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楚然還未說話,歲荷便已經落下淚來:“小姐,奴婢是冤枉的,奴婢沒有背叛小姐。”秦楚然那雙沉著的眼睛就靜靜地看著她,她有些心不在焉。
以前她為何會親近歲荷呢?以她現在的眼光來看,歲荷性情毛躁,沉不住氣,而且還不夠忠心。為何她以前卻覺得她是個心直口快,是個忠勇的丫鬟呢?
可見她當年看人的眼光委實不怎麼樣。
秦楚然的思緒發散,已經不在歲荷的身上瞭。
歲荷還在哭,靜雯不耐地說道:“小姐把鑰匙交給你,轉過頭倉庫裡的糧食就被換掉瞭,你還有臉哭?”
歲荷哭著說道:“小姐,奴婢是冤枉的,奴婢沒有啊。”
秦楚然終於收回瞭思緒,目光落在瞭她的臉上,歲荷臉色頓時一僵。
歲荷又哭瞭出來,“小姐,奴婢對小姐忠心耿耿,奴婢怎麼會害小姐?”頓瞭頓,她忍不住說道:“更何況,如果奴婢不忠,也不會用這樣的方式啊。”
歲荷也算有幾分急智的,她是暗示秦楚然,如果她要害她,直接說出秦楚蘭與項載沉的私情對秦楚然的傷害更大。
這糧食的事並不至於這樣的嚴重,秦淵再怎麼樣也不能為瞭災民就把自己的孫女兒打殺瞭吧?
“那你說,為何倉庫裡的糧食被掉包瞭?鑰匙就在你的手中。”靜雯冷笑著說道:“你可別跟我說,是有人砸瞭鎖,滿上京誰敢來偷我秦傢的東西?”
歲荷頓時一噎。
歲荷便又開始給秦楚然磕頭叫冤,“小姐,奴婢真的是冤枉的。說不定是有人又重新打瞭一把鑰匙也不可能,這屋子裡出來進去的這麼多丫鬟,說不定是柳姨娘買通瞭別的丫鬟也是有可能的。”頓瞭頓,她給秦楚然磕瞭個頭:“小姐,奴婢一心都是好好伺候小姐,奴婢死不足惜。隻是日後不能再為小姐分憂,奴婢當真是放心不下啊。”
這是暗示秦楚然,以後沒有瞭她,可就沒有人為她和項載沉傳話瞭。
秦楚然對項載沉一往情深,就算是為瞭項載沉,秦楚然也舍不得罰她。
秦楚然居然輕笑瞭一下,她看著認為已經拿捏到瞭她短處的歲荷覺得有些好笑。
是不是柳姨娘也是這樣想的?以為拿捏住她和項載沉有情,所以才敢如此肆無忌憚的算計她?
秦楚然淡淡地說道:“鑰匙在你手裡,你的差事出瞭紕漏,我要罰你,你可不服?”
歲荷心裡自然不服,可是她也知道這次的罰是躲不過去的,她咬牙說道:“奴婢認罰。”
秦楚然便吩咐道:“去將房嬤嬤請過來。”
歲荷表情一僵。
房嬤嬤是於氏的陪嫁嬤嬤,當年於氏出嫁,秦長峰又弄出瞭庶長子這麼不光彩的事。於傢擔心於氏吃虧,千挑萬選出來的房嬤嬤賠著於氏出嫁。聽說房嬤嬤的母親原是宮裡的人,後來因緣際會到瞭於傢,手段自是不一般。
在他們紫薇院,小丫鬟們可能都不懼怕於氏,因為於氏心善好說話,但是沒有人不懼怕房嬤嬤的。
今天這事如果讓房嬤嬤知道瞭,她有千百種手段可以讓歲荷生不如死。
“小姐。”歲荷哀聲喚道,竟比剛才要真心實意幾分:“求小姐饒命,奴婢對小姐真的是忠心耿耿啊。”
說著話,小丫鬟已經把房嬤嬤給請過來瞭。
房嬤嬤還有些奇怪,秦楚然便看瞭靜雯一眼,靜雯沖著房嬤嬤行瞭一禮。
靜雯隻跟房嬤嬤說瞭一句話,“倉庫的鑰匙小姐交給瞭歲荷保管。”
房嬤嬤的眼神裡就閃過瞭一抹冷光,她微微頷首:“奴婢知道瞭,請五小姐放心。”
秦楚然此時開口:“嬤嬤,她是母親給我的人,我不想讓母親煩心,我不好處置,就交給嬤嬤瞭。”頓瞭頓,她對上瞭房嬤嬤的眼神,含笑著說道:“我想這裡面是不是有什麼誤會,畢竟她服侍我一場,也是有情分的。”
不想讓於氏煩心,那就是要瞞著於氏的意思。自小服侍的情分,就是說明她知道許多秦楚然的事情,秦楚然隻怕還對她另有所用。
房嬤嬤的眼神閃瞭閃,她恭敬地行瞭一禮:“奴婢明白,小姐請放心。”頓瞭頓,她居高臨下地看瞭歲荷一眼:“小姐心善,不過下面的人犯瞭錯也是要罰的,奴婢自有分寸。”
秦楚然微微頷首,喝瞭一口茶。
房嬤嬤立刻揮瞭揮手,讓人把歲荷拖下去。歲荷張嘴便要喊,房嬤嬤眼疾手快地把一個帕子塞到瞭她的嘴裡,一個手刀砍在她的脖頸上,歲荷身子一軟,便倒瞭下去。
房嬤嬤的整個動作行如流水,神色自若,看得靜雯目瞪口呆。
大傢都是做人傢下人的,為何房嬤嬤就如此出類拔萃?
此時房嬤嬤在靜雯心裡的威嚴又上升瞭一個高度,並且默默地把房嬤嬤當成瞭膜拜和向往的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