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妃回到紫薇殿,心情十分鬱悶。她一想起皇上吐血的事情,就忍不住心痛,見慕容恪又帶著古月兒來拜見她,便把今日的事情告訴瞭他,慕容恪聽瞭心裡也很是難受。
“今日太醫雖然幫皇上診斷,但是並未看出皇上中的是無影蟲蠱。”令妃說著又開始熟絡起來,“你知不知道你所做的事情乃是弒君殺父,大逆不道,天地不容,是要遭到天譴的。”
“母後,恪兒本是針對那慕容霸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誰知道那慕容霸竟然……”說到這慕容恪人不住嘆瞭一口氣,現在事情已經到瞭這個地步,他又能說什麼呢?
“即便你本是無心,但是用這種手段去得到帝位,也是不妥的,你難道……”令妃又要訓斥,突然聽到外面有人來報,於是閉瞭嘴。
“啟稟二殿下,手下剛從椒房殿回來,皇後娘娘因為令妃的事情十分生氣,罵椒房殿的那些宮女太監都是飯桶,還讓他們自打嘴巴五十下。”
“知道瞭,你且退下吧。”見那人說完,慕容恪示意他離開。
從剛才令妃和慕容恪對話開始,古月兒一直在觀察,沒有言語,此刻見那宮人離開,於是開口道:“令妃娘娘,恕小女多嘴,同為女人,令妃娘娘難道就願意永遠屈居別人之下嗎?剛剛你也聽到瞭,皇後娘娘對你是什麼態度,你應該很清楚吧,你難道願意低她一等嗎?”
“再者,殿下的孝心你應該看得到的,他並不是有意為之,事已至此,令妃娘娘更應該寬下心,原諒殿下才是,畢竟你和殿下才是血脈相連的母子,說白瞭,除瞭殿下以外,其他人都是浮雲,難道不是嗎?”
古月兒所言並非沒有道理,令妃聽完不覺無言以對,不過還是忍不住問道:“現如今,你們打算怎麼辦?”
古月兒知道令妃會這麼問,於是笑瞭笑道:“令妃娘娘,這個你不用擔心,我和殿下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復的。”
“如此甚好。”令妃隻得作罷。
自從那日吐血以後,皇上覺得身子更是不如從前,晚上盜汗,早上卻又昏昏沉沉不想起,這日,他拉著徐如海的手道:“徐總管,你跟瞭我這麼多年瞭,什麼事應該也瞞不過你的眼睛。朕這身子越發一日不如一日,恐怕實不行瞭,你去把東郡王叫來,朕有些話要對他說。”
“是!”徐如海眼眸不由地轉動,隨即點瞭點頭。
隻是他並未按照皇上的吩咐去做,反倒擅作主張差人直接去瞭二殿下的府中,讓他速速進宮。
慕容恪得到消息以後,便急忙趕到承宣殿,此時慕容晟看到慕容恪突然出現在面前,不由一愣,隨即面帶疑惑,“徐如海,朕是讓你把東郡王叫來,你怎麼讓恪兒過來瞭?”
“老奴自作主張叫瞭二殿下來,皇上如果有什麼想說得就直接和二殿下說,老奴覺得二殿下才是皇上此刻最應該見的人。”徐如海目光如炬。
“呵!”皇上望瞭望徐如海突然笑瞭一聲,此刻他心如明鑒,於是不覺嘆道:“沒想到朕這麼多年,居然養瞭個白眼狼在身邊,偏偏朕還對他特別信任。”
說完以後緊緊地盯著徐如海問道:“徐如海,朕對你如此信任,你為何要背叛朕?”
