顯然就是阮清想的那般,男人就是想要假扮他的老公。
“你不要多想。”男人溫柔的拍瞭拍阮清的後背,聲音與男主人的聲音越來越像,幾乎已經聽不出什麼區別瞭。
“有你在我身邊,我才是最幸福的。”
阮清:“……”他剛剛是把人/妻這個角色演過頭瞭嗎?
阮清表情直接僵住瞭,好在男人抱著他,並不能看見他的表情。
阮清垂眸掩下眼底的神色,陷入瞭沉思。
原主夫夫還是剛搬過來的,基本上沒人認識兩人。
原主是個孤兒,就算是嫁給一個男人也沒人管他,但原主的老公卻不是,原主的老公父母並不同意他娶一個男人。
原主的老公便與父母鬧翻,帶著原主搬入瞭西山小區,為瞭讓原主不至於難受,原主的老公還領養瞭一個孩子。
三人就仿佛是幸福的一傢三口一般。
也成為瞭兇手最好下手的目標。
阮清十分能理解兇手挑原主一傢三口下手,但他不能理解兇手為什麼要假扮他老公。
是兇手想試探他是不是真沒發現?還是說他激發瞭兇手想要組建一個傢庭的欲望?
更或者說兇手想要頂著原主老公的身份做些什麼?
畢竟要在西山小區做什麼的話,沒什麼比住西山小區更方便瞭。
然而不管男人是什麼目的,阮清現在都有些騎虎難下瞭。
他要是發現兇手的身份,那他估計就得去和原主的老公去黃泉做伴瞭。
不用想也知道,暴露瞭兇手的話,兇手肯定會殺瞭他。
可阮清要是不發現兇手的身份,兇手顯然是打算假扮他老公瞭,而他還不能露出什麼異樣,必須要裝的男人真的就是他的老公一般。
還得時時刻刻註意不會被男人殺死,不異於與虎謀皮。
但這不過是一個現在就死,還是將來有可能死的問題。
阮清根本就沒得選,隻能選擇沒有發現自己老公已經換瞭一個人。
好在男人並沒有原主老公的記憶,估計也不瞭解原主老公,兩人之間怎麼相處還是他說瞭算。
而且……兇手就在他身邊,他有更多的機會套出他的名字。
不過男人不一定就是最終的答案。
副本上寫的並不是找出兇手,而是特指出瞭找出殺害‘小西’的兇手。
男人殺瞭原主的老公,不代表‘小西’也是他殺的。
所以首先要確定這個‘小西’到底是誰,又是怎麼死的,以及與西山小區到底有些什麼聯系。
根據阮清之前兩個副本的經驗來看,這個‘小西’就算是沒住在西山小區,也絕對和西山小區聯系十分的深。
抱在一起的兩人看似溫馨幸福,實際上算得上是各懷鬼胎。
男人在安撫好自己的妻子後,開始給自己包紮手上的傷口。
男人的動作十分的熟練,顯然不像是第一次包紮瞭。
男人包紮完後掃瞭一眼地上的男主人,男主人的身體都開始僵硬瞭,但依舊還沒閉上眼睛。
瞪大瞭眼睛,瞳孔渙散的對著他們沙發的這個方向,眼底仿佛帶著濃濃的怨恨和不甘。
不甘心就這樣死去。
實際上男主人因為躺著,而頭無力的側向瞭一邊,那個高度並不足以看到沙發上的少年。
最多就是看到個腳。
但是男人就是莫名的有些不爽,總覺得自己美麗的妻子被人覬覦瞭一般。
男人看瞭看沙發上乖巧的坐著的少年,漫不經心的站起身,接著將男人的屍體直接拖向瞭廚房的方向。
屍體拖在地上發出瞭聲音,引的阮清看瞭過去,霧蒙蒙的眸子裡浮現出一絲疑惑,宛若最漂亮的琉璃寶石。
“老公,怎麼瞭?”
男人邊拖邊沉穩淡定的回答,“哦,沒什麼,剛剛我不是傷到手瞭嗎?一不小心就把桌上的東西打翻瞭。”
“我處理一下。”
男人拖完屍體,便看到阮清站瞭起來,似乎是想幫忙,他立馬緊張的開口,“你先坐著別動,我打掃一下,別踩到水果摔瞭。”
地上除瞭水果,可是還有大量的血跡,不管是踩到哪一個都極有可能導致滑倒。
他美麗的妻子那麼嬌弱,摔倒瞭肯定會哭的。
而且那血跡太多瞭,說是水肯定說不過去,到時候肯定會讓他妻子起疑。
阮清聞言眼淚汪汪的看向男人發出聲音的方向,十分委屈的開口,“你吼我,你居然吼我,你變瞭,你以前才不會這樣吼我。”
“而且你剛剛這話是什麼意思?你是不是嫌棄我沒用瞭?”
