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穆祿妹妹,你送四爺什麼生辰禮?又是歲寒三友圖嗎?”宋格格面上笑盈盈,卻心想,這回我沒告訴你,四爺當初在五臺山所做的社稷功勞,你就不知道送些什麼瞭吧?
亦嫣有些吞吞吐吐道:“沒什麼,是我給四爺畫的一幅畫像。”
李庶福晉挑眉提議道:“是嗎?那打開來給眾人瞧瞧?”
亦嫣聞言剛想打開,可一想到這幅畫,畫得是她和胤禛還有弘曄的全傢福便遲疑瞭。
因為她有些擔心打開會不會礙到四福晉的眼啊?而且這個時代似乎隻有女主人和男主人才能共同入畫。
就算可以,那也是集體入畫。
胤禛瞧出瞭亦嫣眼裡的猶疑,多少能猜出她所畫是什麼,便淡淡道:“不早瞭,先收起來吧,用膳吧。”
說著就讓蘇培盛去亦嫣旁,將畫卷拿過來。
眾人一瞧便知道四爺不想讓眾人看到這畫,頓時有些施施然。
現在誰都能看得出胤禛對亦嫣與旁人不同,雖說這真相,令人心酸,但她們也無可奈何,也就隻能隨著它去瞭。
按理說今晚胤禛的生辰宴應當是一個非常適合拿來爭寵的舞臺。
可現在府上的都是進府已久老人瞭,亦嫣不會在明面上爭寵,李庶福晉有孕在身也不能服侍胤禛,宋格格和伊格格心知隻要有亦嫣在,她們也就沒機會瞭。
四福晉也被胤禛要冊封側福晉的消息,所饒得有些心不在焉的。
所以胤禛的生辰宴還算得上是平靜。
胤禛也不喜人人都向他獻媚的場面,這倒也正和他心意。
不過這場生日宴也算不得無聊,四福晉從外頭請瞭一班有名的戲班子進府,為胤禛的生辰宴熱鬧一番。
胤禛知道亦嫣愛看戲,便將手中的那本點戲譜交給瞭她,讓她先點。
翻著點戲譜的四福晉,餘光妙到瞭這一幕。
原本她是應該覺得生氣的,可現在她心裡卻是充滿瞭嘲諷。
任你再得寵,也比不得李庶福晉的生育之功。
亦嫣接過來看瞭一下,就點一出借東風和定軍山,都是與三國演義經典曲目。
其餘的雖然也有點想看,但她也不敢點多。
胤禛見亦嫣點這兩處戲,有些詫異地看瞭她一眼,亦嫣見瞧瞭,微微挑瞭挑眉。
怎麼很奇怪嗎?她在這後院裡生活得如此憋屈,多看一些打仗的爽文,來慰藉一下心靈,不行嗎?
而且向這種類型戲曲的武打戲還多,可看性也比像西廂記這種愛情故事多瞭。
胤禛知道瞭亦嫣喜歡這類的戲曲,就將三國演義裡的空城計和群英會也給點上瞭,讓亦嫣看得夠。
而四福晉點瞭一出打金枝和武傢坡。
亦嫣一愣,這兩處戲她都知道,打金枝說得是升平公主下嫁郭曖,然後因理念不合吵架,夫妻床頭床尾和的故事。
而武傢坡就是薛仁貴和王寶釧,十八年後重逢團圓的章節。
這怎麼回事?古代人也會分享歌單傳達自己意思的嗎?
不過打金枝她能理解,但是薛仁貴會不會有點不妥。
雖說王寶釧最後也做瞭皇後,但隻做瞭十八天就去瞭?
也因此有人罵薛仁貴是負心漢,這真的很難,不讓人覺得這四福晉在陰陽怪氣啊。
胤禛見四福晉點瞭這兩處戲,蹙瞭蹙眉。
這裡頭的男主人翁,雖然一個是中書令之子,一個也是皇子加真龍天子,前者是駙馬,後者前期更是身份低微,隻是一名乞丐。
他一個堂堂大清皇子,也不至於淪落到這種地步吧?就算她烏拉那拉氏傢族顯赫,還能高過他這個皇子不成?
還有說烏拉那拉氏覺得嫁給他這個包衣嬪妃之子,是下嫁嗎?
四福晉呢,的確心中有氣,但也同時盼望著她們夫妻倆能夠真正的和好。
可她又放不下自己傲氣,隻能隱約向胤禛表達自己有和好之心。
想瞭想,覺得武傢坡也的確有些不妥,便將武傢坡換上瞭一曲白蛇傳。
亦嫣挑瞭挑眉。
四福晉這是,消息已撤回瞭?
李庶福晉點戲則是更加傾向佳人才子的故事,伊格格則是比較喜歡神話故事,宋格格沒什麼喜好,就隨便點瞭兩出。
可一人點個兩場,都夠戲班子唱上個一整晚瞭。
亦嫣看瞭三出戲後,感覺屁股都坐酸瞭,觀察瞭一下四周,便側身小聲對胤禛說:“爺,妾身不放心弘曄。”
胤禛明白亦嫣是想溜瞭,便道:“那好,你回煙雨閣瞧瞧吧。”
亦嫣心中一喜,笑盈盈道:“妾身多謝瞭爺。”
然後起身向眾人行禮便告退瞭。
眾人不是很理解,按理說四爺在此,作為後院之人,不是恨不得一整晚陪著嗎?
