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成慧呸呸幾聲,暗自想,要是別人是亂傳話,根本沒有這種事,自己一定要回去狠狠罵那帶話的人,害得自己白跑一陣。
張成慧在一樓門診部問瞭問一個護士“同志,請問一下,白建設是不是送到這兒來瞭?”
護士給瞭她一個白眼,醫院整天這麼多人進進出出,她認識誰啊?
張成慧幹笑兩聲,有些自討沒趣,她又磨蹭去瞭那邊急診室外。
好象,也沒有看見人。
張成慧疑心人傢是惡作劇,故意騙她的。
她向著醫院外面走,心中又暗自將別人罵瞭一遍,真是吃飽瞭撐的,騙我白跑一趟。
剛走到醫院大門,白童紅著小臉,不知道從哪兒跑瞭出來。
她一臉焦慮緊張,跑到張成慧面前停下腳步“你來得正好,帶錢來瞭吧?爸才從手術室給推出來,還昏迷不醒,我正準備叫人帶話給你,讓你帶錢過來繳住院手術費這些。”
“啥?”張成慧打瞭一個冷顫“從手術室出來,你爸還真的出事瞭?”
白童不滿瞭“你這是什麼意思啊?你是盼著我爸出事對吧?”
她的聲音一大,四周的人都望瞭過來。
張成慧有些心虛瞭。
她拉著白童,壓低著聲音道“白童,你故意嚷這麼大聲做什麼,我有說盼著你爸出事嗎?你爸出瞭事,我能有什麼好處。”
“好瞭,不說瞭,現在事都出瞭,再說這樣那樣有什麼用。我先去買些住院的用品,你去病房看著爸,順便將醫藥費給繳瞭。”
白童帶著張成慧繞到醫院後面的一間病房“爸現在就轉到這邊的特殊病房來瞭,你先去看看。我去買住院用品。”
張成慧忐忑著,靠近白建設的病房門。
卻見裡面的病床上,一個人直挺挺的躺在那兒,一動不動,渾身上下皆纏滿紗佈,隻有眼和嘴露在外面,活脫脫埃及木乃伊形狀。
這是白建設?
張成慧有些不確信,推開瞭病房門,走瞭進去。
卻見床頭的病人卡片上,可真的落著白建設的大名。
站在床邊的那個胖子醫生轉過頭來“你是病人的傢屬吧,來得正好。剛才病人送來時,情況危險。本著救死扶傷的精神,我們先給他進行瞭急救手術,麻煩你現在先去將手術費急救費住院費這些繳清,我們下一步,才好給別人繼續治療,用藥。”
張成慧呆瞭。
情況這麼危險?
“醫生,他是怎麼瞭?”她指著病床上昏迷不醒的白建設,問醫生。
“他的內傷嚴重,雖然我們急救,保住瞭他的這一條命,但有某股神經被壓迫著,就算醒瞭,大概也隻能當殘疾,在床上躺一輩子。”胖子醫生解釋。
張成慧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胖子醫生同情的看瞭她一眼“你有個心理準備,這種概率很大。當然,也不排除情況好轉,經過幾年的精心照顧,他的身體慢慢調理好。你們要有信心。”
不說這些話還好,一說這些話,張成慧更是癱坐在那兒。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她們還指望著白建設掙錢撐著這個傢,供白巧巧讀書。
現在,白建設反過來還要她們來照顧,甚至是照顧一輩子?
這是全傢的頂梁柱垮瞭,張成慧的主心骨也垮瞭。
她就坐在地上,拍著自己的大腿哭開瞭“我這是上輩子做瞭什麼孽啊,怎麼攤上這樣子的事……”
嫁頭一個男人,那男人天天吃喝賭,將個傢敗得凈光,還欠瞭一屁股賭債跑瞭。
這再嫁一個男人,好日子還沒過幾天,怎麼又出瞭這樣子的事。
張成慧在那兒,哭訴著自己的命不好。
胖子醫生在旁邊提醒道“你別忙著哭瞭,還是先去將醫藥費給繳清,我們接下來才好用藥,否則這麼拖久瞭,病人情況會更嚴重。”
張成慧喃喃的道“繳費?要多少?”
胖子醫生皺眉道“先預交五千吧,支撐幾天,到時候不夠再補繳。”
這話一出,張成慧又是倒吸瞭一口冷氣。
五千,整個傢中的積蓄,加上她私自藏的私房錢,都不夠啊。
醫生站在那兒,看著她不動,不由奇怪。
“醫生,我沒有這麼多錢啊。”張成慧哭喪著臉“這個,能不能少點。”
這時候,另有一個看著潑辣的女人走進病房,聽著這話,不由嚷開瞭“你以為這是菜市場買菜,還討價還價一番。是不是醫院說這筆錢不能少,你還在這兒不治病瞭?”
張成慧抬眼一看,依稀感覺這個女人有點面熟,似乎在哪兒見過。
那女人直接道“你別打量我瞭,我是胡蘭,跟白建設一個廠的,以前你們結婚的時候,我跟我們同事些,吃過你們的喜糖的。”
以往,張成慧肯定是忙著套近乎,在外人面前去展示她的外交能力,顯示她多麼的通情達理賢惠大方。
可現在,她哪有心思,她反復的,就在那兒語無倫次道“他這是怎麼瞭,怎麼突然就這樣瞭……”
胡蘭道“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許多人,不都這樣?你沒看我們廠,前陣子,有個人,拉個肚子,就猝死傢中,這些事,誰能料得。”
這拉肚子拉死人這事,張成慧聽白建設提過,也是事發突然,說死就死瞭。
胡蘭提醒道“你也不要繼續呆在這兒瞭。反正白建設才動瞭手術出來,在這兒昏迷不醒,你守在這兒也沒用。我是廠裡派來的,在這兒幫你們看守著,你還是先去繳費什麼的吧。等你去將費繳清,然後,叫你們傢中的人來守著,我好回去上班。”
一再被人催著去繳費,張成慧隻好喃喃道“我,我沒帶錢。”
白童剛好氣喘籲籲從外面回來,聽著這句話,險些驚呼“媽,你在搞什麼?明知道爸進瞭醫院,你居然不帶著錢來?”
被白童這麼一指責,張成慧理直氣壯的解釋“那個人隻帶信,說你爸進瞭醫院,又沒說要帶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