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李庶福晉也不阻止他,而隻是吩咐宮人在身邊緊緊跟著。
那些宮人一開始都跟得很好,隻是進入冬日湖面結冰以後,他們便放松瞭警戒。
她這才有瞭那麼一個大膽的謀劃。
雖然事已至此,不過如果再給她一個機會,她還是會這麼做。
而且還會做得更加謹慎,起碼她不會讓六堂叔親審,而是讓旁人審。
不過當時緊急,另外一邊的權貴也不是吃素的,換作是旁人,也是不敢接受此案的。
說到底她還是太低估四爺的辦案能力瞭,如此百密無一疏的案子,也還是讓四爺隱約查出瞭真相。
胤禛那邊看到翠末招供的結果,並不奇怪。
他在刑部呆瞭那麼久,像這種意外案件,最是難斷案的案子,甚至就算推出瞭兇手也很難找到物證與人證定罪。
所以很多這種類型的案件,都成瞭懸案,或者直接按照意外死亡而定案。
他那日之所以直接攤牌,隻是想看四福晉的反應,看看這事是否真與她有關。
何況查出又能如何呢?
不說最終是弘暉受瞭罪,但他無論是為瞭皇傢的臉面還是弘暉,他都不可能將福晉休棄,或者禁足。
況且現在弘暉還需要福晉的照顧。
就像是朝堂上那些貪官,是皇阿瑪沒有證據鏟除嗎?不是,而是因為他們對朝廷有用。
所以為瞭大局著想,就連皇阿瑪對底下的人,也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這些都是他進入朝堂幾年,所看出的,一些淺薄道理。
可他痛恨貪官,也痛恨四福晉的所作所為,所以他非得查個水落石出。
這或許換作個隻想傢和萬事興性子的人,看到最後是弘暉遭瞭罪瞭,估計也就作罷瞭。
可弘暉是福晉的兒子,那也是他的兒子,弘暉變成這樣,這讓他怎麼能原諒福晉?
想起弘暉,他原本是想等弘暉八歲,就將他帶來前院,帶在自己身邊親自教育。
胤禛揉瞭揉鼻梁,然後將折子扔到一旁,他深深吐出一口濁氣,考慮到眼下弘暉還需要人仔細照顧,所以權衡利弊下,他還是選擇不將真相完全捅破。
而四福晉那邊等瞭許久,都未見前院有什麼動靜,便就知道翠末到臨死前都未曾招供她。
她也就漸漸放下心來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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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嫣現在每回來請安,看到四福晉形如枯槁的模樣都會被嚇瞭一大跳。
不過亦嫣也沒多想,畢竟弘暉出瞭這樣大的事,四福晉面色憔悴也是能理解的。
這日請安,亦嫣因為要照顧生病瞭的弘曄,耽誤瞭時間,所以直到六點五十分才來到瞭正院。
亦嫣進門口的時候,正巧碰到李庶福晉也迎面而來,亦嫣朝她福瞭一禮後,李庶福晉摸瞭摸鬢邊的碎發,笑道:“喲,你現在怎麼也來得這般遲?”
亦嫣神色有些憔悴道:“昨夜弘曄身子發熱,我照顧瞭他一宿,也沒在怎麼睡,所以今兒就遲瞭些。”
李庶福晉一愣,放下手道:“現在弘曄沒事吧?”
