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瞭一會,彭天晴湊到鐘念念身邊,狀若不經意地問:“念念,你哥和那個藍雪是不是要結婚瞭?”
“對啊。”鐘念念把玩自己的頭發。
“你就這麼……哎,不是,你不是不想她進你傢門嗎?”彭天晴急瞭。
鐘念念轉頭,深深看她一眼:“她是跟我哥結婚,又不是跟我結婚,我哥滿意就行瞭,我怎麼覺得,你比我還不想她嫁進我傢?”
“哪有?”彭天晴訕笑,“你別多想,我隻是替你不值,以你哥哥的條件,結婚對象怎麼也該是圈裡有名有姓的傢庭出身,這個藍雪有什麼?一個戲子而已。”
“戲子怎麼瞭?”鐘念念像被踩瞭尾巴的貓,炸毛,“都二十一世紀瞭,還對職業有偏見,演員不也是堂堂正正賺錢嗎?你憑什麼看不起?”
鐘念念一頓輸出,彭天晴懵瞭,笑鬧的其他女孩也懵瞭。
落針可聞的環境中,王璐小心求證:“念念,你以前不是最不喜歡明星嗎……?”
“那是我年少無知,”鐘念念哼瞭一聲,“以後不許你們在我面前貶低明星這個職業。”
“為什麼啊?”
“因為我現在粉瞭一個明星,謝欽辭,以後你們要是看到有人說他壞話,告訴我,我幫他罵回去。”
鐘念念認真的樣子不似作假,女孩門面面相覷。
好半晌,其中一個女孩開口:“念念,你也喜歡謝欽辭嗎?我也喜歡,他好帥啊,我是從《奇旅》直播知道他的,他在裡面可帥瞭,可惜視頻全下架瞭……”
“是嗎是嗎?我也覺得,好可惜啊,我現在完全補不到《奇旅》的視頻。”
“我手裡有一些錄播,你要看嗎?”
“要!”
少年人的友情就是這麼簡單,我們喜歡同一樣事務,就可以是好朋友。
彭天晴落在最後,看著被簇擁在中間的鐘念念,眼中閃過一抹怨恨。
她用力掐瞭下手掌,努力調整好表情,跟瞭上去。
放學回去後,彭天晴被母親叫到樓上。
“天晴,你問鐘小姐瞭嗎?鐘傢的婚事是怎麼回事?”彭母一心想要自傢大女兒嫁入鐘傢,從知道鐘沭和一個女明星秘密交往後,就讓彭天晴挑撥鐘念念和那個女明星的關系。
他們不是沒想過別的辦法,但鐘沭對女明星的保護太好,直到公佈訂婚消息,他們才知道對方的秘密交往對象是誰。
“媽,鐘念念已經被那個女兒洗腦瞭,鐘傢也承認瞭她的少夫人地位,你別做夢想讓大姐嫁過去瞭。”
“怎麼是我做夢呢,你大姐容貌學識樣樣不差,關鍵是那可是鐘傢,和鐘傢結親,能有多少好處,你知道嗎?”彭傢已經在走下坡路,他們急需尋找一個有力靠山,挽救基業。
彭天晴本就吃瞭一肚子氣,這會兒更是不耐煩:“鐘傢鐘傢,鐘傢再瞭不起在燕京能排上幾?你想大姐嫁入豪門,怎麼不選傅傢?傅傢掌權人如今不也是單身?而且還沒心上人。”
“瞎說什麼?傅傢那是我們能肖想的嗎?”傅氏掌權人的伴侶身份,誰不心動?可上一個心動並付出行動的人下場如何?
偌大一個傢族直接在燕京銷聲匿跡,誰敢拿全副身傢去賭?
反正彭傢不敢。
回到自己房間,彭天晴反鎖房門,左右環顧一圈,拉上窗簾,打開床頭的一個小櫃子,小心從裡面捧出一尊佛像。
佛像酷似彌勒佛,但細看之下,會發現臉部有細微不協調,本該慈眉善目的眼因為往下多刻瞭一分,顯得有些陰鷙。
彭天晴將佛像擺在窗前的書桌上,虔誠跪下,在心中默念。
上次她求完佛像,鐘念念就病瞭幾天,想來是有用的。
念完心中述求,彭天晴拿起旁邊的小刀,一狠心,擼起袖子,在胳膊上劃瞭一道傷口。
鮮紅的血滴落在佛像上,佛像四周扭曲瞭一瞬,仿佛有無形存在從佛像中冒出,將滴落在佛像上的血舔幹凈。
彭天晴不太熟練地給自己止血。
新傷口旁邊,一道劃瞭不久的舊傷口血痂還沒脫落,這是她上次對佛像許願留下的。
鐘念念,憑什麼我想要的一切你都能輕松得到?
