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前二十分鐘聯系瞭葉師傅,走到校門時,司機已經等在瞭門口。
景眠坐上副駕,直奔基地開始今日的訓練。
在休息室,紅毛為瞭提神,取瞭盒茶葉。
他找瞭個茶壺,往裡面灑瞭茶葉,燒開水便倒滿,隻是拿杯子盛放時,他咂瞭咂嘴,發現喝著索然無味:“這是主辦方送的龍井?怎麼沒什麼味道。”
陳曦說:“你喝不慣罷瞭,泡這個很有門道的。”
何鏡問她:“你會泡嗎?”
陳曦倒很坦率:“不會。”
紅毛:“……”
何鏡看向一旁正垂眸,安靜看著賽事回放的少年,問:“眠眠會泡嗎?”
原本隻是隨口一問,沒想到少年卻摘下耳機,點點頭:“會。”
接著,兩個人眼看著景眠倒瞭沸水,卻用於溫杯,他熟練地配置瞭茶葉的份量和水的比例,浸潤的同時,順手調瞭一旁熱水壺的最高溫度,旁邊兩人大眼瞪小眼,呆若木雞。
何鏡看到熱水的溫度提示,納悶:“不用煮開的水嗎?”
“八九十度就好。”景眠握住被子,指腹微動,杯子邊沿微微轉動,一邊浸潤泡,解釋道:“沸水容易失味,口感會變寡淡。”
接著,便是正泡註水。
嫩綠的茶葉在水中一點點舒展,茶湯的顏色也發生變化,景眠倒瞭兩杯,留瞭些茶底。
紅毛和陳曦一起接過。
這一次茶香濃鬱,縈繞鼻尖。
入口後催動味蕾,爽口醇香,回味無窮。
口感清新和醇厚兼具,卻又不失年輕人所鐘愛的甘甜。
——不愧是龍井。
簡單粗暴的最初目的原本是提神,卻仿佛慢慢轉變成瞭品茶。
紅毛詫異問:“眠眠,你怎麼知道這麼多?”
景眠神色沒什麼變化,隻是低聲道:“我爸以前喜歡茶。”
所以,即使他興趣缺缺,也會耳濡目染。
休息室外的隊員們也被清香的氣息吸引而來,後來,每個人手裡都多瞭一杯熱氣騰騰的茶,外面下著淡淡的薄雪,玻璃窗內熱意熏染指尖,心曠神怡。
宣城靠坐在長桌邊,如同隨口說今晚吃什麼一般淡定,和他們公佈瞭一個驚人的消息:
“過兩天,ME.的創始人會露面。”
男人輕咳一聲,輕描淡寫地宣佈:“到時候聚個餐,或者選在KTV都行,大傢和老板認識一下。”
……
全員怔住。
在大傢詫異的目光下,宣城道:“值得一提的是,他曾經也是位光耀玩傢。”
成員們都來瞭精神,一個比一個震驚:“創建ME的不是你和宣蕊姐嗎?”
“不,與其說是成立…”宣城手指交錯,微微摩挲,像是出瞭點汗,啟唇:“倒不如說是我和宣蕊維護代理經營,ME.俱樂部最初的成立者並不是我們。”
大傢用瞭幾十秒,才漸漸消化掉眼前這個驚人而顛覆的消息。
“所以這位金主是何方大佬?”
“隊長說大佬也玩光耀。”
“玩得好嗎?”
紅毛搖搖頭,小聲說:“可能性不大,一般成立俱樂部的都是自己上手時心有餘而力不足,才會花錢招募高手組建戰隊。”
“有道理。”
“隊長,老板id叫什麼名字啊?我去搜搜他既往戰績。”
宣城默默喝瞭口茶,等到大傢稍微平息下熱情和好奇心,才開口:“現在還不行……怕影響你們。”
“等到正式約定好見面時間,我會和大傢說。”
不知道是不是景眠的錯覺。
說到“影響”那兩個字時,隊長的視線似乎有意無意般,在他身上短暫地停留半秒,又掠過。
“這麼吊胃口。”
岑弦抬眼看向宣城,啟唇問:“難道很強嗎?”