亦嫣搖頭:“昨晚府醫來瞧開瞭藥,服下後,半夜也就退瞭,我早晨起來,再摸他額頭也沒見復燒瞭。”
剛開始可嚇死她瞭,畢竟弘曄身子一向健康,很少生病,孩子在這個敏|感時期發熱起來,害得她還以為弘曄出瞭什麼事。
不過還好,府醫來看瞭以後,說這隻是普通的風寒,她這才放下瞭一半心。
而亦嫣這副緊張的模樣,讓李庶福晉頓時感同身受,畢竟前段弘昀因落水發高熱的那段時間,她也是心急如焚,恨不得自己替瞭弘昀去,於是便難道安慰道:“小孩子偶感風寒也屬正常的。“
亦嫣贊同點瞭點頭,然後兩人也不再聊育兒經,一起進瞭正院大廳。
自從生瞭弘曄以後,亦嫣請安時坐的位置,也就安排坐在瞭正座下第一排的座位。
在這個時代地位的提升,就是那麼明顯。
一開始隻能坐在最尾角落的亦嫣,現在已越過宋格格這個老人,坐到瞭這個最靠近福晉的位置。
不過即便亦嫣和李庶福晉是並坐第一排,但從兩人的位置來看,還是能看出誰的地位較高。
大清向來以左為尊,所以李庶福晉在左一的位置坐下,而亦嫣則是在右一的位置。
兩人坐下後,李庶福晉百般無聊看著手頭的鎏銀護甲,旋即忽然想起什麼,抬眸問大傢:“你們發現瞭嗎?四爺似乎許久未曾進後院瞭。”
對面的亦嫣神情一怔,好像真是那麼一回事,不過她想瞭想,理所當然道:“大阿哥出瞭這樣的事,四爺又怎麼有心情進後院?”
李庶福晉睨瞭一眼坐在對面的亦嫣,反駁:“那四爺怎麼也不進福晉這裡?”
亦嫣表情又是一怔,仔細一想,還真是如此,也怪她整日沉浸與帶娃,並沒有註意到胤禛的動向。
一旁的宋格格,卻是道:“眼見過瞭臘八,很快就是年瞭,年前這段時間肯定很忙,咱還是別多想瞭,四爺就算是冷落誰,也不會冷落大阿哥的。”
眾人聞言覺得也是,也就沒有再討論瞭。
胤禛為何不進後院,這其中也就隻是四福晉一人知道。
因為她知道,即便四爺沒有確切的證據,證明落水一事真是她所為,但也始終消除不瞭自己身上的嫌疑。
恐怕從今往後,她和四爺之間的嫌隙會一直存在瞭。
......
這日下朝後,胤禛一如既往地往宮門走去,便聽聞身後有一名太監叫住瞭自己。
他認得此太監,是乾清宮的宮人。
那名太監見胤禛回頭,便滿臉堆笑道:“貝勒爺,萬歲爺有請。”
康熙招胤禛來乾清宮,也隻不過問問一些工程的進度。
胤禛皆一一匯報瞭。
而康熙聽瞭胤禛的匯報後,眼底露出一絲欣慰,點頭道:“嗯,你這一年的差事都幹得不錯。”
胤禛拱手謙遜道:“皇阿瑪過獎瞭,兒臣也隻不過老老實實為皇阿瑪做事而已。”
見胤禛並沒有因為自己誇獎驕傲自滿,康熙滿意地點點頭。
聊完政事,便就要聊傢常瞭,康熙臉露擔憂道:“弘暉現在怎麼樣瞭?”
在太醫回宮時,便也向他匯報瞭四貝勒府上的情況,當時聽聞瞭以後,他就嘆息瞭一聲。
這老四傢的子嗣稀少也就罷瞭,總是多災多難的,不是這個夭折瞭,就是那個出意外。
而且偏偏這回出事的,還是老四已長成瞭的嫡長子。
聽康熙一提弘暉,胤禛便覺得心情開始沉重起來:“勞皇阿瑪擔憂瞭,如今弘暉倒是能正常進食瞭。”
康熙眼神一暗,也就是說仍然臥病在床?他擰瞭擰眉道:“朕派個太醫常駐在你府上,以便醫治弘暉吧。”
胤禛頓時面露喜色,然後拱手謝恩瞭。
康熙端起桌面的茶,抿瞭一口,蓋上茶杯道:“這回你府上的事故,真是什麼意外嗎?”
