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嫣嘆息道:“這兒,額娘也不清楚。”
弘曜眼神一暗,他真的不想疼愛自己的兩個哥哥,再這麼意志消沉下去瞭。
見到兒子這垂頭喪氣的模樣,亦嫣抬頭心疼地摸瞭摸他的腦袋:“別太沮喪瞭,興許那大夫治療一段時日,你三哥就能站起來瞭呢?”
“額娘說的對。”弘曜點瞭點頭:“對瞭,額娘,日後兒子能多帶著姝姝來前院嗎?”
亦嫣笑問:“你是想讓姝姝,也和你一樣多陪陪弘暉和弘昀嗎?”
弘曜看瞭眼院子裡,不遠處和萬福嬉戲的姝姝,心尖漾起一絲暖意,點頭:“妹妹那麼可愛,肯定能帶著大哥和三哥走出陰霾的。”
亦嫣好笑地戳瞭一下弘曜的腦袋:“有你這般利用自己妹妹的嗎?”
弘曜立馬求饒道:“額娘,您冤枉兒子瞭,其實也有一半原因是因為我也想妹妹啦。”
“可我要是回去陪妹妹玩,那我就不能陪著大哥和三哥們說話瞭,所以兒子這才想著將妹妹也抱來前院,這樣我又能陪妹妹,又能陪著哥哥們瞭,而且有我和哥哥陪伴著,妹妹也不會孤單瞭。”
亦嫣抬手拍瞭拍他的肩膀:“好瞭,額娘逗你呢,額娘答應你。”
其實她也希望有同齡人陪著姝姝玩,但可惜姝姝沒個年齡相仿的姐姐跟妹妹,不過有哥哥們陪著也算瞭。
而且這個時代的女子和兄弟感情好沒什麼壞處。
弘曜笑瞇瞇道:“謝謝額娘。”
亦嫣見兒子又露出這傻兮兮的笑容,沒忍住問:“兒子,你為何要對你的兩個哥哥那麼好?”
弘曜不明所以地撓瞭撓頭:“因為大哥和三哥一直對兒子很好啊,這不是您教兒子的嗎?別人如何待我,我就如何待別人。”
亦嫣也覺得自己這問題多餘瞭,弘曜自出生以後,就很得弘暉這個大哥的喜歡,而弘昀搬來前院以後,也和弘暉一樣,百般照顧,就連功課也是他們兩個幫著輔導的。
甚至感覺他們幫帶著弘曜的時間,也和她差不多,可以說是如兄如父的存在瞭。
亦嫣笑著摸瞭摸弘曜的頭,就掀過這個話題。
...
下午亦嫣抱著姝姝回到蒹葭閣,卻發現胤禛早已在蒹葭閣等著她們娘倆瞭。
“阿瑪。”姝姝見到胤禛的身影後,就立馬伸出手要抱。
胤禛瞧見乖巧可愛的女兒,這般眼巴巴望著自己,心頭不由一軟,不等亦嫣來到跟前,就先起身走向亦嫣母女倆瞭。
然後接過女兒以後,父女倆就親親熱熱地說起話來。
“阿瑪,你今天有沒有想姝姝呀?姝姝可是好想阿瑪的喲。”姝姝抱著胤禛的脖子,軟乎乎地撒嬌道。
胤禛眉眼柔和:“阿瑪當然也想姝姝,這不阿瑪回府便來瞧咱們姝姝瞭嗎?”
姝姝昂著吧唧一口胤禛的臉頰:“阿瑪,真好,姝姝愛阿瑪喲。”
胤禛滿眼寵溺,正想回答,忽然察覺到什麼,扭頭一看,發現是抱著雙臂的亦嫣,投來的戲謔目光。
他揚起一抹笑:“怎麼瞭?”
