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空空覺得自己比想象中要堅強,因為縱然前路渺茫,她依然步履堅定的走瞭出去。
小白,現在我終於肯承認,我隻不過是你生命中的一個過客,而你卻成瞭我的唯一。
曾想過,若是有天我們相見瞭,我該怎樣面對你。可能會無顏以對,卻原來也隻是那短短一瞬間的感覺而已。面子這種東西,最難舍棄,也最沒有價值。
以為自己會恨你、會怨你,因為我一個活生生的人,竟然會因為一個已故多年的人,被遺棄、被討厭。見瞭你我才知道,做不到!我根本就做不到恨你。
命運待我何其不公?我註定不能與你白頭,既是如此,現在分開不是更好麼?不論老天最終為你選擇的是誰,隻要她能讓你幸福,對我來說就足夠瞭。
我不是善良,不是高尚,每個人都有不一樣的結局,而我自己最終的結果卻是改變不瞭的。既然,老天拿去瞭我陪伴的資格,那我不如幹幹脆脆的放手。
出瞭門,路上車水馬龍,來往的車輛混合著汽車尾氣的味道,熏得她頭暈目眩。身體好像很重,腳也像踩在棉花上般,毫無著力點。
康辰軼不知道自己怎麼就跟在林空空身後出來瞭,皺眉看著緩慢前行的她,心,在交戰。
紀傢和表哥角力的這趟混水,要否要把她拽出來?又或者,骨肉親情,她要與紀傢同進退,根本就不承自己的情。
如今的情況,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紀忠良經營生意的合法性暫且不提,這麼多年,表哥韜光養晦,就是為瞭復仇,要他收手已絕無可能。
這件事情不是自己能改變的,本該抽身事外。隻是,這些天相處下來,他覺得這女子心地善良,此事本就是舊日恩怨,與她毫不相幹。如今表哥這樣對她,她又何其無辜?現在看她如此可憐,實在有些於心不忍。
就在康辰軼天人交戰的時候,林空空暈倒在地上,他也顧不得思考,大步過去抱起她。
呼吸正常,要不是這是在馬路邊上,他會以為她隻是睡著瞭。忽然暈倒,難道是低血糖?要不要送醫院?還是先安頓下來,讓辰轍過來看一下吧!
今天辦宴會的地方是一傢五星級酒店,康辰軼決定到裡面開間客房。
正想抱她走,忽然覺得還是有些不妥。這樣的話,恐怕明日A市頭條就會是:康辰軼和不明女子入酒店幽會。
他是男人自然無妨,也早已經習慣娛樂媒體那些捕風捉影的手段。隻是,若被有心人士挖出她的身份,恐怕會有損她的名聲。
權衡利弊,還是脫下外套,蓋住她,又刻意擋瞭她的臉。
林空空本就嬌小,這一包裹也看不出是什麼裝扮瞭。
酒店客房部前臺接待是兩個年輕女孩兒,看他這麼抱著林空空,死活不給開房。
“先生,這位小姐和您是什麼關系?”
“……”
“她現在好像神智不清,您該送她去醫院。”
“……”
康辰軼皺眉,雖然他一向是很有修養,隻是被懷疑對女子圖謀不軌還是第一次。他不想對一個服務人員發脾氣,隻好冷聲道:“叫你們經理來。”
旁邊另一位接待撥通內線電話,很快來瞭一位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康達”很多宴會都在這辦,這位客房部經理是認得康辰軼的。
下來的時候他已經大致瞭解瞭情況,看見下面工作人員懷疑的對象是康辰軼,就趕緊吩咐開間總統套房。
雖然接觸不多,平時用得著他的時候,也都是康辰軼的助理在和他交涉,但他對這位康總的人品是絲毫不會懷疑的。
“不好意思,給您添麻煩瞭。”他大步走到他們對面,微微俯身鞠瞭一躬。
康辰軼把林空空的臉頰埋在自己懷裡,此時,也沒時間在這裡和他寒暄。簡單的回瞭個無妨,就拿瞭門卡進瞭電梯。
把她放在床上,開始給她脫鞋子。林空空今天的鞋子是黑色的尖頭細跟鏤空綁帶高跟鞋。這對於還沒交過女朋友,也從未和女性深入接觸過的康辰軼來說,簡直就是噩夢。
他細心的解瞭好一會兒才解開,心底已經對女人的這種特殊嗜好甘拜下風,這樣的鞋子竟然有人穿?一穿一脫要耽誤多少事?不過,好像……還挺好看的。
他發現自己的思緒竟然被鞋子帶走一會兒,回過神來時,手裡握著一隻纖若無骨的玉足。
林空空的腳是極美的,腳踝纖細而不失豐滿,腳形纖長,曲線優美又柔弱無骨。腳趾勻稱整齊,如十棵細細的蔥白,圓潤的指甲透著微微的粉紅色,可愛的附在腳趾上。
心跳忽然不平穩,一時竟然有些不知所措,有些急切的把她的腳放入被子裡,仿佛那腳是極燙手的山芋,無奈的嘟囔瞭句:“怪女人!”
