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事五十三 《夢魘》

作者:孤佾 字數:3272

一艘中型的木船,慢慢搖曳在一片藍黑色的海面上,海浪起起伏伏,每一次的浮動、都似乎是在給小船的最後一次襲擊。

撕裂船身般的拍打聲響起,這讓船上坐著的男人有些遲疑,他一時間沒有適應這個場景,不確定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個地方。

“轟隆~轟隆~”遠處一大片黑色的烏雲夾雜著雷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趕來,風、似乎更大瞭,這一點、一波高過一波的浪頭可以充分說明。黑雲、響雷、巨浪、深海…這些暗黑系的種種無疑不向男人宣告著危險的來臨。

“啊~啊~~”

男人終於回過神來,以一聲聲的大叫宣泄著此時恐懼加疑惑的情緒。他四下查看瞭周圍的環境,除瞭自己這條木船,剩餘的都是一望無際的海面,突然、一個炸雷伴著閃電在男人頭上掠過。

一瞬間、男人瞥見一團巨大的黑影從船下遊過,隨著閃電的結束消失在幽冥黑暗的海水裡。男人吃驚的張大瞭嘴,強烈的恐懼感讓他發不出一丁點兒的聲音,直到豆大的汗珠順著眼角流進眼睛裡。

不知是海水混進瞭汗水裡,還是海水濺在瞭自己的臉上,眼睛傳來陣陣的刺痛感。男人趕忙抬手拼命揉搓著眼睛,那力度、似乎要把眼球給揉出來一樣。

當眼睛恢復如初時、面前的一幕讓男人臉色煞白,那種由心底翻上來的恐懼感,一剎那、似乎可以扭曲空間一般。

一隻高聳入天的龐然大物正虎視眈眈盯著小木船上的男人,細看之下、那怪物露出水面的部分就隻有脖子和腦袋。灰黑色的腦袋佈滿瞭鱗片和疙瘩,腦門上兩個紅黑色的犄角,兩隻如小太陽般的眼睛散發著暗紅色。

那怪物口鼻裡的腐臭氣味、一呼一吸間,噴在男人的身上。他的神經再也支撐不住,大腦從空白到僵化、四肢像癱瘓瞭一樣,“啊~”男人驚叫起來。

“汪、汪汪…”

一聲聲狗叫從耳邊傳來,男人猛的睜開雙眼,發現枕頭已然濕瞭半邊。

“這是第六次瞭…”

男人有點疲憊的摸著頭,自言自語道。這個夢已經連續困擾他六天瞭,每次夢到的場景都是一模一樣,那巨大怪物的樣子已經深深印在瞭他的心裡。

起床、洗漱、吃飯、上班…機械式的事情、機械式的生活,男人開著車、一邊想著夢裡怪物,一邊用盡自己所學所看的所有知識去搜索那怪物到底是什麼,可還是一無所獲。

“來自深海的巨大怪物、詭秘神主克蘇魯的傳說…”

汽車廣播裡傳來的一段說辭吸引瞭男人的休息,深海、巨物,這些個敏感詞立刻就讓他聯想到瞭自己的夢。沒有猶豫,男人立馬靠邊停車,拿出手機開始搜索起來。稍停一會後,圖片和文字介紹立馬彈瞭出來。

克蘇魯是美國小說傢所創造的克蘇魯神話中的存在,是舊日支配者之一。雖然不是地位最高的,卻是最知名的,也是克蘇魯神話的形象代表。

全稱為“偉大的克蘇魯”,沉睡之神,拉萊耶之主,為克蘇魯神話構建的元素論中其為象征“水”的存在之一。在《伊波恩之書》中克蘇魯被稱作克圖爾特。

克蘇魯偶爾會利用精神感應與遠處不特定的人類接觸,與克蘇魯接觸的人類,大致上感受性頗強,有許多人因為精神接觸而發狂。

克蘇魯沉睡於南太平洋的海都市拉萊耶城中,但受到宇宙相位或其他外在因素的影響,有時拉萊耶城會解開封印出現在海上。不過由於封印並未完全解開(也可能是為瞭等待眷族們的蘇醒),因此克蘇魯無法遠離拉萊耶,之後當星象改變,封印的力量復原後,又會回到拉萊耶繼續長眠。

克蘇魯、吸收來自人們對未知恐懼當作力量,是支配人們精神深處的可怖暗黑神主…

男人將文字全部看完、在翻看照片時,心裡生出一股隱隱的擔憂。因為照片上怪物的樣子跟自己夢境裡的怪物極其相似,唯一不同的就是那章魚觸手般的獠牙大嘴。

“我怎麼會夢到一個從小說裡虛擬出來的怪物?真是奇怪、巧合嗎。”

男人再次發動瞭汽車、自言自語的問自己,記憶裡、他從沒接觸過有關克蘇魯式怪物的任何信息或是小說、文字記載和介紹。可它就這麼突兀的出現在自己的夢裡、還是一連六天,這到底是什麼原因呢?