彭天晴垂下眼眸,遮住眼中的瘋狂嫉妒。
睡夢中,鐘念念打瞭個寒顫,脖子上的香囊散發出一陣暖意,鐘念念繼續沉睡。
那是一個粉紅色小香囊,隻不過裡面裝的不是香料,而是謝欽辭畫的平安符。
發生那件事後,藍雪給瞭鐘傢人一些自己買的符,現在每天他們都將符貼身放在身上,擔心符不夠用,他們還向謝欽辭下瞭一筆大單子。
謝欽辭示意他們可以先去青霄觀求符,鐘傢人不肯,見識瞭謝欽辭的能力,他們明顯對謝欽辭更為信任。
謝欽辭在西城拍戲,根本沒帶那麼多畫符材料,隻好聯系餘淮希,讓他快遞一些過來。
“謝哥,怎麼這次要這麼多?”餘淮希邊記邊問。
“有個大客戶定的,我幹脆多畫一些,免得中途又缺瞭。”謝欽辭道。
“店裡的份量好像不太夠瞭。”餘淮希為難。
謝欽辭:“我上次來不是還有很多庫存?”
餘淮希:“是啊,但是兩天前來瞭個客人,買走一大批,所以現在庫存不多瞭,我去問問爺爺,看能不能趕一些出來。”
餘淮希找到爺爺。
餘老爺子身體恢復得差不多瞭,餘淮希不放心他受累,便繼續照看著香火店,沒讓他去店裡。
“你說前兩天有人買走瞭大量朱砂和符紙?”餘老爺子從躺椅上坐起來。
“是,不止這些,還買瞭不少香火,出手也很大方,我報價瞭,對方直接掏錢瞭,一分錢的價也沒講。”餘淮希搬瞭把椅子坐過來。
“怎麼瞭嗎,爺爺?”
“其他不說,符紙朱砂等物,店裡一直都是固定客戶在買,你和我說說,這次來買的是個什麼樣的人。”
“就一個中年人……”餘淮希仔細回想,駭然發現自己完全想不起來那個人的特征,再回憶那天發生的事,隻有一些很模糊的印象。
“爺爺,我想不起來他長什麼樣子。”
餘淮希咽瞭下口水,“太奇怪瞭,爺爺你沒問之前,我一直覺得自己的記憶沒什麼問題,可你問我,那個人有什麼特征,我回想的時候發現,我隻記得有這麼件事,其他的一切都很模糊。”
“看來是他不想人知道……”餘老爺子思索瞭一會,拍板決定,“這幾天你別去店裡瞭,關店一段時間,正好我也要準備謝大師訂購的東西。”
“好。”
轉頭,餘淮希將這件事和謝欽辭說瞭。
“真的好奇怪,謝哥,你說我會不會是遇到……瞭啊?”
“他給你的錢是冥幣?”
餘淮希撓瞭撓後腦勺:“那倒沒有,他是掃碼支付的。”
“可能是道上的人,聽你爺爺的,不清楚對方來意之前,你這段時間小心點。”
“好。”
餘淮希掛斷電話,發現自己胳膊上起瞭一層雞皮疙瘩,他搓瞭搓胳膊,不知為何,感覺後背有些發寒。
“謝老師,謝老師,開開門!”
謝欽辭正要給傅明霽回消息,屋外傳來劇烈敲門聲。
同一時間,手機振動。
——是時陽榮打來的。
謝欽辭按下接聽鍵。
時陽榮驚恐的聲音從電話裡傳來:“謝老師,救我——”
門外,時陽榮握住手機,像是抓住瞭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今天他的戲份不多,拍完後,他突發奇想,打算在外面逛一逛。
逛著逛著就到瞭傍晚。
落日餘暉為四周的一切打上一層朦朧金邊,經紀人在電話裡催他,時陽榮低著頭回消息,沒看路。
走著走著,他與迎面走來的人撞上。
“抱歉,我沒看到。”時陽榮扶住帽子,沒抬頭。
對面的人沒說話,繞開他走瞭。
時陽榮正要離開,瞥見地上多瞭個東西。
是個錢包一樣的東西。
應該是他剛才撞的那個人掉的。
時陽榮蹲下來,打算撿起來給他還回去。
手指即將碰到錢包的一剎那,腦海中想起謝欽辭幾天前說過的話。
“你這幾天不要撿東西”。
時陽榮手機蜷瞭蜷,往後退。
“喂,你的東西掉瞭。”時陽榮神使鬼差喊瞭一聲。
說完,他抬頭。
瞳孔劇縮。
他以為已經離開的“人”正站在他不遠處,直勾勾看著他。
男人樣貌普通,是放在人群裡找不到的長相,穿著一身黑色長袍,這幅打扮在影視城算不上奇怪,時陽榮的心卻猛跳瞭一下。
說不清那時候是什麼感覺,行動像斷瞭片,在那雙眼睛的註視下,他往後退的手一點點往前移。
最終,碰到瞭那個錢包。
他似乎看到瞭那個“人”嘴角的笑。
“既然你撿到瞭,就送給你吧。”
縹緲的、含糊的聲音隨著風被送到耳邊。
時陽榮拿著攥著錢包起身,往回走。
“時陽榮,讓你不要往外跑,你還不回我消息!”
酒店裡,經紀人的咆哮聲由遠及近,時陽榮猛地一驚,回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