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也替你記下瞭。”徐靖羨適時開口道。
豈料銘兒聽瞭這話,卻身子一抖,往明似錦腿邊靠去,“娘親不做安國夫人,我也不去安國侯府。”
那清平郡主說她是未來安國夫人,以後要做自己主母,父親沒有反駁,那便是認可的。
看來這事情還沒完,明似錦挑眉看向徐靖羨,“是我太心急瞭。”
徐靖羨立馬明白過來,銘兒年紀雖小,卻是一顆玲瓏剔透心,想必是看在眼裡記在心中,責怪著他。
他定瞭定神,道:“銘兒,這安國夫人的位置,永遠是你娘親的。”
更像是一個承諾。
明似錦卻睫毛顫瞭顫,冷笑一聲,“皇恩浩蕩,安國侯還是莫要給我出難題瞭。”
要是這句話傳出去,別說是清平郡主,怕是整個帝都一大半女子都得與她為敵。
“錦錦,信我。”徐靖羨急急道。
明似錦突然就想起瞭那落入往生谷中,迷糊中聽到他說:“錦錦,抱歉,我來晚瞭。”
她猛然搖瞭搖頭,不知道為什麼自己非要想起來一個半夢半醒之間的東西,“我乏瞭,安國侯請自便。”
說著便彎腰抱起銘兒就走。
徐靖羨暗自嘆瞭口氣,要不是手頭上還有事情要做,他真想呆在這裡不走。
……
瓷窯那邊的動靜越來越大,可是每一次瓷窯管事來說的時候,明似錦都是不以為意。
“秦管事,你要知道,想走的人留不住,隻要瓷窯還有一天在正常運轉,那便一天不算出問題。”明似錦懶洋洋道,“或許管事還不知道,官傢已經有人在查瞭,若非我們早做打算,現在早就被人盯上。”
明似錦這話沒有作假,可是秦管事隻以為明似錦在唬人,添油加醋的在明夫人與明如玉那裡說瞭一番。
“再這樣下去,咱們秦傢的人可就十不存一瞭。”秦管事額上冷汗涔涔。
“沒事兒,你且安心回去,好好照看著瓷窯。”
明夫人伸手讓身邊的嫲嫲幫她圖眼下最流行最顯眼的蔻丹,塗完之後又覺得顏色鮮艷,兀自欣賞瞭片刻後,又讓嫲嫲換瞭個低調點的豆沙色。
“夫人!”秦管事不知道明夫人為何這麼淡定。
“秦管事是糊塗瞭?”明如玉挑眉道,“娘親說,讓你安心回去,好好照看瓷窯。大小姐不是說瞭,隻要瓷窯一天不出問題,就說明是正常運轉的。最近都不要來瞭,免得打擾大小姐休息。”
秦管事眸子一亮,頓時明白過來,樂呵呵的離開瞭。
三日之後,明似錦還未起身,便被一陣糟雜聲音吵醒。
開門見到跪在院子裡的秦管事,明似錦眼底劃過一抹瞭然。
“怎麼瞭管事,我記得今日並不是你送名單的日子。”明似錦訝異道。
“大小姐,出事瞭,出大事瞭。”秦管事是上氣不接下氣,就差老淚縱橫,誰看都會緊張的責問起來。
可明似錦卻一臉淡然,“芫荽,給秦管事上茶。”
“大小姐——”秦管事不明白這個時候瞭,明似錦為何還能這般淡定。
瓷窯出瞭大事,可是牽連眾多。官傢的供應,瓷器店的運轉,甚至是明傢的用度。
“秦管事,先喝口茶順順氣。”明似錦示意他坐在院中的凳子上歇息片刻,“既然已經出事瞭,便也不差這一時半會,我們慢慢來。”
說著將芫荽端來的熱茶雙手遞到他的手中。
秦管事一愣,雖然他是明夫人一手提拔上來的,可是夫人和二小姐也從未對他這般和顏悅色過。
手心的這一盞熱茶,竟是將他一大早上趕路所受的風寒全部祛除在外,愣是讓他覺得這一切的焦急在大小姐眼中都算不上什麼大事情。
心中已經想好,隨時都能倒豆子出來的話全部被噎瞭回去,等他喝完茶再準備開口的時候,卻發現自己早就不知不覺入瞭大小姐的圈子。
因為,他不緊張瞭。
“說吧,什麼事。”明似錦淡淡問道。
其實她也都猜到瞭,要不就是罷工,要不就是官傢需要的量達不到,有人追究瞭下來。
秦管事想瞭想,語速平和道:“自從前幾次將出品殘次最多的人換掉之後,大傢心中多多少少都有點怨言,可好在大小姐您又開啟瞭獎勵制度,其餘人的幹勁倒也算跟得上。
隻是新接收來的人都是新手,老人中又有與被辭退之人關系甚好者開始忿忿不平,生怕自己是下一個人,所以……”
“好你個明似錦,你真是我明傢的好女兒。”一道厲喝聲音從錦瑟院門口傳來,“你是不害死明傢就不甘心是麼?”
明似錦抬眸,便看到那母女倆滿臉怒火的進門。
明夫人看到秦管事坐在凳子上與明似錦平齊之時,瞳孔微微一縮,卻還保持著自己的風度。
這秦管事怎麼回事,明明是來找事的,怎麼自己還坐在那裡喝起茶來瞭。
明如玉沒明夫人那麼好的修養,頓時怒目而視:“秦管事,瓷窯出瞭那麼大的事情,你竟還能安然在這裡喝茶?真是不知死活。”
秦管事心中一抖,暗道一聲不好,雙腿已經發軟從凳子上滑下去,雙膝咚的一聲跪在地上,茶碗也應聲落地。
明似錦嘴角微揚,“夫人此話何意,我也是明傢的一份子,害死瞭明傢對我有什麼好處?還有我怎不知二小姐所說的什麼大事?”
她知道這管事與這母女早就串通一氣,隻等著今天給自己施壓,讓自己交出管事權。
對方算好的時間,按理說這會兒秦管事已經將事情給說完,而她也該慌張才是。
卻沒想到隻是一杯熱茶的功夫,管事後面的話未曾說完,這母女就來瞭。
明夫人與明如玉聞言,皆是看向秦管事。難道他來瞭這麼久,什麼都沒說?
既如此,她們的這先發制人,從一進門,就落瞭下乘,怎麼看都是急不可耐,趕著來找麻煩的。
“秦管事。”明夫人聲音越發寒冷。
管事隻覺得自己被一道寒芒盯上,連頭也不敢抬。別看明夫人到什麼時候都是如此端莊高貴一副大戶人傢主母的模樣,可隻有他們這些人才知道,明夫人狠起來,必定是殺人不見血的。
“大小姐。”管事淒厲的叫出一聲,伏下身子:“瓷窯工人罷工瞭,今兒無人上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