“對不起,皇上,老奴本無心背叛你,隻是老奴曾經受過令妃的搭救,此生無以為報,老奴懇請皇上把帝位傳給二殿下而已。”徐如海知道自己的這番舉動讓皇上傷心失望,可是他也是無奈之舉,比起救命之恩,皇上的信任就顯得微不足道。
“哼,好一個知恩圖報的狗奴才,朕還真是錯信瞭你,你以為這西燕的江山是你一個狗奴才可以決定的嗎?”慕容晟不覺冷哼道。
“皇上,二殿下秉性耿直,是帝位的最佳人選。如果他可以登上帝位,一定可以造福西燕,做個好皇帝的。”徐如海勸誡道。
此時慕容恪當即跪在地上懇求道:“父皇,兒臣知道父皇心中已有人選,但是恪兒覺得自己比慕容霸更適合當這個皇帝,隻要你把帝位傳給恪兒,恪兒向你保證,一定會勵精圖治,讓西燕更加昌盛。”
“你們……你們知不知道這是在逼宮造反,朕要治你們的大不敬之罪。來人呀,把他們兩個人給朕關進天牢。”慕容晟命令道,可是過瞭很久,都沒有任何動靜,於是疑惑地站瞭起來。
“皇上,老奴已經把人都遣走瞭,現在承宣殿隻有我們三個人而已。”徐如海提醒。
“放肆,徐如海,你到底想幹什麼?”慕容晟不由勃然大怒,他沒有想到自己竟然被一個奴才所牽制。
“皇上請息怒,隻要你答應把帝位傳給二殿下,老奴依舊還是那個你信任的徐總管,如果你不願意的話……”說到這,徐如海突然沒有說下去。
“如果朕不願意的話,你們打算把朕如何處置?”慕容晟指著他們兩個人,聲音因為氣憤而微微發顫。
“那就別怪老奴不客氣瞭。”徐總管不由說出狠話。
“父皇,你不要逼兒臣,兒臣不想做不孝之子。”慕容恪說著沖著慕容晟磕瞭磕頭。
“你們……畜生……”說著,慕容晟急火攻心,憑空就吐出一口鮮血,隨即便有些喘不過氣來。
徐如海和慕容恪看到這一幕不禁逗愣住瞭,兩個人誰都沒有動,此時令妃突然從外面沖進來,她看到氣喘籲籲的慕容晟,驚得趕忙上前扶住他,頓時泣不成聲。
“令妃,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此事,所以才會……”
“皇上,都是臣妾的錯,你要怪就怪臣妾,千萬不要埋怨恪兒。”令妃痛不欲生,她用袖子輕輕擦去慕容晟嘴角的殘血道:“皇上,你中的是無影蟲蠱,沒有解藥,隻怕是活不長久瞭。”
“原來如此!”慕容晟此時算是明白,怪不得他一直覺得身子越發沉重,也難怪太醫院的太醫診斷不出來,原來是蟲蠱。
“聚餐那日,恪兒是想給東郡王下蠱的,可是東郡王卻借花獻佛,竟然把酒敬給瞭你,所以你才會中蠱,恪兒並不是有心的。”令妃淚眼朦朧,她怎麼也沒有想到有一天會看到自己的兒子和丈夫兵刃相見。
“你真是給朕生瞭一個好兒子,呵!”慕容晟忍不住想笑,他戎馬一生,沒想到最後竟然死在自己兒子的手中,這要是說出去,恐怕會遭到天下人的笑話。
慕容晟笑著笑著突然就咳嗽起來,很快他就不住的咳血,見狀令妃嚇得抱緊瞭他,很快那鮮血染紅瞭她的衣袖。
“朕是不會把帝位傳給他的,你們母子朕是不會原諒的,你……”慕容晟說著說著嘴角一耷,很快沒有瞭氣息。
“皇上!”見狀,令妃抱著慕容晟還有餘溫的身體痛哭起來,一旁的慕容恪見狀不禁也淚流滿面,他忍不住懊悔道:‘父皇,兒臣錯瞭,兒臣知錯瞭。’
可惜人已經逝去,縱然是再懊惱後悔,一切都無法回頭。徐如海看著慕容晟斷瞭氣息,心底一陣悲痛,但是很快他就恢復瞭正常,他提醒令妃母子道:“令妃娘娘,二殿下,節哀順變,既然已經如此,現如今應該痛定思痛,不可錯過機會。”
“父皇已經駕崩,又不肯把皇位傳給我,我又奈何?”慕容恪此時不免心灰意冷。
“二殿下,你怎麼這個時候反而犯糊塗起來。”徐如海忍不住嘆瞭口氣,他繼而說道:“現在皇上駕崩,此事隻有我們三人知道,其他人並不曉得,至於皇上有沒有傳位於二殿下,還不是我們說瞭算。”
“徐總管的意思,難道是偽造詔書不成?”慕容恪驚訝。
“這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事情。”徐總管到底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此時他面色平靜,好似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一般。
“一切全憑徐總管!”令妃雖然傷心,但是事已至此,她就算再傷心也無濟於事,不妨為兒子多考慮一點。
“是,令妃娘娘!”說完,徐如海坐到瞭慕容晟經常做的案前,然後提筆仿照筆跡寫瞭一份詔書。
“下面全靠徐總管瞭。”慕容恪鄭重道,“如若本殿下可以登上帝位,一定會不會虧待徐總管的。”
“二殿下,老奴會盡心的,這是老奴欠令妃娘娘的一份情誼,老奴正愁無以為報,現如今老奴終於可以寬心瞭。”說著徐如海把那詔書拿起來,來到令妃娘娘身邊,示意她把慕容晟的手遞過來,然後用印紅按瞭個手印在那詔書上。
很快,宮中想起瞭喪鐘,那昏啞的鐘聲像是平地一聲炸雷,驚得宮中內外皆是目瞪口呆。
“皇上駕崩瞭。”不知是誰說瞭一句,很快大傢就沸騰瞭。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茲因朕龍體不適,故……傳位予二殿下慕容恪,欽此!”徐如海宣讀完詔書,重大臣都不免驚訝,爭相議論紛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