“我就知道,我現在瞎瞭,什麼也做不瞭,就是個沒用的廢物,連打掃房間都做不到,什麼都要靠你幫忙。”
“你是不是後悔瞭?”
阮清說到最後聲音都帶著一絲哭腔瞭。
實際上阮清這話十分的無理取鬧,他就是故意的,男人既然會殺人,極有可能不是什麼有耐心的人。
說不定就會受不瞭他的無理取鬧而直接離開。
那可就太好瞭。
然而阮清並不知道自己現在這副模樣對男人存在怎樣的吸引力。
軟軟的聲音帶著一絲哭腔和委屈,像羽毛一般撩向人的心底。
而且少年無神的眸子裡氤氳著霧水,眼角微微泛紅,宛如塗抹瞭玫瑰色彩般的胭脂一般,少年霧蒙蒙的看過來時,就仿佛能勾人一般。
也能勾起人心底某些茍活在胸腔裡的陰暗東西,宛如雜草一般肆虐瘋長。
男人有些不自然的垂下眸,聲音聽起來有幾分晦暗不明,“沒有。”
“我隻是怕你摔瞭,那我可要心疼瞭。”
阮清看不見男人的神色,聽著男人仿佛有些壓抑的語氣,還以為自己成功瞭。
他繼續紅著眼眶,無理取鬧的開口,聲音充滿瞭難過和哽咽,“你不用再騙我瞭,實際上你早就後悔瞭對嗎?”
“後悔為瞭我和伯父伯母鬧翻,也後悔為瞭我拋下你大少爺的身份,和我蝸居在這小小的三室一廳。”
原主十分的自卑,不僅僅是因為孤兒的身份,還因為原主的老公,原主的老公太過完美瞭。
優越的傢庭條件,帥氣俊朗的長相,溫柔紳士的性格,讓原主時常懷疑自己。
懷疑楊天昊到底喜歡他什麼。
要阮清來看,原主的老公楊天昊極大可能壓根不喜歡原主,和原主在一起應該是有其他的什麼目的。
兩人在一起一年多瞭,雖然楊天昊溫柔體貼,仿佛將原主放在心尖上寵著,但實際上兩人什麼也沒發生過。
最多就牽過幾次手,親吻都隻是輕輕吻過一次原主的額頭。
就算是原主想要發生點兒什麼,楊天昊也會以原主還太小瞭為由拒絕他。
這顯然不像是深愛的模樣,也就隻有原主還傻傻的相信他是愛他的。
不,原主也許也早就意識到瞭,但他卻不願意承認,貪念著楊天昊給予的那絲溫柔。
所以阮清說這些話倒也不算突兀,更不算崩人設,畢竟原主就是這種自卑的性格。
阮清垂眸,手握緊瞭沙發上的毯子,仿佛是冷靜瞭下來一般,平靜的開口,“你走吧。”
“我放過你瞭。”
阮清頓瞭一下,繼續說道,“你也不用過意不去,我不需要你的可憐。”
“你的可憐才是對我最大的傷害,如果你對我還有那麼一絲的愛,就放過我吧。”
趕緊走!謝謝!
男人現在走那是一絲違和感都沒有,隻要處理好屍體,甚至是都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懷疑。
畢竟所有人都隻會以為楊天昊和他鬧翻瞭,然後回瞭自己原本的傢。
要知道楊天昊的傢可不在這個省,離的十分的遠,絕對不會有人追過去查。
條件已經給男人創造好瞭,現在就差他走人瞭。
沙發上的少年雖然一臉平靜,但實際上眼裡氤氳著霧氣,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來一般,渾身散發著可憐又無助的氣息,看起來脆弱極瞭。
男人忍瞭忍,再也忍不下去瞭,他大步走到瞭少年身邊,直接伸手將少年帶入瞭懷中,然後勾起少年的白皙如玉的下巴,低頭吻瞭上去。
炙熱又放肆。
甚至是因為沒註意,讓阮清的臉色也沾上瞭一絲血跡。
阮清:“……?”
