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定做下,心中無端生出一股勇氣,方教練做好心理準備,回頭。
!!!!!!!
這是個什麼東西?!!!!!!
跟在他身後的,已經不能算是一個人,而是一灘腐爛的肉塊,臉上五官融合在一起,比起臉,更像是一顆肉球。
無邊恐懼籠罩住他,心中湧出的那點勇氣在看清跟著自己的是什麼東西後消瞭個幹凈。
剛才一直跟著自己,碰到自己肩膀的,是這個東西嗎?
恐懼、惡心……無數負面情緒侵襲他的理智。
方教練瞳孔劇縮,他想跑,身體卻像被釘在瞭原地,動彈不得。
沒人能在看到這種東西的時候維持冷靜。
方教練隻能眼睜睜看著這個東西,不斷朝自己靠近。
他張瞭張嘴,想呼救,即使知道是徒勞,不到最後一刻他也不願放棄。
聲音被無形的東西堵在嗓子眼,方教練以為,自己用瞭最大音量,實際隻是一點很微弱的聲音,不細聽,不會聽到。
即使聽到瞭,也無法聽清,這道聲音是在呼救。
比起呼救聲,它更像是有什麼小動物在哀叫。
流動的,沾滿不知名蠕動存在的腐肉蔓延到他腳下,一點點將他包裹。
逃不掉瞭嗎?
絕望達到頂峰,方教練用力攥緊拳頭,不到最後一刻,他不甘心!
死在這個奇怪惡心的東西手裡,他不甘心!
腐肉延伸到瞭腰部,腰部以下,給方教練的感覺是被裹進瞭什麼粘稠的冰冷液體裡。
寒意穿透皮膚,刺入骨髓。
越來越冷。
方教練被凍得嘴唇發青。
絕望達到前所未有的頂峰。
突然,一陣滾燙的熱意從腰腹一側傳來。
有什麼東西,在他左邊衣兜裡發熱。
越來越燙。
“啊啊啊啊啊!!!!!”
刺耳慘叫傳到耳邊,方教練下意識低頭。
快裹住他半個身體的腐肉像是碰到瞭什麼極為忌憚的存在,飛快退去。
腐肉在不遠處重新凝聚成型,又變成他一開始看到的樣子。
“它”在看他。
不甘心到瞭手的獵物跑調,又忌憚他身上的某個東西,不敢靠近。
身體的控制權重新回到手裡,方教練不敢耽誤,轉身就跑。
這次,他成功跑瞭出去。
他能感受到,那道如有實質的目光始終落在自己身上,卻沒再跟上來。
一縷光刺來,方教練瞇瞭瞇眼,剎車聲響起。
車窗搖下,司機探出頭:“你不要命瞭?突然沖出來,要不是我開得慢,這會兒就撞上瞭!”
方教練怔怔看著他。
自己這是……逃出來瞭?
司機見男人隻盯著自己不說話,又滿身狼狽,嘀咕瞭一句“別是個傻子吧”,升起車窗玻璃,把車開走瞭。
華燈初上,方教練緩瞭好一會兒,劇烈跳動的心臟才慢慢平復下來。
剛才發生的一切,是真的嗎?
他抬頭看天空,淡淡月華灑下,萬裡無雲,根本不像是會下大雨的樣子。
而他現在待的地方,也不是巷子口,而是離巷子口有一段距離的路邊。
腰腹左側殘留著燙意。
方教練忙低頭去看,在身上找瞭會,從左邊口袋裡掏出一張疊成三角形的符。
這是什麼?
是自己放進口袋的嗎?
是什麼時候放進去的?
為什麼他一點印象都沒有?
最重要的是,剛才,是這個東西救瞭自己嗎?
符紙靜靜躺在他手心,散發完最後熱量,化成一堆黑色符灰。
是謝欽辭!
雖然不知道謝欽辭是什麼時候、怎麼把符放進自己口袋的,這個時候,方教練能想到的,隻有謝欽辭。
是謝先生救瞭自己!