亦嫣如果知道眾人的想法,隻能說時代造就瞭人之間思想的差異吧。
就算她要靠著胤禛的寵愛,才能在這個後院生存,她也不可能將她自己全部註意力都放在胤禛身上,就連弘曄也不是她全部。
即便是現在環境,限制瞭她的自由,但她還有她的興趣愛好,以及她的靈魂。
總得來說她的世界由大大小小事物組成,但絕不能讓其中某一樣東西,成為瞭她的全世界。
這也算得上是亦嫣的精神勝利法吧。
亦嫣走後,胤禛也覺得沒什麼意思,看完最後一出空城計,也欲起身離開瞭。
便對四福晉道:“爺,前院還有事,也先走瞭。“
四福晉一愣,怎麼舒穆祿格格不在,爺就要離開瞭嗎?
於是她不死心地再問瞭一句:“那四爺今晚還進後院嗎?”
她想給自己留有一絲體面的餘地,並沒有直接問胤禛是否正院。
換作平日,這裡那麼多人看著,為瞭給福晉體面,也會默認去正院。
可今天是他生辰,他隻想選他所選。
於是淡淡說瞭聲,尚未可知,就拿起一件東西離開瞭。
如果有人註意到胤禛手中拿的東西,便會發現他正拿著的正是亦嫣適才送給胤禛的畫卷。
而蘇培盛也帶著幾個宮人,將眾人送給胤禛的生辰禮帶上回瞭前院。
胤禛一路握著手中的畫卷回到瞭前院,便就準備打開畫卷。
畫卷上頭還殘留著他手心的溫度。他緩緩地打開瞭畫卷,映入眼簾便是他抱著弘曄的畫面。
畫風有趣又生動,正是亦嫣上次所畫古怪的畫風。
而畫中還有一名女子手捧鮮花,遮住瞭臉,隻露出那雙琉璃般清澈明亮的眼眸,但胤禛一眼,便能認出雙眸子的主人的亦嫣。
畫裡的她,正歪著頭依偎在他胸膛。
從眼睛可以看出,母子倆都笑得非常燦爛,而他的手也攬著亦嫣的腰,隻是他臉上卻是沒有任何表情。
像極瞭平日的他,可細細看去,還是能看出他嘴角和眼底,微微露出的笑意,也像極瞭平日他在亦嫣面前的模樣。
胤禛明白,以亦嫣不敢有一絲僭越福晉的性子,這已經是她,盡自己最大努力,讓他們一傢三口同框瞭。
可他更想的是,亦嫣能夠正大光明與他一起入畫。
不過,很快瞭,很快他和亦嫣的心願便都能瞭瞭。
想到這兒,他忍不住伸手摸瞭畫中亦嫣的眉眼,觸摸紙張的那一瞬間,他仿佛摸到瞭她皮膚溫熱的溫度。
想到亦嫣,他嘴角不自覺上揚。
等他看夠瞭,就想找個地方將這幅畫掛瞭起來。
可書房這裡不適合,日後被昀暉和弘昀瞧見,會不好,思來想去,他決定掛在床前的那一面墻。
蘇培盛見胤禛,似乎是想將這幅的畫像掛上墻去,便上前伸手道:“主子爺,奴才來吧。”
胤禛微微搖頭,這畫他不想假手於人,他要自己親手將這幅畫掛上去。
.....
亦嫣那邊哄得弘曄睡覺以後,便從碧紗櫥裡出來。
她剛踏進臥室,便一隻輕壯有力的手臂,攬瞭過去,頃刻之間,她落入瞭一個十分熟悉的懷抱裡。
“四爺?您怎麼來瞭?”亦嫣驚喜道,說著便要抬頭。
可她一抬頭,反而是迎合瞭某人,一股冷冽青松的氣味瞬間便向她壓瞭下來。
“嗚嗚嗚....”
亦嫣感覺自己不能呼吸瞭,隻能嗚咽嗚咽地表示自己抗議。
就在亦嫣以為胤禛終於肯放過自己時,便感覺自己整個人身子懸空瞭,被人打橫抱瞭起來。
等她反應過來時,發現自己已經在軟榻上瞭。
此時她身上的衣服,正被人一件件脫落,隨意地扔在一旁。
就在胤禛將要掀開烏雲見明月之際,亦嫣忍不住對上胤禛微微發紅的眼眸,顫抖著聲道:“爺,現在是晚上,您不用在這裡的。”
胤禛已撥去烏雲,讓明月重新出現,然後身子微傾,在亦嫣身上覆蓋下瞭一片陰影。
他伸手微微抬起亦嫣小巧白皙的下巴,讓亦嫣的雙眼隻能直視著他的臉,而他幽深的眼眸裡,也同樣倒影著亦嫣那張清冷中又帶著一絲媚的臉。
隻聽,他薄唇輕啟:“爺這裡感覺更好一些,而且嫣嫣,今兒是爺的生辰,你會盡量滿足爺的心願,對嗎?”
男子的聲音透露著一股說不出的誘惑與迷人,這讓雙眼迷離的亦嫣聞言下意識點瞭點頭。
但旋即她感覺猛然睜大瞭雙眼,不知為何她總有種不祥的預感。
胤禛瞧見亦嫣這副迷迷糊糊,便覺得她越發可愛瞭,可愛到,想將她時時刻刻帶在自己身上。
這般想著,便印上瞭亦嫣紅艷艷的唇,然後整個人都傾斜瞭下來。
夜裡亦嫣半清醒間,這才明白胤禛要她盡量滿足他的心願,究竟是什麼意思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