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第三十八章

作者:落瀑 字數:4737

車裡,西宮月昳忽然發出瞭一些“噫嗚嗚噫”的聲音,捂住自己的臉。

“怎麼瞭?”安室透一直在註意著他。

他發現這個少年忽然變得害羞瞭,發絲沒有遮住的耳垂徹底變成瞭粉色,懸在上面的藍色耳墜一晃一晃。

“沒什麼……”

西宮月昳隻是想把自己找個地方埋起來而已。

他……他用馬甲說的話,肯定和他自己什麼關系都沒有!

西宮鶴影說的話,他什麼都不知道!

他羞恥瞭一會兒,在後車座上幾乎把自己團起來,眼睛亮晶晶的不知道在想什麼。

“你的發色,一直是這樣的嗎?”似乎是為瞭打破尷尬的氣氛,安室透開口瞭。

“嗯。一直是這樣的。”西宮月昳繞瞭一下頭發,深呼吸,盡量讓自己忘記那些令人尷尬的話——一定是他被太宰治這隻禍國妖妃迷瞭眼,才會在半夜說這種東西。

誰叫雨中孤單一人的宰貓實在是太可憐瞭呢……

……

“預言?”西宮鶴影立刻就想到小泉紅子,頗感頭疼,“什麼預言?這種東西最好還是不要太相信。太宰君,你作為afia幹部,難道還會相信那些可笑的命運嗎?”

“不,我有一種預感,這會變成現實。”太宰治的表情非常認真,在一些不可言說的狂喜之後,他真正有一種石頭墜落的安心感,可以好好思考這個事情瞭。

“是月月的同學……”他說瞭小泉紅子的事,“我已經調查過,小泉紅子的傢庭確實是有著非常奇怪的魔法傳承,並非胡亂編造。”

“她認為月月可能會出事。”

“這樣。”西宮鶴影若有所思。

看來昨天晚上太宰治焦慮成那樣,就是因為小泉紅子的這個預言瞭。

說真的,第一次被人這樣擔心,他還是有點感動的,但是依然覺得過分看重預言的太宰治有些蠢兮兮的。

他自從帶著小系統跑到這個世界,早就被世界意識針對瞭不知道多少遍。論生死危機,他可能經歷得不比太宰治少。也就這兩年平靜瞭些——現在出點大事也正常。

西宮月昳從來不是那種躺平承受苦難的人。

酒廠給瞭他太多的痛苦,他就盤算著把原來的boss弄瞭下來,自己去掌控局面。某個以動物為代號的組織奪走瞭黑羽盜一,他就想盡辦法去調查、折磨那個組織。

方才和太宰治說那些過去,也並非為瞭能使太宰去同情、憐憫他。

那些來自現在的憐憫對於過去已然沒有任何的作用,居高臨下的憐憫隻會使人厭惡。

他就是簡簡單單想和太宰治分享一下,使這個宰貓的註意力能跑遠一點。

“我認為,這些事情你應該和月月商量一下。”西宮鶴影嘆氣,“他可能更喜歡你無話不談,而不是悶在心裡自己解決。”

太宰治不說話。

要是他會打直球,還會是現在這個扭扭捏捏,站在西宮月昳傢門口撓門的人嗎?

他肯定前幾天就沖上去推倒瞭啊!

月月都準許他睡到一張床上去瞭,他居然隻是純愛貼貼!

太宰治好後悔,好後悔,並且開始略微嫉妒昨天晚上可以和月月無縫貼貼的自己。

這幾天他都抱不到人瞭……

“如果你不願意去解決的話。”太宰治繼續說,“那我一個人去。”

西宮鶴影盯瞭他幾秒。

“太宰君……”他也好無奈,已經很久沒有休息瞭,如果再加班的話精神肯定會崩潰。他又不是太宰治這種年輕氣盛的小朋友,一句簡簡單單的“談戀愛”就把人勾得像是打瞭十噸雞血。

“我得先休息一下。”大白鳥的毛也要掉完瞭,“行行好吧,讓我睡兩個小時,就兩個小時。現在是周日的凌晨五點,你去找小泉紅子也找不到啊。”

“兩個小時。”

太宰治變成瞭冷酷的加班機器,鐵血無情。

“好,就兩個小時。”

西宮鶴影要睡覺,很快就上瞭樓,找到自己的房間,連衣服都沒換就躺平在床上——關機。

而太宰治……

興奮!

睡覺是不可能睡覺的jpg

他原先還坐在沙發上發呆,做瞭五分鐘的白日夢,把這些天的事情從大腦裡都過瞭一遍。然後……

愈發興奮起來。

他逐漸有一點點理解為什麼中原中也每一次打架打嗨瞭之後要嗷嗷嗚嗚地高歌瞭,發出聲音確實很能解壓,繞著跑一跑也是。

鑒於樓上有一個人正在補覺,太宰治勉為其難地撿起瞭一些道德,沒有大吵大鬧。隻是在西宮月昳傢裡四處轉悠,像是宿管阿姨查房一樣,到處看來看去。

現在已經快早上,西宮月昳養的那隻貓也睡醒瞭,白色的一團從貓窩裡邁出來,伸瞭懶腰之後就下意識往貓砂盆走去。它和太宰治挺熟悉,壓根沒管這個走來走去的人類。

但是……

白貓晃悠瞭一圈回來吃貓糧喝水的時候,仍舊看見太宰治這個人在亂逛。

貓:???