…
“他很強。”
出乎意料的,宣城緩緩開口:“比大傢在座的,任何一個人都強。”
“……”
休息室一時變得鴉雀無聲。
在座的人,可是包括瞭Mole和Sheep。
這兩位選手,憑借著在全國賽事中的精彩表現,也許放眼整個光耀,也是很難迅速找到相匹配的對手存在。
宣城撓瞭撓頭,還沒察覺到氛圍的變化,於是沒停口:“或許放在光耀裡,也沒有玩傢能PK得過。”
……
短暫的沉默過後,成員之中忽然有人發出瞭聲笑,打破寂靜:
“太誇張瞭吧。”
“要真有這樣的人,早就上PK榜前三瞭。”
其他人也附和著,笑起來:“隊長,說實話,是不是跟我們開玩笑呢?”
宣城心情復雜,隻好會心一笑:“被你看出來瞭。”
原本腎上腺素飆升的成員們,紛紛松瞭口氣,又遺憾又無語。
但這依舊阻止不瞭大傢的好奇心。
“他年紀很大嗎?”
宣城看向少年,半天才憋出一句:“…沒有。”
景眠:“?”
原來金主大佬比他們想象中的要年輕。
紅毛從椅子上探出頭:“他是主播嗎?“
宣城把手搭在椅子邊沿:“不是。”
“他賬號粉絲有一萬嗎?”
宣城:“……”
隊長把自傢戰隊所有瘋狂扒馬的隊員都挨個拎回訓練廳,手把手看著訓練,他吐出的氣息輕顫,手心不知何時滲滿瞭汗。
僅僅是現在就這種程度,
等他兩天後真正公佈id,ME.不得掀開瞭鍋。
.
少年訓練還沒結束,接到瞭一通陌生號碼的來電。
隻是接起來後,對面沒有立刻發出聲音,過瞭許久,發啞的聲音才緩緩道:“眠眠啊。”
“是我。”
盡管許久沒有聯系,少年也幾乎在一瞬間聽出——
是景國振。
“今天方便回傢裡一趟嗎?”
見電話那頭沒有回應,景父像是怕他立刻掛斷一般,蒼茫開口說:“眠眠,回傢看看吧。”
“…洛洛他很想你。”
掛斷電話後,少年盯著屏幕的視線凝滯瞭幾秒,他稍稍後退,喊瞭聲:“羨陽,接上。”
宋羨陽剛拆瞭個口香糖,他接過耳麥:“好。”
這通電話的時間不算早,甚至景眠無論是叫葉師傅來一趟,還是立刻打車或公交,路程至少半小時,即使回瞭那棟舊宅也已錯過瞭飯點。
至少,不用和景國振或是李喬周旋,更不會撞見那一傢人吃晚飯。
……這一趟,僅是見一見洛洛就好。
深思熟慮後,少年坐上瞭開往舊宅的車。
這棟他生活瞭十多年的復層房,如今回來,望著許久沒被清理的房皮,內心卻很平靜,少年甚至沒有什麼歸屬的實感。
他在這裡長大,又好像從未屬於這裡。
景眠敲響瞭門。
誰知,開門的不是意料中的保姆,竟是一位陌生的面孔。
“少爺,您回來瞭。”不認識的女人開口,卻似乎認識他。
“你是?”
女人用手擦瞭擦圍裙:“我是新雇來的保姆,原來是護工,在醫院照顧過老爺子。”
老爺子……難道指的是景國振?
景眠不想追問,也沒讓保姆接過自己的背包,隻讓她拿過瞭手裡給景洛帶的水果零食,還有最喜歡的動畫周邊和玩具。
沒等景眠離開玄關,聽到聲響的景洛,從樓下捯飭著小短腿奔跑下樓,喊道:“是哥哥嗎?”
景眠的身影映入眼簾的那一刻,他確認瞭:“是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