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低頭親瞭一口亦嫣側臉,淡淡道:“咱們睡吧。”
而亦嫣也困得不行,用鼻子蹭瞭蹭胤禛的脖子就入睡瞭。
她睡得香甜,但這一|夜胤禛卻是失眠瞭,他每回想到亦嫣這副強裝無所謂的模樣,就對亦嫣的愧疚就越加一分。
轉眼就到瞭冬季,萬物被覆蓋瞭一層厚厚的雪被。
亦嫣本來想玩雪的,卻被樂雪和可碧兩人以太醫囑咐她備孕這段時間,不能受涼為由阻止瞭。
雖說胤禛沒有強制亦嫣不能出去玩雪,但倒是千叮嚀萬囑咐身邊的宮人好好照顧她。
也就是變相地讓可碧和樂雪她們,多看著自己點瞭,且不說胤禛緊張自己的孕事,就連可碧與樂雪也是緊張的。
無她,她都進府快兩年瞭,侍寢也有一年瞭,卻是始終還未曾傳出好消息。
所以亦嫣今年冬天就隻能通過窗戶,賞著外頭的皚皚雪景瞭。
看著外頭的飄雪,亦嫣不由地想要是現在有杯熱咖啡在手,那就更好瞭,可惜沒有熱咖啡,陪伴她隻有苦中藥。
她扭頭端起茶幾上晾得溫度適中的坐胎藥,然後一飲而盡。
說來胤禛這段時間為瞭讓自己備孕,可真是什麼都為她想到瞭,就比如福晉那兒。
雖然胤禛之前叫她不要用外頭的東西,可她哪兒還敢貿然不吃正院的東西?
所以她隻能盡量少吃,喝瞭茶也是吐在瞭手帕上。
但這也不是辦法,要是她再繼續這樣偽裝下去,那她忽然懷上瞭,豈不是向四福晉說明她根本就沒有用正院裡東西?
這樣和直接跟四福晉說我懷疑你給我下藥有什麼區別?
要是她之前不投靠四福晉,她懷疑就懷疑唄,就跟李庶福晉一樣,直接就不用正院的東西瞭。
可問題是,她現在還算得上是四福晉面上的人啊?
反正之前誰讓她去投靠四福晉的,她就讓誰解決這事,要是解決不瞭,她還可以避孕一年呢,何樂而不為。
可對於胤禛來說,這事根本就不是事。
他直接就讓太醫判她個宮寒,不可再使用寒性的食物,然後又讓人去告訴四福晉,亦嫣在最近在吃藥調理身子,不能亂用東西,就讓她請安時就用白開水招待亦嫣即可,連糕點都不許。
亦嫣沒想到在她這要費盡心機掩蓋的事,胤禛直接一招給杜絕瞭。
行吧,胤禛都為她做瞭那麼充分的準備瞭,她也不得不做好有孕的準備。
其實她現在也快十七歲瞭,如果現在真懷上瞭,那生的時候也快十八歲,也沒差啦。
不過....亦嫣看瞭眼面前的藥碗,她真的懷疑自己每天喝那麼苦的坐胎藥,真的能懷上嗎?算瞭先喝著吧。
……
四福晉也沒想到太醫的囑咐,將她一切下靈香草的途徑都給斷絕瞭,她正愁著,自己又該找哪種辦法給舒穆祿格格下避子藥?
但吉嬤嬤卻是道:“福晉,您讓舒穆祿格格生下孩子也無妨。”
四福晉卻是搖頭,神色凝重道:“不行,現在她就有寵,要是她再生下一位阿哥那還得瞭?”