這個二腳獸在幹啥啊?

到處留下氣味圈地盤嗎?

太宰治也看見瞭它。

太宰貓貓沖瞭過來,捉住瞭這隻一臉懵逼的白貓。

他把貓舉高,蹭瞭蹭。

小聲:“你真幸福,可以一直和月月貼貼。”

“他肯定很喜歡你。”

“養兩年多瞭越來越胖。”太宰治碎碎念,“他喜歡你這種毛茸茸的小貓咪嗎?你覺得我有必要吃胖一點、讓自己手感好一些嗎?感覺月月很喜歡揉我的頭發,看來我不能加班瞭,加班太多會掉毛。”

“……喵。”

“你說,要是你不在這裡瞭,傢裡是不是隻剩下我一隻小貓咪?”

“喵!”

白貓怒而伸爪,呼瞭太宰治兩巴掌之後,飛速跳到最高的貓爬架上。

而後探出一小顆貓頭,眼神恐慌又警惕。

——傢裡有變態!

太宰治也不介意被一隻貓這樣看,他心情太好瞭,隻是隨便抓一個能跑的東西傾吐自己的情緒。折騰完貓貓,他又去勾搭瞭一下傢裡那隻還在睡覺的鴿子。

雞飛狗跳。

白貓&白鴿:傢裡有狗,我不說是誰。

一通折騰後,太宰治才靜悄悄地上樓,幾乎屏住呼吸,莊嚴而肅穆地,近乎神聖地——

溜進瞭西宮月昳的臥室。

他註意到那隻被他薅瞭兩根鴿毛的白色鴿子跟著飛瞭上來,在關門之前也跳進瞭臥室。

他花瞭一點功夫,在小小的房間裡捉住那隻鴿子:“咕咕,你是叫咕咕?”

“抱歉哦,我隻想一個人呆著。而且你也不想自己掉的羽毛把月月的房間弄臟吧?”他打開窗,把白色的鴿子放在窗欞,然後迅速關上窗拉瞭簾子。

咕咕:“……”外面在下雨誒。

可惡,它今天一定要看太宰治這個狗東西在它房間做什麼。

窗簾是不透光的那種,但太宰治可能是拉窗簾拉得太急瞭,另一角隱隱沒遮好,雙層的簾子隻有一層白色紗佈擋著窗戶,在外面仔細看能隱約瞧見一點內部。

白色的鴿子就那樣蹲在窗沿,鴿頭探來探去。

西宮月昳走得太急,被子都還沒疊好,仍舊是個隱秘的小窩,床頭櫃上有一件胡亂丟在那裡的睡衣。

它看見太宰治撲進西宮月昳整理好的玩偶堆,滾進被窩,像隻撒歡的蠢貓一樣在裡面咕湧咕湧,抬起頭來的時候頭發都凌亂瞭,纏在眼睛上的繃帶落下來一截,壓根沒有什麼健康問題的鳶色眸子水潤潤的。

鴿子盯瞭一眼,覺得太宰治有些可疑的臉紅。

被表白有那麼興奮麼?

隻是側面暗示一下,西宮月昳都還沒親口說點什麼呢……

還是說,悶在被窩裡幾分鐘,把自己悶得喘不過氣瞭?

白色的紗佈太隱約,鴿子跳瞭跳,換瞭一個角度去看裡面。

它看見太宰治……

“咕咕咕!”

鴿子一時間忘瞭飛,從窗戶邊上翻瞭下去。

……

安室透發現西宮月昳的臉色更古怪瞭,耳垂紅得都能滴血。

“你真的沒事嗎?”他記得這個少年是被指定要求的珍貴實驗體,如果出瞭些身體問題,是很嚴重的,“你看起來很熱,不會是感冒瞭吧?”

“不……”西宮月昳抓著前車座的靠背,有一點絕望,又有一點微妙的不可言說,“波本,你談過戀愛嗎?”

“……沒有。”安室透想起把西宮月昳帶走前,黏過來的太宰治,又想起和太宰治打在一起的青木伶。

他沒有問究竟哪個是男朋友。

說不定就像青木伶一樣,回答一個“我全都要”。

“總感覺生活太忙瞭,沒有空去思考這些。”

“是的。”西宮月昳抬頭,“而且談戀愛肯定是會後悔的,我現在就想後悔。”

“怎麼瞭?”

西宮月昳……隻能微笑。

他總不能說傢裡的貓貓實在太興奮瞭,正在床上鬧騰吧……

‘系統,你還好嗎?’