阮清反應瞭過來,在男人更加過分的想要入侵時,直接推開瞭他。
“我說瞭,我不需要你的憐憫。”
阮清擦瞭擦嘴角,眸子裡浮現出一絲厭惡,“你這樣隻會讓我覺得惡心。”
男人並沒有註意聽少年在說什麼,而是視線直直的落在瞭少年的唇上。
少年的唇色實際上很淡,但因為他剛剛的放肆,泛起瞭紅色,變的艷麗瞭幾分,仿佛熟透瞭的櫻桃,讓人想要淺嘗輒止。
男人喉嚨上下動瞭動,舔瞭舔自己的嘴角。
阮清說完便轉身,摸索著離開瞭客廳,進入瞭臥室,還將臥室的門給關上瞭。
男人並沒有立馬追過去。
顯然他的妻子正是在生氣,但他並不瞭解為什麼。
看來得瞭解一下他和他小妻子之間到底發生瞭什麼瞭。
男人並沒有急著去調查,而是先將地上的血跡給處理瞭,再將客廳給打掃瞭一下。
等消除瞭一切痕跡,男人才進入瞭廚房。
男主人的屍體很不方便處理,如果一直放在廚房是會臭的。
但現在也不方便將屍體給弄出去。
本來男人壓根就沒打算隱藏屍體,也沒打算隱藏兇殺案現場,但是現在為瞭美麗的妻子,就不得不將屍體給處理瞭,還不能被人發現。
這就有些頭疼瞭。
他可從來沒有處理過屍體,男人將屍體暫時先塞進瞭廚房的冰櫃中。
在放進去之前,還用男主人的手指解開瞭手機,將密碼和指紋都給直接取消瞭。
然後開始用手機查看男主人的各種資料和信息,以及在屋內查找三人生活的痕跡。
結果越看越覺得古怪。
男主人好像……並不愛妻子?
男主人和妻子,以及小孩似乎都沒有睡在一起,而是各睡一間房間。
男人還在男主人鎖著的抽屜裡找到瞭兩份親子鑒定報告。
其中一份寫著楊天昊和楊明振無血緣關系。
而第二份寫著周清和楊明振是父子的可能性為百分之九十九。
男人皺瞭皺眉,周清是他的妻子,但這楊明振是誰?
男人很快就在男主人手機裡找到瞭答案,楊明振是……楊天昊名義上的父親。
也是楊氏集團的董事長。
顯然男主人和妻子在一起根本就不是為瞭愛,隻不過是怕這件事被發現,失去大少爺的身份,所以才將妻子牢牢鎖住。
這可就難辦瞭。
男人對於這件事又為難,又有些愉悅和興奮。
為難的是怕妻子發現他接近他別有擁有,而興奮的是他的妻子完完全全是屬於他的。
不過沒關系,從現在開始他就是楊天昊瞭。
楊天昊將兩份親子鑒定報告直接燒掉瞭,還刪除瞭一切有可能暴露他知道這件事的信息。
他才不在乎什麼楊傢大少爺的身份,暴露就暴露,他隻要他美麗的妻子。
楊天昊愉悅的將手機扔在瞭沙發上,提起桌上妻子買回來的菜,就進入瞭廚房。
他的妻子肯定還沒有吃晚餐。
就在楊天昊在廚房忙碌的時候,沙發上的手機鈴聲響起瞭起來。
有人打電話來瞭。
楊天昊直接就沒有理會,繼續做著自己的晚餐。
但鈴聲鍥而不舍的響起,仿佛不打通不罷休一般。
臥室的門被打開瞭,阮清走瞭出來,他摸索著沙發,找到瞭手機,接通的電話。
“您好,請問有什麼事嗎?”
電話那端傳來一道男聲,帶著些許壓抑不住的怒氣,“先生,幼兒園早在半小時前就放學瞭,請您將您的孩子接走。”
“而且早在一小時之前,我們就通知過您,讓您來一趟學校,您為什麼沒來?”
此時楊天昊正端著菜出來,正好也聽到瞭電話那頭的聲音。
阮清冷冷的看向楊天昊的方向,一雙無神的鳳眸帶著生氣的瞪著他。
“你現在連我們的孩子都已經不在意瞭嗎?”
之前看到過那條短信的楊天昊:“……”完瞭,把這事忘記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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