吉嬤嬤勸阻道:“可眼下李庶福晉生下瞭三阿哥,被冊封為側福晉也是遲早之事。”
四福晉一提及這個事,就抑不住心中的那股怒氣。
是啊,李庶福晉就要被升為瞭側福晉,而且還是一位有子的側福晉,那肯定會威脅到她跟弘暉的利益。
吉嬤嬤心知肚明自傢主子的想法,但這也是沒有阻止的事情瞭。
她們現在也不可能去害死三阿哥吧?畢竟現在三阿哥已不是李庶福晉肚子裡頭的一團肉,而是皇上的孫子,乃天潢貴胄。
要是被發現瞭,四爺盛怒之下,也是能以殘害皇傢子嗣為由,休棄瞭福晉的,所以她勸道:“舒穆祿格格就算生下一位阿哥最多也是升為庶福晉而已。”
四福晉冷笑一聲:“我根本就不在意她是庶福晉還是格格。”
庶福晉不能上玉蝶,本質上還依舊是格格,尊稱一聲庶福晉也是看在生育過孩子份上,所以無論舒穆祿格格無論是格格,還是庶福晉都威脅不到她身上。
現在讓她在意的是,府上每多一位阿哥,就會多奪走一分四爺在弘暉身上的目光。
隻有府中隻有弘暉那麼一位阿哥,四爺才會將所有心血都投到弘暉身上,那樣就算她不為弘暉籌謀,四爺也會自然而然隻重視弘暉這個兒子。
何況她也不求多,隻是讓那些庶子遲生弘暉十年而已,她又不是不讓其他人生?
吉嬤嬤也知道一位阿哥所帶來的危害,可比哪位妾室得寵嚴重多瞭,但她想瞭想還是忍不住提上幾句:“可日後李庶福晉升為側福晉,以李庶福晉的性子恐怕更難於管教。”
出手一次兩次管教,倒是還可以,但以李庶福晉現在刁鉆的性子,又怎麼可能因為一兩次管教而改過呢?更別提她現在又生下瞭一位阿哥。
如若福晉責罰多瞭,外頭的人就會覺得福晉容不得人,之前所營造的一切,也將成為瞭你沽名釣譽的證明。
到時候,要不就選擇忍下李庶福晉時不時的挑釁,要不就不在乎賢惠的名聲,直接以雷霆手段整治瞭李庶福晉。
到還不如繼續走鷸蚌相爭漁人得利的策略。
而四福晉也聽出瞭吉嬤嬤話裡的意思,冷冷道:“所以你想讓我將舒穆祿格格抬得更高些,制衡李庶福晉?”
吉嬤嬤點頭,就像是太子妃,雖然隻有一女,但卻依舊地位穩固。
靠得就是平衡李佳側福晉與林佳側福晉之間的勢力,隻要一人得勢瞭一些,另外一位便就會撲上來削減對方的勢力,所以根本就不著太子妃出手。
可四福晉還是覺得除掉三阿哥更為一勞永逸,但她也不可能為瞭拉開底下庶子和弘暉年歲的距離,去殺害瞭一名皇孫吧?這麼想來,繼續抬起舒穆祿格格,讓她成為對付李庶福晉的利劍,似乎才是上上之舉。
吉嬤嬤見四福晉眼神似有松動,便繼續道:“您何不給舒穆祿格格一個機會呢?就算她懷上瞭也不一定是位阿哥,而李庶福晉所生的卻已是板上釘釘的阿哥瞭。”
四福晉仍有顧慮:“可萬一舒穆祿氏生下的是一位阿哥,日後生出旁的什麼野心呢?”
到時候她豈不是給自己培養瞭一位敵人?
吉嬤嬤猶疑道:“依老奴所見舒穆祿格格生下一位阿哥,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四福晉聞言瞇起瞭眼睛:“此話怎講?”
吉嬤嬤沉思片刻,索性道:“老奴瞧著最近李庶福晉因舒穆祿格格出手救過她,對舒穆祿格格的態度緩和瞭不少,最主要有瞭那麼一份救命之恩,兩人難免會來往,久而久之沒準便會化幹戈為玉帛,到時候……”
兩人一派和氣,又怎麼能鬥得起來?
