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在聽到聲音那一刻,渾身都僵住瞭,連放子彈的手指也僵住瞭。
太快瞭。
他出來的太快瞭。
快到完全打亂瞭他的計劃。
快到他這一局極有可能真的會死在這裡。
阮清之所以敢賭六顆子彈,不是他有多高超的技術將子彈替換下來,也不是他有能力讓子彈打不出來。
而是因為他來這個賭桌來的十分的頻繁,他每一次來都會對工作人員下催眠暗示。
他敲擊桌子的頻率和聲音是在暗示,轉動手木倉的轉/輪也在暗示,哪怕是笑容也同樣如此。
在催眠暗示程度足夠深時,他就能讓工作人員看到的畫面,是他想讓他看到的。
至於其他賭徒,本就是處於一種瘋狂的狀態,甚至還有人無條件相信他,在這種情況下下,想要催眠這些人輕而易舉。
所以哪怕是賭六顆子彈,他也不會輸。
阮清早就將扣動扳機的聲音用手機錄瞭下來,他隻要在扣動扳機時播放一下,手上再做一個假動作。
那麼就可以輕松贏下賭局,拿到那十萬金幣。
然而這一切都因為女仆少年的提前出現,被完全打亂瞭。
甚至是進入瞭一個死局。
女仆少年精神力強到瞭離譜的地步,催眠暗示對他沒有任何的作用。
更何況他和女仆少年相處的時間比較短,哪怕是能催眠,也根本沒有時間一點一點加深催眠暗示。
所以他的計劃能騙過所有人,但絕對騙不過女仆少年。
阮清抬眸看向笑意盈盈的女仆少年,拿著木倉的細白的手指用力瞭幾分,用力到都開始泛白瞭。
女仆少年見阮清看過來,再次燦爛的笑瞭笑,“喜歡玩木倉可不是個好習慣。”
“畢竟,木倉可是個很危險的東西。”
韓澤一直跟在阮清的身邊的,不管是阮清賭木倉,還是做什麼,他都沒有阻止。
因為他相信他。
但在女仆少年出現時,韓澤立馬將阮清拉到瞭他的身後,完全擋住瞭女仆少年的視線。
生怕女仆少年會對阮清不利。
女仆少年也沒有生氣,反而是意味不明的輕笑瞭一聲,最終收回瞭視線。
上瞭賭桌後,隻要賭局還沒有結束,原則上是不允許賭徒下賭桌的。
也不允許賭徒被什麼東西遮擋住。
因為這意味著賭徒能做很多工作人員看不見的動作,比如出千之類的。
但此刻工作人員沒有說什麼,隻是側目掃瞭一眼女仆少年,眼底帶著一絲忌憚和警惕。
那模樣顯然是認識女仆少年的。
雖然女仆少年忽然出現打亂瞭阮清的計劃,但賭局依舊在繼續。
阮清微微抿瞭抿唇,從韓澤身後出來瞭。
他站到賭桌面前,沒有像往日那般快速果斷的開木倉,而是緩慢的舉起瞭木倉,有些遲疑的對準瞭自己的太陽穴。
那模樣看起來就好似他是在害怕一般。
畢竟那可是六顆子彈,沒有任何一木倉會是空木倉。
卡殼?
所有圍觀的賭徒都很清楚,左輪手木倉最大的優點就是不卡殼。
更何況生死賭場出品的東西,向來還沒有出現故障的情況,除非是出千瞭。
也就是說想要贏下賭局,隻有出千這一種可能性。
而且這次和之前可不一樣,之前阮清賭的子彈最多就是兩顆,出千的操作餘地非常的大,沒有被工作人員發現也很正常。
但這次是六顆,想要出千絕對非常的困難。
要知道出千被發現也同樣會輸掉賭局。
所有圍觀的賭徒都死死盯著阮清手中的木倉,大氣都不敢出一聲,賭桌前的氣氛一下子就緊張瞭起來。
之前阮清不止是開木倉沒有絲毫的猶豫,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但是這次他緩緩的閉上瞭眼睛。
被李如詩拉著的小女孩急瞭,掙紮著想要上去阻止。
但卻被李如詩死死的拉住瞭。
現在阻止和認輸沒有什麼兩樣,賭局一旦開始,除瞭結束就隻可能是認輸。
雖然李如詩相信著少年,但是依舊免不瞭緊張不已,拉著小女孩的手無意識的用力瞭幾分。
小女孩被李如詩捏的很疼,但是她沒有理會,依舊是看著拿著木倉的人,小臉上帶著害怕和不安。
小女孩並非是一個人來的,她旁邊還站著一個四五十歲的男人,男人早就從小女孩口中知道少年就是幫瞭他們的那位貴人瞭。
他也緊張的看著阮清。
隻有女仆少年表情沒有任何的改變,就那樣好整以暇的看著阮清,悠閑至極。
阮清閉上眼睛後,沉默瞭幾秒,接著用力的扣動瞭扳機。
“砰——!!!”的一聲木倉聲響起。
本就安靜的生死賭場死寂一片,所有人都被這木倉聲震的心底狠狠一咯噔。
手木倉卡殼是不會有木倉聲的,而有木倉聲就代表著這一木倉是......實木倉。
所有人都瞪大瞭眼睛,滿臉不敢置信的看向瞭拿著木倉的人,似乎是根本沒想到真的是實木倉。
小女孩的眼眶瞬間紅瞭,就那樣瞪著眼睛,眼淚就直接流瞭出來。
就連李如詩也沒反應過來,她傻傻的看向瞭拿著木倉的人,眼淚瞬間盈滿瞭眼眶,絲毫不見當初在賭局中的堅強。
就連嘴唇都在控制不住的顫抖。
這怎麼可能?