這一通折騰讓他覺得有些呼吸困難,感覺給女人脫個鞋子,簡直比談項目還累。
解瞭領結置於床頭櫃上,又松瞭顆襯衫紐扣,才到外間撥通瞭康辰轍的電話。
“轍,告訴紀總和紀夫人,紀小姐不太舒服在我這,房間號6606,你辦完事過來找我,這裡需要你幫忙。”
“珍惜你們單獨相處的機會,我不做電燈泡。”康辰轍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吊兒郎當。
“我就給你三分鐘!”
“喂!宴會中你突然消失,我得給你撐場子行不?走不開!”康辰轍剛和某位貴賓喝瞭杯酒,這時脾氣不大好。
“紀小姐暈倒瞭,你來看看。”
“不是讓你迷暈的吧?你自己想辦法,我不管!”
“別忘瞭你自己的職業。”
“不好意思,現在是下班時間。”
康辰軼瞇瞭瞇漆黑的眸,一字一頓:“你、可、以、試、試!”然後,也不等對方回復直接就掛瞭電話。
電話那頭的康辰轍隻覺得這聲音有些陰森,想起他傢老大看似溫和,實際上那些腹黑至極的手段,後頸涼涼的。縱然千百個不願意,也隻能龜速往紀忠良和李舜娟身邊湊。
一到李舜娟身邊,康辰轍立馬變身成瞭康辰軼二號,一副端端正正,公子如玉的模樣。
康辰軼為瞭讓林空空舒服些,去浴室取瞭新毛巾,用溫水泡瞭,替她擦臉。
她的皮膚極好,即使化妝也從不需要太多粉底,隻用氣墊BB簡單的撲一下,再塗些腮紅。如今,濕毛巾一擦也就都掉瞭。
白皙得幾乎透明的肌膚,配上小巧精致的五官,沒瞭濃重眼影和烈焰紅唇的修飾,這張臉看起來竟然有些稚氣未脫的純凈。
此時,她閉著眼瞼很是安靜,長長的睫毛微卷著,惹人憐惜,不似醒著的時候,張牙舞爪的兇悍模樣。
康辰軼腦海中忽然浮現李太白的千古名句: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
看慣瞭她濃妝艷抹的模樣,還是覺得這種不加雕琢的自然,更適合她。
想著一向心冷孤傲的表哥,那天在她面前的樣子,不禁感嘆:英雄難過美人關。
沒由得他多想,林空空已經醒來瞭。她蹙瞭蹙眉,迷茫的睜開眼,看瞭看周圍的一切,再看看康辰軼,心下眀瞭。自己暈倒瞭,是他帶她回來的,這裡應該是酒店。
頭很重,眼前有些重影,可能這段時間沒休息好,她微蜷瞭指,輕扣著額頭。
康辰軼看著她那雙黑葡萄般的眼,有些迷茫的呆愣,覺得這姑娘不暴走的時候,還是有點兒可愛的。
“你可真是與眾不同,來參加個宴會都能暈倒。”
林空空自動忽略他語氣中的戲謔,有些不好意思的回復:“這些天有些水土不服,可能折騰的低血糖瞭,多謝相救,不然倒在大街上就難看瞭。”
康辰軼強忍住笑意,“你還知道難看?”
“我怎麼就不知道難看瞭?”
他搖頭不語,隻起身出去沖瞭杯糖水遞給她,“酒店隻有這個,用方糖沖的,你將就一下。”
林空空覺得自己真是好命,每次有困難都有人幫忙。她微笑著接過糖水小口喝著,嘴巴上說著討巧的話:“謝謝,平時感覺你一副沒好心腸的樣子,沒想到你還有暖男潛質啊!”
“沒好心腸?暖男?”康辰軼一臉黑線。
“嗯,你說每次遇見你,我是不是都挺倒黴的?”
康辰軼雙手交疊,“那是你自己的緣故,與我何幹?”
林空空一口氣把杯子裡的糖水喝完,“第一次你強迫我陪你跳舞,第二次你讓我等瞭大半天餓到胃痛,第三次你訛我一套西裝,這一次我暈倒瞭……”
康辰軼忍不住笑出聲,“第一次是你踩瞭我,第二次讓我陪你加班,第三次你弄臟瞭我的西裝,這一次你又暈倒在馬路上,還是我把你撿回來的。”
林空空感覺這個男人太能對付瞭,就鄙視的看著他,“是救,不是撿!我又不是流浪貓,還撿回來?”
康辰軼聞言很鄭重的點瞭點頭,“對,不是撿,是救。那我救瞭你,你是不得報恩?”
林空空覺得自己真不該和他較真兒,現在挖瞭坑把自己掉裡頭瞭,一副悔不當初的模樣。
“放心,你是不會讓你以身相許的,因為我要的是報恩,又不是報仇。”
這次,林空空徹底默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