亦嫣搖頭笑道:“沒什麼,隻是看到爺對女兒那麼好,就忽然覺得給爺生女兒受得苦都值得瞭。”
“瞧你說的,這天底下那有父親不對自己女兒好的。”胤禛好笑道。“而且你為我生瞭如此冰雪可愛的女兒,我不多女兒好點,又怎麼對得起你受的苦?”說著就低頭對姝姝:“姝姝,也去親額娘一口。”
姝姝扭頭向亦嫣伸出自己的小手:“額娘~”
亦嫣眉眼含笑地將臉湊瞭過去。
姝姝軟乎乎的小嘴貼著亦嫣的臉頰,一直麼麼麼個不停,最後抱著亦嫣的脖子仰頭長嘆道:“哎呀,姝姝也好愛額娘呀,額娘簡直就是這天底下最最最漂亮的仙女瞭。”
亦嫣和胤禛兩人瞧見女兒如此鬼靈精怪的模樣,忍俊不禁相視一笑。
一傢三口玩瞭一會,胤禛表情忽然變得有些沉重,問道:“那大夫怎麼說?”
亦嫣一怔,原來胤禛知道今兒有大夫上門為弘昀醫治啊?想到這裡,她低下頭斟酌瞭一下用詞,抬頭道:“恐怕情況不太樂觀,那位秦大夫一套施針下來,弘昀的雙腿依舊沒任何感覺,但秦大夫說可以連續一個月針灸,看看有無效果。”
胤禛早就預料瞭,隻是微微嘆息瞭一聲,問道:“那位大夫客房準備好瞭沒有?”
亦嫣答道:“福晉早早就預備好瞭,聽說這位大夫還是福晉那邊的人舉薦呢。”
胤禛點頭,這事他也知道。
亦嫣看著情緒低落的胤禛,不由心疼地覆上他的手:“既然爺如此關心弘昀,那今兒您為何不去看看呢?”
胤禛搖頭道:“我就不去瞭,我去瞭必然會加深弘昀能站起來的渴望與期許,而期許越深,失望也就越大。”
所以他選擇默默關註著孩子就好。
亦嫣聞言不由加緊手上握著胤禛手的力道:“好,那我就作為爺的眼睛,幫您看著弘昀。”
胤禛欣慰一笑,回握住亦嫣的手。
...
接下來的日子,那名秦大夫留在雍親王府,連續為弘昀針灸瞭一個月。
可弘昀除瞭感覺有東西紮進自己的肉裡之外,其他的感覺一絲也全無。
因為亦嫣答應瞭胤禛,會幫他盯著弘昀的治腿的進程,所以這一個月裡,隻要她得空,也會去現場親臨觀看,她也陪著眾人經歷一次又一次失望。
李庶福晉不死心是那麼個結果,又央求秦大夫再試試幾日。
秦大夫沒辦法隻得再嘗試十日。
然而這多出的十日,並沒有帶來什麼奇跡,李庶福晉又想故技重施讓秦大夫再試試。
誰知床上的弘昀卻是發怒道:“夠瞭,都出去,我已經不想再治瞭。”
李庶福晉忙收起眼中的絕望,上前哄道:“昀兒,咱再試試昂,隻要再幾天,再幾天好不好?”
要是連外頭的名醫都不能治好弘昀的腿,她真不知道去哪兒找能治好弘昀的人瞭。
“走開,我不用你在這裡假惺惺。”弘昀伸出手用力推瞭面前的李庶福晉。
李庶福晉被弘昀推得踉蹌地往後倒。
亦嫣見狀忙上前扶住瞭李庶福晉,抬頭責怪地看著弘昀:“弘昀,她是你額娘,你怎麼能推你額娘。”
弘昀也是被自己遏制不住的暴怒嚇到瞭,他呆呆地望著自己雙手,不過他又不想認錯,於是自嘲道:“額娘?如果是我的額娘,那她以前怎麼從不關心我?又為什麼眼裡隻有二姐和五弟?還額娘,她現在隻不過是看到我殘廢瞭,因為可憐我,才來施舍一點丁母愛給我罷瞭。”
亦嫣一時啞口無言,她不可否認,李庶福晉曾經的確是位不稱職的母親,但如今李庶福晉也早已知道錯瞭。
在一年裡,因操心弘昀的腿傷,她不僅頭上爬上瞭不少白絲,就連眼尾也有瞭的魚尾紋。
李庶福晉曾經多愛美的一個人啊,現在卻因為弘昀成瞭這副模樣,弘昀怎麼能說是李庶福晉可憐他,而來施舍他一點丁母愛呢?