他怎麼可能會輸?
他怎麼可能會死?
他明明......
李如詩的眼淚再也忍不住的滑落瞭下來,不過才滑到一半,她就哭不出來瞭。
因為她忽然意識到瞭一件事。
太陽穴中木倉似乎不可能站這麼久,而且好像連血跡都......沒有。
其他賭徒也發現瞭這一點。
距離木倉聲響起已經十幾秒瞭,賭桌前的少年依舊站的好好的,那單薄纖細的身影連晃都沒晃一下。
這明顯是有些不太對勁。
賭徒們一瞬間就有些哭不出來瞭,甚至是有些尷尬的擦瞭擦眼淚。
畢竟在旁邊看個賭局都沒看明白,還哭唧唧的以為別人死瞭,多少是有些尷尬的。
阮清確實沒有死,他也知道自己不會死。
因為木倉裡實際上沒有子彈。
一顆都沒有。
他無論怎麼開木倉,都不可能會死。
有女仆少年在,阮清不可能再按之前的計劃進行,因為那絕對不可能成功。
所以他在韓澤擋在他面前時,就隱晦的將子彈全拿出來瞭,一顆都沒有留下。
也就是說他可能會輸掉賭局,但絕對不可能會死。
不過那木倉聲確實是他手中的木倉發出來的,就好似木倉裡真的有子彈一樣。
響的他心底也咯噔瞭一下。
不過好在也僅僅隻是木倉聲而已,手木倉裡沒有任何的子彈。
阮清放下手木倉後看向瞭女仆少年,不用說也知道是他搞的鬼。
阮清才剛將手木倉放在桌上,手木倉就詭異的滑向瞭女仆少年。
女仆少年將手木倉拿瞭起來,在手中把玩著,見阮清看過來,他朝阮清露出瞭一個燦爛的笑容,“你看。”
“我就說很危險吧。”
阮清沒有理會女仆少年,而是看向瞭工作人員。
工作人員是有權利檢查手木倉的,但是他掃瞭一眼女仆少年的手木倉,沒有任何要檢查的意思。
而是十分幹脆的將十萬金幣推到瞭阮清的面前,接著工作人員微笑著開口,“尊貴的客人,這是您的金幣。”
十萬金幣不是一個小數字,哪怕對於工作人員來說,也同樣如此。
但是工作人員的語氣沒有絲毫的不舍,反而聽起來帶著一絲溫柔,就好似在對情人低語一般。
在工作人員將金幣推過來的瞬間,阮清腦海中響起瞭系統冰冷的播報聲。
【恭喜玩傢通關副本生死賭......賭......】
系統播報聲才播報到一半,直接就卡瞭。
因為阮清在得到十萬金幣後,立馬拿出瞭硬幣,看向瞭韓澤,“選正,還是反?”
韓澤雖然不明所以,但是立馬乖乖的開口,“正。”
阮清在韓澤說完就將硬幣往上一拋,接著接在瞭手。
正面朝上。
“我輸瞭。”阮清說完後,快速將金幣推瞭大半到韓澤面前。
十萬金幣瞬間就隻剩下不到五萬瞭。
也瞬間就不夠通關的金幣瞭。
所以才導致瞭系統的語音播報播報到瞭一半時,直接就卡頓瞭。
大概系統語音播報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
系統:“......”
【不走嗎?】
此時大概是最好的離開的時機。
因為副本的封鎖已經被蘇枕解除瞭,通關就可以離開副本。
系統對此沒有任何的意外,這個副本對別人來說難度很大,但是對阮清來說通關是輕輕松松的事情。
而且因為賭徒人數和玩傢的人數很多,也很適合收集信仰之力。
所以他才選擇瞭這個副本。
阮清沒有理會系統,他將金幣輸一半給韓澤已經表明瞭他的態度瞭。
阮清緩緩走到瞭女仆少年旁邊,垂眸看著女仆少年,輕聲問道,“可以和你賭一局嗎?”
女仆少年似乎並不是很感興趣,他聞言看向瞭阮清,露出瞭一個燦爛的笑容,“客人,我說過瞭。”
“我賣身不賣藝的。”
女仆少年顯然是拒絕瞭阮清向他發起賭局的提議。
然而阮清並沒有理會女仆的拒絕,他繼續看著女仆少年開口道,“如果我賭贏瞭,我要你所有的力量。”
女仆少年聞言歪瞭歪頭,這次沒有再打斷阮清的話,而是等待著阮清將話說完。
“如果我賭輸瞭......”阮清說著停頓瞭一下,接著開口道,“我所有的一切都給你。”
“也包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