【嗚——】系統發出一些蒸汽火車鳴笛的聲音,【月月!月月!我早就和你說過,太宰治是變態,你、你也看見瞭!他——我——】

系統的火柴人q版臉變成瞭一團黃色的亂碼。

‘嗯……’

西宮月昳也不知道怎麼安慰系統,因為他也看見瞭……

‘年輕人可能就是火氣旺吧。’

他倏地一下縮回後車座上,不去想剛剛的畫面瞭。

……

小泉紅子覺得自己最近真是倒黴極瞭。

先是遇到瞭一個不被她的美貌所影響的黑羽快鬥,在進行瞭一陣交鋒之後……

她輸瞭。

這個偷心賊怪盜,不僅玩弄瞭她一頓,而且還——小泉紅子是不會承認她對黑羽快鬥已經有些上心的。

然後,在認識瞭黑羽快鬥後,她又見到瞭完全不會被她美貌影響的西宮月昳。

一個班出兩個不正常的人類,小泉紅子好奇之下對西宮月昳進行瞭占卜——結果非常失敗,就連路西法也看不清。

西宮月昳這個人身上纏繞著的線實在是太多瞭,仿佛她不是在占卜一個人,而是在占卜一大群生命個體。她通過魔法看見的畫面碎片裡,甚至有一些奇葩小動物和混亂代碼的畫面。

小泉紅子差點以為自己修煉的紅魔法失效瞭。

然而占卜其他人又是正常的,即使是占卜太宰治這個命運同樣復雜、同樣危險的人,她能看到的也比西宮月昳身上的東西多。

小泉紅子向來是一個失敗之後會更加有挑戰欲望的人,她當即回到傢,用更多的準備來進行占卜。作為紅魔法唯一的傳人,她一定能把占卜完成。

就在她準備占卜的時候……一個不速之客來瞭。

小泉紅子甚至不知道他是怎麼找過來的,隻覺得眼前這個看似病弱的男人無比危險。他在夏季穿著厚重的衣服,打瞭一把黑色的傘,毛茸茸的風雪帽壓在頭頂,黑色劉海下是有些疲憊迷離的紫色眼睛,宛如一片雪夜走來的幽靈:“小泉小姐,久仰瞭。”

“我可以請你占卜嗎?”

“放心,你的管傢沒有任何事,我隻是讓他睡一覺。”

小泉紅子沉默。

她有一種預感,自己反抗瞭也不會有任何結果。

“你要我做什麼?”

小泉紅子心想,大不瞭就在占卜的時候給這個男人下咒,咒死他算瞭。

就見這個毛茸茸的男人指瞭一下角落裡的草地:“我想占卜它。”

順著視線看過去,小泉紅子眼前一黑。

小水桶那麼粗的白蛇!

它盤踞在自己傢的草地上,邊上是已經人事不知的管傢。也對,要是她猝然瞧見那麼大的白蛇往自己遊過來,肯定也要嚇一跳。

白蛇甚至打瞭個呵欠。露出一腔的細牙。

小泉紅子:“占卜什麼?”

“占卜這條白蛇。”

費奧多爾蹲下去招瞭招手,非常溫柔、非常友善。

“小白,過來一下。”

也非常詭異。

白蛇挪著巨大的身子遊瞭過來。它這兩年跟著費奧多爾,被喂得體型又大瞭一圈,達到瞭自然界極其難以達到的七米之長。這種體型其實挺難生活在人多的地方,但費奧多爾堅持不懈地帶著它。

反正它也不在意,大部分時候都在曬太陽睡覺。

……

迫於生活壓力,小泉紅子開始給這條白蛇占卜。

得到瞭一片鱗片後,她閉上眼睛,面前的水晶球在沒有任何外力的作用上輕微浮起,看著神秘又詭異。水晶球之中,開始有零散的畫面出現——

小泉紅子猛然睜開眼睛。

“它——”她不敢相信自己看見瞭什麼,“我看見瞭一個人影。”

雖然是占卜一條蛇,她看見的畫面卻是人的影子。

這不應該。

“這樣。”費奧多爾卻是早已瞭然的表情,“十分感謝您的幫助。”

這兩年下來,他早就懷疑蛇蛇裡面住瞭一個人類的靈魂瞭。這樣也就能解釋地通,為什麼一條蛇具備人類的智慧、可以用尾巴尖寫字。甚至擁有一個不大不小的異能力。

“等等,讓我再看看。”小泉紅子仍舊不敢相信。

“太宰君,我真的覺得預言和占卜不能信。”另一道聲音遠遠地飄來。

小泉紅子忽然有些喪氣:她傢明明準備瞭那麼多陷阱,這些人怎麼還是想來就來?

來的那兩人也非常淡定,各自撐著一把傘,其中一人更是高調,如同她討厭的那個怪盜基德一般,穿著亮眼的白色衣服。

“要是占卜的話,我也可以表演一個啊。”西宮鶴影一股子沒睡醒的怨念,聲音裡面滿滿的起床氣。

而太宰治哼瞭一聲:“好啊,你來。”就算他早上的時候心情很好,被西宮鶴影這樣逼逼叨叨一路也煩瞭。

於是西宮鶴影隨手一指,指著一邊的費奧多爾和白蛇說:“你看這個人,看起來和蛇蛇很親密。”

“其實已經三個月沒給它喂飯瞭!”

太宰治:……?

費奧多爾:……

“費奧多爾君,真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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