弘暉和弘昀一起出事,很難讓人不起疑,其中是否有蹊蹺。
胤禛聞言眼底露出瞭一絲猶疑,最終緩緩點頭道:“是的,皇阿瑪,都是小孩子太過貪玩,這才釀成瞭大禍。”
康熙也知道當時事件的經過,想起弘暉這個品性模樣都十分端正的孩子,惋惜道:“可惜瞭,弘暉這孩子。”
一時間這對父子倆,又陷入瞭沉默之中,忽然康熙似乎又想到什麼事:“聽宗人府上報,說你想冊封你府上的一名格格,為側福晉是嗎?”
聽康熙提及此事,胤禛神情認真道:“回皇阿瑪,正是。”
聞言,康熙讓梁九功翻出那份上報的折子,他翻瞭一頁看瞭一下,便放到一旁:“你怎麼不冊封生育之功最多的李氏?朕記得,她似乎是最早伺候你的?”
胤禛立馬拱手:“回皇阿瑪,李氏雖生育瞭二子一女,但性子過於浮躁些,還不夠穩重,恐怕不足以坐上這側福晉之位。”
康熙露出一抹贊同眼神,雖說他也沒見過這位李氏,就單從弘昀出事一事來看,這穩不穩重不說,她卻連自己的孩子都照顧不好。
胤禛又繼續說道:“而舒穆祿氏進府三年又為兒子生下瞭弘曄,也當得這側福晉之位。”
康熙微微挑瞭挑眉:“這麼說,她的性子比她年長的李氏,還有沉穩些?”
胤禛抬眸道:“嗯,這次弘暉之所以能撿回一條命,全靠舒穆祿氏沉著冷靜施救。”
康熙眼底露出一絲詫異,難怪……他點頭道:“這麼說,你想以側福晉之位來獎賞她,也無可厚度,況且這舒穆祿一族.....”
也同樣的滿洲大姓,這要不是開國初期,舒穆祿一族主動表示要替大清鎮守關口,也不至於落末與其他滿洲貴姓。
所以老四的側福晉,這舒穆祿氏也當得。
於是康熙便讓梁九功鋪開瞭一圈聖旨,然後拿起旁邊的毛筆,洋洋灑灑寫瞭起來。
胤禛眼底露出一絲喜色,這也就意味著,亦嫣的側福晉之位,可以在年前成瞭。
......
夜裡,亦嫣正在趕制著弘曄周歲宴要穿的襪子。
之所以現在還在弄,也是前段時間發生太多事瞭,她也沒有心思和空閑的時間。
這雙襪子還是她忙活瞭幾天,接連做瞭幾對襪子,才做出那麼一對有模有樣的襪子來呢。
可碧和樂雪也在一旁捋著絲線。
捋到一半,樂雪有些擔憂道:“主兒,您庶福晉的位份,怎麼到現在還未下來啊?”
亦嫣穿過一針,才抬眸看瞭一眼樂雪:“不是,要弘曄的時候才會升的嗎?”
樂雪鬱悶道:“可奴婢聽聞李庶福晉的位份,是在二阿哥周歲的半個月前下來的。”
本來庶福晉又不用上玉蝶,最多也就四爺和福晉商量一下的事,怎麼到現在還曾有消息?
可碧拉拉樂雪手頭的絲線:“位份什麼時候下來,四爺心中自有數,何必讓主兒徒增煩惱呢?”
亦嫣抬頭笑道:“沒事,我也不擔心,最近大阿哥身子不好,四爺和福晉一時忘記瞭,也是正常的事。”
本來她這裡的用度,早就被胤禛暗暗提到庶福晉的份例瞭,所以她也並不著急這一時。
見亦嫣如此樂觀,樂雪和可碧相視一笑,是啊,以前那麼難都熬過來,現在都好起來,又何必著急急於一時呢?
轉眼就到瞭小年夜。
這日亦嫣正和可碧樂雪兩人商議著,今晚小年夜,該弄點什麼好吃,便聽到小安子進來稟道:“主兒,四爺身邊的蘇總管來瞭。”
樂雪和可碧心中一喜,肯定是主兒庶福晉的位份下來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