旁邊已經站穩瞭的李庶福晉,不想再刺激到弘昀的情緒,忙對扶著自己的亦嫣道:“側福晉,之前的確是妾身這個做母親的對不住弘昀,弘昀不肯原諒妾身也屬正常,咱們不提這個,先治腿要緊。”
說著就握住瞭亦嫣的手。
亦嫣看出李庶福晉眼中的哀求,神色復雜地抿瞭抿嘴,沉默半晌,提議道:“那咱們出去和秦大夫再商議一下弘昀的傷勢。”
言外之意,就是不要在孩子們面前討論他的病情,
李庶福晉聽出亦嫣話中的意思,立馬會意扭頭請秦大夫到外面。
…
“秦大夫,您真的再無辦法瞭嗎?”李庶福晉聲音顫抖地問道。
秦大夫無奈地搖瞭搖頭。
“請問秦大夫,三阿哥的脊椎骨是不是已經愈合瞭?”旁邊若有所思的亦嫣發問。
秦大夫點頭:“小孩子身子骨恢復的快,他腰間的傷早已接好,但經脈未恢復,才使得他雙腿毫無知覺。”
亦嫣早清楚這所謂的經脈,指的是人體裡的神經。而這神經斷瞭現代醫術都很難接回。
不過亦嫣觀察瞭一段時間弘昀的治療過程,忽然意識到,這些醫生治倒是治瞭,但卻從不囑咐病人做康復治療。
亦嫣忽然意識到這才是問題的關鍵所在。
其實人體很是神奇的,就像是人的內臟器官,你掏出來隨便擺放回肚子裡,它都能自主回歸原位。
就好像腦子裡有一套系統似的。
從此推測,那麼斷瞭神經是不是也可以通過不斷地練習,讓大腦長期接受身體要站立,或者行走的訊號,它再重新給你連接上呢。
雖然這是亦嫣的猜想,但她倒是覺得可以試一試這個法子,反正死馬當成活馬醫嘛。
於是她提議道:“大夫,我想請求您個事。
秦大夫誠惶誠恐道:“哎呦,側福晉您可折煞老夫咯,您有事就直接吩咐老夫就行瞭。”
亦嫣微微一笑:“是這樣的,我想借你之口,讓弘昀多多站起來和走路。”
當然,其實她們也可以直接架著弘昀做康復練習,她之所以想通過秦大夫之口,也是想加強弘昀的信念感。
畢竟醫生的話,總比她這個普通人權威吧?
李庶福晉用一副你瘋瞭的表情看著亦嫣:“弘昀的雙腿都沒有知覺,你讓他怎麼走?”
亦嫣笑道:“自然是讓人扶著他完成瞭。”
李庶福晉和秦大夫更是疑惑不解瞭。
而亦嫣怕李庶福晉誤會她的意思,便編瞭個故事,說她東北老傢那邊有個人,因摔下馬落得個下半身癱瘓,但他沒錢醫治,就想著靠自己重新站起來,結果在他在日復一日練習下,他不僅能站起來瞭,還能走路瞭。
“我之前也是怕,這是什麼陰差陽錯的野法子,所以才沒有說出來,可眼下所有大夫都對弘昀的腿傷束手無策,所以我就想著,索性死馬當成活馬,試一試吧。”亦嫣最後補充道,然後看向李庶福晉:“李庶福晉,你覺得如何?”
李庶福晉早已激動不已,握著亦嫣的手,回頭看著秦大夫道:“好,好,就按側福晉所說的法子去辦吧。”
…
當聽到秦大夫說弘昀還有站起來的可能,室內的孩子們精神不由一振。
弘昀面上難言激動,但卻是質問道:“秦大夫,是不是我側額娘和額娘讓你這麼說,來安慰我的?”
秦大夫眼中閃過一絲心虛,但是很快他又按照亦嫣的吩咐,將她編的故事,當成他所遇到病例回答瞭弘昀。
“不過這條道路,困難重重,是以,老夫也不確定最後三阿哥一定能站起來。”
秦大夫說這話,本還是不想弘昀抱太大希望,可正是他這句不是百分百確定的話,卻讓受過大人們誆騙的弘昀深信不疑。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3-07-0223:38:57~2023-07-0323:19:4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妖妖10瓶;傑子6瓶;流沙如水4瓶;
非常感謝大傢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