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事七十三 《殺豬匠》

作者:孤佾 字數:3396

奉祖車騎西鄉侯,兩鉤五刀黑爺肉。一生飽飲血煞氣,妖魔鬼怪難敵手。

殺豬匠這個職業已經漸漸消失在生活中,可有關殺豬匠的故事卻有很多,因手染血腥殺氣過多,從而使這個職業被蒙上瞭很多神秘的面紗。古人雲、因果因果,有因且有果,冥冥中、所有東西都是有它特定存在的意義。

在我的老傢、恰巧也有一個關於殺豬匠的故事,不過故事發生的時間距今已然很久,我想大部分人已經忘記或是從未聽聞過,但它確實是一段歷史文化的傳承。

說是北宋年間,在今蘇北邳州有一位張姓屠夫,張屠夫祖上三代都是殺豬匠,其祖父殺豬手藝精湛、手法幹凈利落,人稱張一刀。

一天、張一刀在一次外出給別人殺豬歸傢時,一腳踩空墜入深溝裡,當場斃命。好在張一刀生前將手藝傳給瞭張屠夫的父親,張傢的這門手藝才沒有失傳。後來、張屠夫的父親又將手藝傳給瞭他,並向他交代瞭一些行內規矩。

張屠夫天資聰慧,天生就是做屠夫的料,沒出幾年便將父親的技藝學瞭個通透,他手法幹凈利落,足以媲美其祖父張一刀瞭。在二十歲時,張屠夫便開始獨自一人接活,父親有個習慣,殺完豬後必喝一碗酒,受父親影響,他每次殺完豬後也要喝上一碗。

周圍鄉民都知道這爺倆這個習慣,所以在請他們殺豬前,都會備一壺好酒,有些主傢還會留他們在傢裡吃肉,一起飲上幾杯酒。有一天夜裡,張屠夫給一戶人傢殺完豬後往傢裡走時,遇到瞭一件離奇怪事,這件事讓他每每想起時都心有餘悸。

一日午時剛過,李傢村的村民李四寶急急忙忙跑到張屠夫傢裡,喘著粗氣說道。

“張哥、俺爹讓你到我傢裡殺豬,俺傢那頭豬快不行瞭!”

有人不解、殺豬為啥如此著急,其實隻因活豬肉的價錢要比死豬肉的價錢高很多,但凡看著自傢豬不行瞭,就要趕緊找屠夫宰殺,不然就虧瞭,張屠夫聞言道。

“你別著急,我去拿刀具,然後咱倆一起走!”

說完後他轉身就去取刀具,李四寶很是著急,他出門時父親再三交代不要誤瞭時辰,李四寶父親的脾氣壞,他害怕誤時挨揍,故才火急火燎。

張屠夫拿上刀具後,立即跟著李四寶去瞭他傢裡,好在那頭豬還沒有斷氣,李四寶這才如釋重負。見時間剛好、李四寶的父親李大勝急忙上前,拱瞭拱手說道。

“張兄弟、你可來瞭,東西我都準備好瞭,就等兄弟這一刀瞭!還有,好酒我也已經備好瞭。”

“李兄太客氣瞭!”

二人言罷,張屠夫便和李大勝進瞭豬圈,將那頭豬拉瞭出來,隨後捆到瞭案板上。張屠夫轉身去拿刀具,看準部位後就是一刀。那頭豬狂叫不已,不多時,便不再動彈瞭,李大勝一旁幫忙,很快將豬屠宰完畢。

張屠夫收起瞭刀具,喝過一碗酒後便欲告辭,可李大勝是個實在人,性格直爽,非要留他在傢吃飯。張屠夫一看天色尚早,傢裡也沒什麼事,於是便欣然同意瞭。

李大勝特意吩咐妻子燉瞭些新鮮豬肉,兩個人坐在一起開始暢飲起來。二人脾氣相投,觥籌交錯幾回合,酒水已經喝瞭不少。此時天色已經黑瞭下來,張屠夫有些醉意,他看瞭看外面的天,隨即站起身來,拱手說道。

“今日多謝李兄的盛情款待,俗話說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在下就此別過,以後傢裡有事大可來找我!”

李大勝也醉瞭,他沒有挽留張屠夫,隻是將張屠夫送出瞭傢門。張屠夫辭別李大勝後獨自朝著村裡走去,天黑霧起,喝醉的張屠夫搖搖晃晃走在荒野小路上,所幸兩個村子相距不遠。正當他行至半路時,忽覺身後傳來一句喊聲。

“張兄弟留步!老夫有事相求!”

張屠夫聞聲後趕忙轉過頭看,此刻身後不遠處走過來一位老翁。那老翁拄著拐杖、佝僂著腰,但他步速很快,一轉眼就走到瞭自己的面前。

這是一位老者,白發長須、穿著黑長袍,額頭上佈滿瞭皺紋,在眉心處還有一道凸起的彎月形的疤痕,隻是臉色看上去有些暗淡發黃,正微笑著看著他。

“老伯喊我有何事?”

“呵呵!老夫傢裡有一頭豬已經奄奄一息瞭,老夫聽聞張兄弟的殺豬手藝十分高超,特來請張兄弟前去殺豬,不知張兄弟可否去一趟呢?”

張屠夫開口問道,老翁不緊不慢地回答。張屠夫已經喝瞭酒,走路有些打晃,再看天色已晚,他不想前去,便朝著老翁說道。

“老伯、我方才與朋友喝過酒瞭,再說天已經黑瞭,今晚我就不去瞭,等明日一早我就過去!”

“張兄弟,我那頭豬可等不到明日瞭,你就隨老翁走一趟,銀子會多給你一些、如何?”

