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眠不確定任先生為什麼會喝醉,甚至還在毫無緣由的情況下提到瞭賀傢,剛才閃過的念頭也轉瞬即逝,太過荒謬,景眠根本問不出口,隻是,為瞭能停下,能試的景眠寧願都試一下。
夜色描摹著對方的輪廓,即使任先生喝醉瞭酒,看起來卻依舊冷靜自持,隻是行為恰恰相反。
任先生舔瞭下唇。
抬起頭時,細絲被光影糾纏,微微拉長,又斷掉。
景眠臉已經紅透瞭,腦海一片空白,徹底宕機。
不遠處略顯昏暗的壁燈,在這一刻,似乎把客廳內的一切都染上瞭一抹淡而暖色的光輝。
“眠眠。”
景眠:“嗯?”
“我身上酒味很重嗎?”
景眠腦袋已經轉不過彎來,淚水滑過眼尾,維持著原本的姿勢,有些茫然:“好像…有點。”
任先生:“要去洗澡嗎?”
第54章
景眠微微屏息,眸光跟著頓住。
他說:“好。”
景眠見任星晚沒動,神色也不自覺清明些許,他睫毛顫瞭下,說:“先生去洗吧,我可以等一會兒。”
以往有兩個浴室,任先生比自己睡得晚一些,所以他們不會撞時間。
就算撞瞭,也可以去其他房間洗,各不打擾。
但現在,潛意識依舊如此認為的景眠,與任先生碰上視線時,卻見對方沉默瞭半晌,道:“是我沒表達明確。”
景眠被從沙發上撈起來時,整個人還有點懵。
被先生穩穩抱個滿懷,熱意和酒味仿若被脖頸的淡淡香氣浸染,就連景眠嗅著男人頸懷的味道,大腦也跟著昏昏沉沉,耳後很快燒起來,因為他聽見先生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是我們一起。”
景眠垂下的手指一顫。
自景眠住進這處獨棟住宅以來,雖然知道浴室有浴缸,卻從沒利用過,也沒見任先生用過。
所以,等到浴缸蓄滿瞭水,逐漸升騰的霧氣爬上玻璃窗時,景眠被先生放進浴缸裡,瞬間被柔和微燙的水流包繞,他忽然覺得,泡澡好像比淋浴更舒緩身心,空間也大。
但接下來,浴缸的水位上移,後背毫無阻隔地靠上先生胸膛時,景眠發現自己無法淡定下來瞭。
後頸連帶著耳朵很快紅成一片。
除瞭熱氣沾染,
很可能是被忽然咬住的緣故。
景眠瞳孔一顫,忍不住瑟縮瞭下,但本能又讓他停住:“…先生。”
男人抬眸,低低地:“嗯?”
景眠抿瞭下唇,小聲道:“不能咬破。”
任先生一頓,喑啞著問:“怎麼瞭?”
景眠垂著眼睫,脊背和肩膀都泛瞭紅:
“後天有小組作業,有痕跡的話,會被同學看到。”
話音落下時,景眠卻察覺,後頸被唇齒咬著的力道,竟在一點點收緊。
像是被猛獸咬住後頸,一動不敢動,隻能發出悶弱而小小的嗚咽。
當景眠以為真要被咬破的時候,力度卻堪堪停住,觸感脫離,空氣碰到濕潤皮膚時散發出冰涼的氣息。
“知道瞭。”
他聽見任先生的聲音。
景眠垂眸,盯著自己露出水面的膝蓋,霧珠順著發梢垂落,啪嗒一聲。
接著,他看見一雙寬大漂亮的手,擋住他發呆的視線,握住瞭自己的膝蓋。
景眠瞳孔一滯。
下一秒,那雙手向兩側掰開。
…
熱意很容易讓人喪失力氣。
這一點,沒喝醉卻要被抱來一起洗澡的人,身體力行地清楚體會到瞭。
感官之內的聲音在半封閉的浴室裡顯得有些空蕩,甚至模糊。
唯獨水聲不絕,回音激烈。
原以為先前的義務已是極致,但愛人卻用實際行動告訴自己,前兩次,先生多少因為顧及著他而手下留瞭情。
不知多久,景眠恍惚間聽到隨著衣服掉落在地板上的手機,好像在響。
這是第二次。
第一次響起時,被他們無視掉瞭。
景眠一開口,才發現聲音都略啞,軟且染上瞭鼻音:“先生,有電話。”
…
義務堪堪停下。
景眠被親瞭額角,任先生說:“是你的電話,來瞭兩遍。”
景眠迷茫地想瞭下:“這個時間,大概是專業群要回復吧。”
專業課一般有什麼通知,室友間會相互轉告,但景眠大部分時間不在宿舍,如果一直未回,電話大概率還會不厭其煩地打來。
景眠決定還是應該去接一下。
隻是景眠稍稍一動,耳朵立刻紅瞭一片,他抿瞭下唇,聲音幾乎是從齒縫間溢出:“先生,你先……抽出來。”
任先生垂眸,握住景眠的腰,上抬:“嗯。”
景眠剛要起身,卻被寬大的掌心揉瞭下頭,任先生的聲音道:
“我去吧。”
景眠睫毛上的水珠滴落,心臟都被熱氣醺染泛上暖意,他小聲道:“密碼是你的生日。”
景眠看到先生的背影一滯。
不知過瞭幾秒,那隻修長的手拿過手機,解鎖。
屏幕上顯示出的未接來電,並非專業大群。
而是來自系統提示:
「因電話未能成功接通,現已轉為短信形式,請您在收件箱查看」
【您和伴侶婚內x行為時長,本月內已超過二十小時整。】
【現綜合其他數據參考,您已滿足申請要求。】
【如果您和伴侶有撫養寶寶的意願,請前往當地同性婚姻局進行材料申請與手續辦理,需夫夫雙方本人到場,日期不限。】
【請您攜帶好結婚證和身份證,以及相關材料。】
【詳見「附件1」】
……
任先生關瞭手機。
再回去時,浴缸裡的景眠垂著眼睫,昏昏欲睡。
男人拿過不遠處櫃上的浴巾,俯身,把景眠從浴缸裡抱起來,水滴沿著腳趾傾落,連綿不絕。
被抱回臥室的時候,景眠腦袋上吹起瞭熱風,身上的水珠也早已被擦拭幹凈。
景眠舒服的瞇起眼睛。
雖然隱約察覺到任先生好像生氣瞭,但此刻看來,男人依舊體貼入微,景眠暗暗松瞭口氣。
隻是,等到吹幹頭發,身上的浴巾滑落,男人俯身壓下膝蓋時,景眠發現自己還是寬心的太早瞭。
黑色柔軟的發梢擦過枕巾,淚水被佈料浸潤,又消失,景眠察覺自己的肩膀被握住,又稍稍抬起。
景眠:“?”
他小聲問:“怎麼瞭?”
任先生親瞭下他的耳朵,沉默半晌。
時間太久,等到景眠以為任先生並沒什麼要說的話。
隻是下一秒,對方從後與他十指相扣,先生聲線低沉,忽然啞聲問:“…眠眠。”
景眠:“嗯?”
“我們要不要生個寶寶?”
…
景眠瞳孔一滯。
緊接著,就連心都跟著震動起來。
他抿瞭下幹澀的唇,根本沒反應過來:“什麼…?”
本以為任先生會假裝什麼都沒發生,但事實卻恰恰相反,對方在以一個近乎認真的姿態,沉聲重復:“我和你,要一個寶寶。”
景眠輕輕吸瞭口氣。
這一次,
停滯的心臟,隨著這句話,不受控制般狂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