方教練無比確定。
他握著符灰,想把符灰重新裝進口袋,可他手一動,剛好吹來一陣風,灰被吹散瞭。
方教練又摸瞭幾遍自己的口袋,沒再找到符,他抹瞭把臉,拖著沉重的身體,挪到路邊樹旁,坐瞭下來。
他得休息一會。
路上車來車往,方教練看著路上來來往往的車,第一次覺得,車制造的噪音也這麼好聽。
畢竟,這些噪音,證明瞭他現在所在的,是一個正常的世界,而不是剛才那個冰冷的、昏暗的、隨時會被吃掉的恐怖世界。
手機鈴聲響起。
方教練手忙腳亂摸出手機,按下接聽鍵。
“老方,你怎麼還沒回來,菜我都熱瞭兩回瞭,剛才打你電話也打不通,你沒出什麼事吧?”
“我沒事,遇到點事耽誤瞭一下,我馬上就回來。”
電話那邊是方教練的老婆,女人絮絮叨叨瞭一陣,方教練很有耐心聽完,時不時回復兩句。
講瞭一會,電話掛斷,方教練看瞭眼屏幕,已經快十點瞭。
方教練記得,自己最後看時間,是六點。
已經過去這麼久瞭嗎?
方教練有些愣怔。
他關瞭手機,撐著樹幹慢慢站起來。
“嘶——”
方教練倒吸一口涼氣。
剛才還沒註意,休想瞭一會,腿疼到不像是自己的。
跑瞭幾個小時,跑到脫力,腿會受不瞭很正常。
第二天起床,腿更疼瞭,動一下都疼。
方教練媳婦心疼給他捏瞭捏:“不然你今天請個假吧,你腿疼成這樣,也沒辦法工作。”
方教練慢吞吞從床上挪下來:“不能請假,我今天有點事得去一趟。”
擔心妻子擔憂,昨天的事方教練沒告訴他老婆,發生瞭那樣的事,他心中有太多疑惑需要解決,無論如何,今天必須過去。
謝欽辭今天也沒什麼戲份,他的練車時間是下午,吃完午飯,司機開車送他出門。
傅傢養瞭好幾名司機,和謝欽辭確定關系後,傅明霽挑瞭一個給他。
見到眼下青灰臉色難看的方教練,謝欽辭最先註意到的,是他身上多出來的陰氣。
印堂比昨天更黑瞭。
而且隱隱有瞭血色。
說明,這次若發生什麼,有可能危及到性命。
謝欽辭微微皺眉。
怎麼會一夜過去嚴重這麼多?
“謝先生,今天要練習的,是……”
方教練沒有說的意思,謝欽辭收回目光,他的那張符被用掉瞭,方教練昨天下班後,肯定遇到瞭什麼,他不說,謝欽辭也不會主動去問。
謝欽辭是一個很好的學生,學什麼都快,尤其練車回去後,他會在傅明霽的指導下,在傢裡也練習一會。
練車結束,謝欽辭打算離開,被方教練叫住。
“謝先生,有一些事,我想和您單獨聊聊,可以嗎?”擔心謝欽辭誤會,方教練補充,“和您昨天告誡我的話有關,我昨天回去的時候,遇到瞭一件很奇怪的事,我想請您幫忙。”
兩人找瞭個沒人的地方,坐下。
緊繃瞭一天,在謝欽辭面前,方教練才能放松一會兒。
“您昨天和我說,不要走小巷子,我路過巷子口的時候,猶豫瞭一下……”
方教練說出昨天遇到的事。
回憶起昨天的經歷,方教練忍不住發抖,那種恐懼,隻有親身經歷過,才知道,無法輕易忘懷。
“最後是一張發燙的符救瞭我,謝先生,符是您放進我口袋的嗎?”除瞭提醒過他的謝欽辭,方教練想不到還有誰會幫自己。
“我不知道自己遇到的是什麼,但我有種感覺,我已經被它盯上瞭,它不會放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