老翁言語懇切,張屠夫祖上三代都是殺豬匠,十裡八村的鄉民一直請他們殺豬,他傢裡也不缺銀子。張屠夫聽瞭這話,微微一笑,說道。

“老伯,銀子多少無所謂,隻是天色已晚,不勝酒力,恕我不能前去,在下告辭瞭!”

老翁一聽這話,頓時發怒起來。

“老夫再三請你,你卻執意不去,真不識抬舉!”

此言一出,張屠夫有些詫異,他皺瞭皺眉頭,沒有搭理老翁,轉身就要往前走。此時、老翁一把將他拉住,開口欲要說話。

張屠夫低頭看瞭看衣袖,意欲抽身,卻無意間看見令人頭皮發麻的一幕。隻見老翁長袍之下空空如也,根本就沒有腳,張屠夫看到此處,不禁倒吸瞭一口氣,他心中想道。

“方才這位老者朝我走來時速度極快,像他這般歲數的人不可能走這麼快,而他長袍下沒有腳,難道這位老翁並非是人?”

想罷、他用力推瞭老翁一把,隻見老翁身子往後一挪,居然飄著退瞭幾步,張屠夫再往下看瞭看老翁的腳,果然空空如也。

“你這老頭真是無理取鬧!在下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前來害我?”

張屠夫識破瞭老翁的伎倆,狠狠地說道。

“居然被一個毛頭小子識破瞭,果然有些本事!不過,今夜你既然被老夫遇見瞭,那就是你命有此劫,怪不得老夫瞭,老夫這就收瞭你的魂魄!”

老翁言罷,舉起拐杖朝著張屠夫襲來,張屠夫大吃一驚,往一旁快速躲閃,老翁撲瞭個空,舉起拐杖又要沖過來,張屠夫慌張地問道。

“你是何人?取我魂魄作甚?”

“奪魂鬼!你休要多話,拿命來!”

老翁言罷,朝著他襲瞭過來,張屠夫祖上三代都是殺豬匠,除瞭手藝精湛外,還有很多講究和行規。這些東西也被張傢世代傳承下來,其中有一把殺豬刀,便是他祖父張一刀傳下來的,父親時常囑咐他。

“此殺豬刀為祖上傳下來的,走夜路時將刀帶上,可以用來防身驅邪。”

張屠夫想到瞭這把刀,於是從腰間將刀子抽瞭出來,朝著老翁橫劈過去,老翁被突如其來的一擊嚇瞭一跳,用力握住拐杖狠狠地打向瞭張屠夫。張屠夫畢竟年輕,他用力握住殺豬刀迎瞭上去。“啪”的一聲、拐杖被劈成兩截,老翁見狀吃驚不已,張大嘴巴問道。

“你是何人?手裡的刀又從何而來?”

“在下是個殺豬匠,這把殺豬刀是祖上傳下來的,祖父名叫張一刀,你若不怕我,大可放馬過來!”

“你是張一刀的後人?怪不得那把刀如此熟悉,罷瞭,老夫不想再吃第三次虧,方才多有冒犯,還望張兄弟海涵,老夫這就告辭!”

一聽是張一刀後人,老翁甚是害怕,慌張地說道。原來,這位老翁也曾打過張一刀的主意,結果被張一刀三拳兩腳打倒在地,還被張一刀用這把刀割掉瞭胡須,雖說老翁被羞辱瞭一番,但他敵不過張一刀,隻得認栽。

而那把殺豬刀,讓老翁忌憚不已,沒承想多年之後,張一刀的後人居然再次用這把殺豬刀將他羞辱,那根跟瞭他一輩子的寶貝拐杖也被張屠夫一刀切成兩截,儼然成瞭一把燒火棍。

老翁懼怕不已,趕忙服軟,請求張屠夫高抬貴手。張屠夫見他要走,可他又擔心老翁常在此害人,於是他將老翁喝住,說道。

“以後你不要在這一帶害人,我經常在這裡經過,倘若再被我看見,下次我絕不會輕饒你!”

說著就舉起刀嚇唬瞭老翁一下,老翁害怕趕忙用手護住面門,大聲回答道。

“張少俠放心,老夫以後再也不敢出來害人瞭,還望張少俠能高抬貴手!”

於是張屠夫擺瞭擺手,示意他離開,老翁拱手施禮後轉身逃遁而去,恍惚間、見那老翁足下生風,一溜煙兒便消失不見瞭。張屠夫看看那把刀,自言自語道。

“父親沒有騙我,這把祖傳殺豬刀果然能夠防身驅邪!”

他微微一笑,將刀別在腰間,隨後晃晃悠悠朝著傢裡走去。隔日一早,張屠夫就將昨晚的遭遇跟父親說瞭,可出乎意料的是,父親聞言後卻笑瞭。

“那老翁是不是佝僂著背,眉心處還有一道彎月形的疤痕?”

張屠夫一聽,驚訝地問道。

“您怎麼知道?”

“兒啊!不瞞你說,那道疤痕便是你爹我弄的!唉!他真是自作自受啊!希望他以後能好自為之吧!”

原來,那位老翁也曾打過他父親的主意,結果同樣被他父親羞辱瞭一番,倒是沒有割掉他的胡須,而是在他眉心劃瞭一道口子,所以才有瞭那道彎月形的疤痕。

奪魂鬼這名字聽起來可怕,但也懼怕惡人!這還沒有完,幾年後,作惡多端的老翁被一位雲遊至此的道士降服,後被閻羅打入瞭萬劫不復之地。

自古殺豬匠均拜三國張飛為祖,兩手血煞之氣單斬惡鬼妖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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