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簌不明所以,但還是頷首,小聲說瞭句謝謝。
謝什麼,給我拍照我還謝我。
慈善傢啊。
客臥門關上的一瞬間,蔣馳期臉的笑瞬時收起,他忽然站起身來。
這下連在餐桌前點外賣的秦琳都感覺到不對勁瞭,她本想問一下他租的房子裡有沒有碗筷,此時也避起風頭,忙走到贏天揚身邊,打聽口風。
“他怎麼瞭?”
“我也不知道……”贏天揚縮下頭,扯住秦琳的袖口,“一會發生什麼事的話,秦琳你記得保護我。”
“……這話也原封不動送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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挎包隔層中的白紙上打印著剪輯要求,尤簌叩上耳機,重新點開昨晚剪好的視頻。
甲方剛才發來消息說需要修改,要的還急,五點之前就要交上去。
幸好下午沒課,她還有時間慢慢修。
本來沒這件事的話,她還能再磨一磨蔣馳期那邊的……
尤簌有些鬱悶地呼出一口氣,還是捋起袖子開始看新要求。
手機剪輯速度慢得多,但是如果要借蔣馳期電腦用的話還要把視頻再傳過去,一來一回更加麻煩。
伴著鼓噪的打擊樂,尤簌慢慢沉寂下來,音樂空閑切歌的間隙,
她聽見,房門好像忽然被敲瞭兩下。
蔣馳期:“開門。”
第40章活動
◎健康的男女關系◎
蔣馳期的嗓音在一眾鼓噪的打擊樂中逐漸變得清晰。
還挺講禮貌,甚至知道敲門。
這不像他的個性……
尤簌心裡揣測幾分,還是摘下耳機,快速走到門前擰下把手。
“有什麼事嗎?”
有事的是你。
蔣馳期挑起唇線,不緊不慢地後撤一步,以便更省力地瞄她腿的輪廓。
持續數十秒後,男人散漫的眼神輕描淡寫地收回,他又踱瞭一步上前,反問一句。
“你幹什麼呢?”
尤簌啞然。
她怎麼感覺蔣馳期剛才的眼神像是在防賊一般,我褲腿能藏你客臥的兩米大床嗎?
你敲我門,審視一般地問我在幹什麼?
你在幹什麼!
尤簌欲言又止,含蓄地開口道:“我不會碰客臥的其他東西的,隻用桌子。”
沉靜的目光重復地掃著頭頂,尤簌手指不自然地交疊,忍不住環視一圈。
這間客臥沒有人住過的跡象,原木風的床鋪上僅有一方沒拆封的松軟床墊,衣櫃上還攜著透明的塑封保潔膜,飄窗上空空如也,難道是桌子……
尤簌回頭去確認她剛才使用的書桌上有沒有擺放什麼貴重物品,腦袋還沒扭回來,
忽地聽見身前的房門發出嘭的一聲響。
房門被關上瞭……
狹小的房間僅剩他們兩人。
蔣馳期默不作聲地走向前,逐漸逼近她。
“……?”
莫名的恐慌感蠢蠢欲動,尤簌不敢看他,隻是拘謹地摸瞭摸耳垂。
“你坐床邊。”
他聲音微有些沙礫感,輕而易舉把尤簌說不清的虛處恐慌化為現實。
這曖昧不清的短句冒出來,一瞬間尤簌忽地背脊驟麻,她喉嚨輕滑,忙往後撤,驚慌失措到磕絆。
“你……你幹什麼?”
蔣馳期眉目沉穩,隻看著她不說話。
長久的寂靜氛圍最容易消磨人篤定的信心。
被他這麼看著,尤簌倒覺得是自己思想齷齪瞭,她沉瞭沉心,賭上對蔣馳期的全部信任,慢吞吞地挪到床邊,別過臉,有些覺得丟臉子地不情不願嘀咕,“搞什麼……”
心亂如麻,下一秒,尤簌忽地覺察到,
她踩在地板上的腳踝被人抬瞭起來。
女生下意識要做出敵對性的攻擊動作,但蔣馳期似乎是預料到瞭,先一步掀眸看她。
黝黑的瞳孔望過來讓人覺得眸底似有絲線在糾纏。
他半蹲著伏在她腳邊,抬頭望過來的畫面很拿人。
冷靜中又帶著微不可查的探尋欲。
“別動。”
蔣馳期摁住她另一隻想上翹的腿,“不用怕,我不做什麼。”
尤簌全心都不由自主地集中在他握著的腳踝處,他的聲音細碎到散成一團,鉆不進她耳中,耳尖卻被震得發燙。
“聽說你腿磕到瞭?”
“嗯?”
尤簌下意識屏住呼吸,瞳孔謹慎地跟著他撩開的動作一點點看自己小腿。
她沒聽清,還沒等到他有耐心地重復一遍,忽地看見,勾著她褲腳的細長手指已經隨手把佈料放瞭回去。
沒穿。
腿挺白。
蔣馳期還是那副單腿後撤,半蹲著的模樣,隻是那股森冷的氣場忽地褪去瞭似的。
唇邊暈出的笑不知是夾著嘲意還是單純想笑。
“你是不被嚇著瞭?”
言語松快。
這次尤簌終於聽清瞭他語氣中的隱藏意味,他就是在嘲笑她。
麻瞭一瞬的小腿剛恢復知覺,尤簌也不想表現得太溫吞拘束,她松瞭松肩頸,看他那副耍人的樣子,手腕摁在床邊,抬腿要踢人。
腳還沒翹起,下一秒又被人眼疾手快摁住。
這次摁的鞋尖。
食指中指並攏輕輕地點在女生鞋面上。
“別踢。”
尤簌心跳忽地又慢瞭半拍。
……
蔣馳期走出去時還莫名幫她把挎包拎瞭出去。
之後做剪輯的半小時中,尤簌不知為何一直走神。
滿腦子都是自己被撩開褲腳的小腿。
她看著一分一秒滾動的計時器,索性推開凳子,縮到那張連床墊都沒拆封的床上。
蜷成彎背的大蝦狀。尤簌慢慢呼吸著,她無意識伸出細長的小指,也撩著褲腳向上。
他剛才的視角看見的畫面是什麼樣的?
“簌簌,外賣到瞭!”
秦琳帶著自己高峰期也成功搶到的外賣沖進來,在看見她的動作後又怔住,“你捋自己褲腳幹什麼?”
“噓!”
像被撞破瞭什麼丟臉時刻,尤簌立即爬起來,卻已經瞄見房門口有一晃而過的男人身影。
她撇撇嘴,索性踢上鞋子推著秦琳一起出去吃飯。
酒吧裡小食多重口,秦琳還點瞭一打啤酒,尤簌有一搭沒一搭地戳著薯條吃,心裡總想著蔣馳期剛才的怪異行為。
她之後記起瞭自己當時沒聽清的那句話。
“你腿磕瞭?”
類似是這樣的一句。
尤簌看著尖銳的茶幾拐角,心想可能是她蹭著茶幾過的時候被蔣馳期看見,誤會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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剪輯的單子因為被打斷狀態,一直磨蹭到截至交稿時間才堪堪做完,好在這次總算達到瞭對方的滿意線,對方按著市場價爽快地打瞭錢。
尤簌有記賬的習慣,現下正比對著軟件中的支出和收入一點點匯總。
每當這個時候尤簌就覺得自己像隻過冬的松鼠,拼命地往自己樹洞中塞囤積的物質,多塞一點就多一份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