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孝景無辜地望著柳姨娘:“那我們現在怎麼辦?要答應他嗎?那銀子……”
柳姨娘望著眼巴巴地望著自己的柳孝景,心中又是一陣懊惱。
為何她的娘傢就沒有可以依靠、撐起門庭之人?什麼事都要她這個出嫁女來操心?
於氏就單憑一個得力的娘傢,即使處處不如她,還能壓她一頭,她心裡就是不服氣。
柳姨娘一陣心灰意冷:“先答應他們吧。現在最要緊的就是老太爺賑災的事,先將事情平息下來。不能再讓事情擴大瞭!”
更何況,她確實也有更重要的事要謀劃,可不能因小失大。
柳孝景欲言又止地看著她:“那這銀子……”
上次賣糧食的銀子大部分都進瞭柳姨娘的口袋,她隻留給柳傢很小的一部分。
那個數額小的讓柳孝景都覺得自己妹妹小氣,可是他不敢拒絕她。
已經進到口袋裡的銀子還要拿出來,柳姨娘心都在滴血。
她也不想如此錙銖必較,可是她沒辦法,高門大院裡處處都要銀子。她雖然執掌中饋,卻因是妾,若想要銀子還要跟程伯去報備。
柳姨娘咬牙說道:“銀子我再退給你。”
柳孝景看瞭她一眼,忍不住說道:“可是傢裡的銀子就不夠瞭……”
柳姨娘頓時對他怒目而視,柳孝景硬著頭皮說道:“馬上就要年底瞭,用銀子的地方多。還有,給智兒添瞭一方好硯臺。”頓瞭頓,他忍不住說道:“智兒聰慧,是我們柳傢的希望,總不能短瞭他的用處……”
在柳姨娘的目光下,他終於說不下去瞭。
柳姨娘氣得臉色發白,她再如何聰慧絕倫,能在秦傢的後院興風作浪,但是面對自己的哥哥,她隻剩下無力。
柳姨娘無奈,隻好答應幫柳孝景的那一份兒也出瞭。
可是尷尬的是,柳姨娘現在手裡並沒有那麼多的現銀。
“你先回去等消息,我會讓人把銀子給你送去的。”柳姨娘板著臉說道。
柳孝景一離開,靜雯就巴巴地去跟秦楚然稟告瞭。
靜雯眉飛色舞地說道:“柳大爺走的時候表情可凝重瞭,他們柳傢向來自詡書香門第,看不起商賈。結果被商人給圍瞭,真是太好笑瞭。”
靜雯說瞭半天,秦楚然都沒反應。
秦楚然若有所思,靜雯得意道:“小姐真是神機妙算,這麼一手,看柳姨娘以後還如何清高,看不起人!”
柳姨娘向來以讀書人傢的姑娘為傲,也總是借著這一點看不起於氏的粗鄙。
秦楚然眉頭輕蹙沒有說話,因為她知道,石豐並不是她安排的人。可是不得不說,石豐的出現讓局面對她更有利。
她給於老夫人寫的信,就是請她幫忙,以調查軍糧為由扣瞭石豐的貨,讓石豐買的糧食不能出城。
隻是她沒想到,石豐一個商人敢去柳傢要說法。
秦楚然最後認為,應該是於傢出的手。
秦楚然又給於老夫人寫瞭一封信,感謝她出手幫忙,順便又隱晦地問瞭一下石豐的事。
房貴立刻送信去瞭將軍府,兩日之後,於府回瞭信。
石豐並不是於老夫人安排的人。
會是誰呢?秦楚然的手指輕點桌面。
秦楚蘭?秦楚然想到她,下意識地否認瞭自己的猜測。
並沒有什麼證據,但她就覺得並不是她。
秦楚然想瞭半響,都沒有頭緒,索性就不想瞭,她將信放到瞭一邊。
靜雯此時眉飛色舞地走瞭進來,帶來瞭一身的寒氣。
秦楚然說道:“你這是怎麼瞭?這麼高興?”
“哈哈,小姐,您不知道,昨日柳姨娘讓春草悄悄地拿著首飾出瞭門,偏偏這麼巧,被房貴偶然撞到,她是去瞭當鋪。”靜雯滿臉的幸災樂禍:“還背著人呢,結果還不是被人看到瞭?可真是解氣。奴婢聽說,石豐獅子大張口,要瞭一筆不小的銀子。柳傢的銀子不夠,柳姨娘這不得已開始變賣首飾瞭。”
“柳傢大老爺得瞭銀子,居然還不想給石豐,石豐又跑到柳傢大門口大鬧瞭。最後是柳姨娘聽到瞭消息,派人去柳傢傳話,柳大老爺這才把銀子給瞭石豐。不過這麼一來,柳傢又鬧瞭一出笑話。奴婢活到這麼大,還第一次看到如此要錢不要名聲的。”靜雯滿臉的笑意:“今日柳姨娘在院子裡大發雷霆,聽說發作瞭好幾個小丫頭呢。”
秦楚然愣瞭愣,她也是沒想到柳孝景竟能做出這等死要銀子的事來。
那石豐也是個人才。
石豐敢去柳傢要銀子已經夠大膽瞭,居然還敢訛柳傢一筆銀子?這倒像是有意惡心柳傢一樣,據她所知,柳傢的銀子一直不太趁手。
這指使石豐的人,一定十分瞭解柳傢的情況。
“小姐?”靜雯見秦楚然發呆,還以為她是歡喜得呆住瞭。
秦楚然回過神來,瞥瞭她一眼,淡淡地說道:“什麼被房貴偶然撞到?是你讓房貴盯著芳華園的吧?”
靜雯臉上的表情有些心虛,她摸瞭摸鼻子。
“小姐……”她討好地沖著秦楚然一笑。
秦楚然眉頭輕輕蹙瞭起來,柳姨娘居然都到瞭變賣首飾的地步,她為何如此忌憚這個石豐?
以柳姨娘愛財如命的性子,應該不會這麼輕易的出這筆銀子。這次為何如此痛快?
秦楚然皺起瞭眉頭,她頓時想起瞭自己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