“但如果舒穆祿格格也有一位阿哥,為瞭各自的孩子,兩人必定會重新對立起來。”
四福晉這麼一聽也覺得有理,所以舒穆祿格格如果有孕,對她有利有弊。
何況就算舒穆祿格格日後地位高瞭起來,那她也會成為自己勢力一部分。
可說來說去她還是過不瞭心裡的那關。
她沉思片刻,覺得也罷,看在她無人可用的份上,那她就給舒穆祿格格一個機會。
況且太醫還說她宮寒,必定是子嗣艱難瞭些的,能不能懷上還兩說。
....晉江正版…
轉眼亦嫣喝藥調理備孕,過去瞭一個月的時間,到診平安脈這日,胤禛又是帶著黃府醫來煙雨閣。
見胤禛如今緊張,不知怎麼,亦嫣總感覺胤禛似乎很是著急讓自己有孕,甚至比她這個應該著急的人更著急。
就像是……在趕什麼時間似的。這讓亦嫣百思不得其解。
然而這次黃府醫並沒有給胤禛兩人帶來喜訊。
胤禛失望之際,又以為是自己來煙雨閣的時間太少,之後一連來煙雨閣五次,這可不是之前兩人偷摸歡好的那種,而是會記檔的。
所以這下眾人都知道瞭亦嫣的侍寢天數越過瞭四福晉。
然而其他人並沒有將這看成是什麼稀奇之事,畢竟之前四福晉舉薦亦嫣的時候,亦嫣還維持過連續兩個月,每月能得十次侍寢的紀錄呢。
那現在亦嫣盛寵不衰也算是四福晉得償所願瞭。
可在四福晉眼裡卻不是如此。
因為她認為先前亦嫣之所以會如此得寵,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應該是她在胤禛耳邊時不時推舉亦嫣的功勞。
可在四爺出差回來後,便再讓誰越過自己去。
所以她才能在心裡安慰,沒準煙雨閣侍寢的天數和正院持平,也是因為舒穆祿格格是她的人呢?
可自李庶福晉生下孩子後,她便沒有再在四爺耳邊提及舒穆祿格格瞭。
她隱隱發覺瞭,如今四爺可能真心寵愛舒穆祿格格的,並不是四爺看在她的面上。
她每想到這個事實,心裡就難受得感覺不能呼吸。
而亦嫣也已感覺到四福晉對她眼神的變化瞭。
雖然不是很明顯,但她這個當事人卻是能感覺到,四福晉看她的眼神,平靜中摻雜著一絲不甘與怨恨。
她是不太明白,自己現在侍寢次數比起從前,也算是少瞭,她又沒有跟四福晉鬧翻過,也還算得上是她的人。
最主要她得寵似乎對四福晉也沒有什麼壞處吧?為何四福晉要對她露出這種神色?
唯一不同的是,現在李庶福晉已平安生下瞭孩子,寵愛也不如剛有孕那會瞭。
也就是說四福晉已不需要她這顆牽制李庶福晉寵愛的棋子。
這麼一想,四福晉還真不厚道,需要到自己的時候,就讓她努力爭寵,不需要她的時候,就覺得她礙眼。
這樣領導誰會想真心跟隨啊?
這麼想著,亦嫣再看四福晉這副憋屈的模樣,心底裡湧起瞭一陣暢快。
以往就你能給我受,那我現在就微微奉還一二瞭。
不過還好胤禛也是個懂得分寸的,到底這個月沒有再進過煙雨閣瞭。
四福晉也因此松瞭一口氣,要是四爺再真如此不管不顧,讓舒穆祿格格越過她去,她得重新思考吉嬤嬤的提議。
轉眼又要臨近春節,亦嫣終於接到瞭吉林那邊的來信,可當她看到信中的內容卻是失望瞭。
傢人今年又是不能進京過年,這就是古代的悲哀,即便隻有一個省的距離,幾年也沒能見上一次。
不過這回除瞭這封信以外,吉林那邊還有一捆銀票,亦嫣大概數瞭一下,居然足足有五百兩銀子。
去年娘親和阿瑪不能回京的時候,隻給她捎瞭二百兩銀子,今年給那麼多,或許因為對她失言而愧疚吧?
晚上胤禛來煙雨閣,見到亦嫣似乎有些悶悶不樂,忽然想起吉林那邊剛捎信進府給亦嫣,不免猜測,難道是她傢中出瞭事情嗎?
於是關切問:“怎麼瞭?”
亦嫣嘆息一聲:“妾身一傢今年又不能回京過年瞭。”
說著就像沒有骨頭似的鉆進瞭胤禛懷裡求安慰。
胤禛倒是微微松瞭一口氣,還以為是她傢裡出事瞭呢,他摟緊亦嫣,低頭在她耳邊柔聲問道:“你很掛念你傢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