一日無話、男人因為加班,一直到晚上10點才準備下班,地下車庫裡已經沒多少車瞭。聲控燈也滅瞭大半,男人按瞭下車鑰匙的控制鍵,不遠處一輛黑色的轎車隨即閃瞭幾下。

坐在車裡的男人長長舒瞭一口氣,打開兩邊的車窗,點瞭一根煙。白色的煙霧頓時四起、縈繞在汽車的周圍,高強度的工作壓力,讓男人一直都有下班後,坐在車裡抽根煙的習慣。即使尼古丁有著跟毒品一樣的危害,但它依舊是男人們釋放壓力最為有效的方式。

一根煙罷,男人準備啟動汽車回傢,就在系好安全帶抬頭的瞬間,他透過後視鏡發現後排居然正端坐著一個人。他趕緊轉頭查看、但後排並沒有所謂的人,男人用力拍瞭拍自己的頭,然後才開車回傢。

深夜、躺在床上的男人,因為連續的噩夢有點害怕睡覺,腦海裡那怪物的樣子就像是揮之不去的夢魘。他不確定今晚會不會做同樣的夢,或是噩夢就此打住、永遠遠離自己,如果再繼續這麼做下去,自己遲早也要病倒。

就這麼想著想著、男人最終還是沉沉睡瞭過去,而這次,也將是噩夢騷擾他的最後一晚,這也是男人最後一次做噩夢瞭。

依舊是那個場景、今晚是第七次做同樣的夢瞭,在夢裡,男人面對同樣的場景、同樣的怪物,似乎有點釋懷瞭,他從木船上站立起來、沖著怪物大聲的吼道。

“你到底是誰?是為瞭什麼天天來騷擾我?”

那怪物藐視著男人、在聽到吼聲後,它饒有興趣的歪瞭一下頭,眼神裡多瞭一絲別色的光。然後嘴角慢慢向兩邊高高揚起,那樣子像是在笑,但這笑容讓它顯得更加恐怖。

就在男人以為夢要蘇醒的時候,那怪物笑著的嘴角突然發生瞭變化,嘴巴周圍迅速長出瞭數支章魚般的觸角,並伴有惡心黏稠狀的口水。

那樣子漸漸跟男人白天所看的克蘇魯形象重合在一起,他有點恍惚、雖嘴上不願承認,但心裡已經肯定瞭這怪物就是神秘的深海克蘇魯。就在這時,怪物突然張開大嘴,口吐人言。

“墜入黑暗、墜入深淵、墜入地獄…”

渾厚可怖如響雷般的聲音瞬間刺穿瞭男人的耳膜,直沖腦海深處,那感覺似乎真的會把他吞掉一樣。面對如此變化、男人一時有點招架不住,但理智告訴自己這一切僅僅隻是場噩夢而已,隻要醒來就可萬事大吉。

男人開始找辦法讓自己蘇醒過來,好脫離這聲音的侵擾,可無論他怎麼使勁、就是無法擺脫這怪物詭異聲音的環繞。

慢慢的、木船邊上逐漸形成瞭一個漩渦,並快速的成長為一個巨大的漩渦。四周的海水也順勢翻滾起來,像是瞬間被燒開瞭一樣,木船開始不受控制的轉瞭起來,站在上面的男人也一個不穩坐瞭下去。

木船如同汪洋大海裡的一片樹葉,任由漩渦將其吞進肚子裡,男人看著那巨大漩渦的中心,黑洞洞的、深不見底。男人絕望瞭、但心底還是重復告訴自己,這隻是一場噩夢、隻是一場噩夢。

此時、怪物的聲音再次響起:“墜入黑暗、墜入深淵、墜入地獄…”

第二日、一隻狗哼哼唧唧的在房間裡來回的轉悠,屋裡屋外都找不到主人,很快、床上的異樣引起瞭它的註意,它立馬跳瞭上去,探出鼻子嗅著主人床上那一灘人形的水漬,突然開始狂吠起來。

一個小時後,狗叫聲讓左鄰右舍不厭其煩,紛紛來敲門警告,直到大傢發覺瞭哪裡不對勁。

-一男子於傢中神秘失蹤,具體原因不明…-

常言道、噩夢常現非尋常,魑魅魍魎全聚到,有魔夢中食人精,墜入阿鼻十八道。

從某種意義上講,中外的鬼神之流實屬同形,隻不過東西方人的不同,才造就瞭他們的不同,喜怒哀樂均有相應守護鬼神。

我自己有一段時間,就經常被各種噩夢纏身,夢裡各種恐怖的場景讓人心緒不寧。我不知為何會這麼聚集性做噩夢,這可能就是在預示著做夢者現實中的負面情緒吧。

我記得其中一個,夢裡我一個人走在小路上,路的兩邊是一片片的麥子。走著走著、路的兩邊開始有人的屍體,天空也變成瞭暗紅色,像血一樣。我一邊數著屍體一邊繼續朝前走。

就這樣、我遠遠的就看見瞭一座橋,等我走到近前,更為可怕的一幕出現瞭。整座橋是由人的屍體搭建而成的,橋面是小孩的屍體、橋的兩邊圍欄和橋身是女人和老人的屍體,而橋柱則是男人的屍體。

我鬼使神差的走上瞭橋,並駐足停留,就在這時、從橋下突然伸出瞭一隻大手一把將我拽瞭下去,然後在將我重重的摔在橋下不深的血水裡,我來不及掙紮、感覺渾身無力,再有、我發現我自己在一點點的朝橋柱靠攏。

那一段時間、像這種死人的夢,我幾乎天天都做。對於我來說,像是有瞭另一種體驗,也像是對我的另一種暗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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