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童,你現在感覺怎麼樣?”白建設關切詢問著她的情況。
“還好……”白童牽扯著唇,努力令自己的聲音平穩。
可白建設是看出她的艱苦“童童,痛得厲害,就叫出來吧,這麼大的傷口,怎麼可能還好。”
然後,他又憤憤不平道“白童,你放心,陸世傑那個混帳東西,簡直是禽獸不如,我決不會放過他,不管他們傢有多少的後臺跟來頭,我都要去告他,不會讓他好過。”
“好。”白童輕聲應瞭一下。
她現在痛得厲害,加之之前又失血過多,很快就沉沉睡去。
白建設守在白童的床邊,是沒辦法再睡。
他想過瞭,一定要告陸世傑,無論如何,都要告陸世傑。
白童睡得並不很安穩,她做瞭一個長長的惡魔。
夢中,前世今世的許多事,都在重重疊疊,令她都分不清,究竟是真是幻,是前世的遭遇,還是今天的夢境。
然後,她被說話的聲音吵醒瞭。
來病房的,自然是陸寶升。
他提瞭許多高級的營養品過來,帶著幾許討好諂媚的神情問白建設“白童的情況怎麼樣?我來探望探望她。”
“你走吧。”白建設極為生硬的回答。
“白老弟,你別這樣,我能理解你,你現在當然有生氣的權利。換作我的女兒受瞭這麼大的變故,我當然也是氣得想打人。”陸寶升厚著臉皮繼續說。
“豈止是打人,我想殺人的心都有。”白建設憤憤說。
“當然當然,殺瞭他,也是正常,誰讓他這麼混帳。”陸寶升順著白建設的意思“你想怎麼罰,我們都認。”
“我們要告他,我要讓他坐牢。”白建設恨恨的說著。
他現在,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一定要讓陸世傑受懲罰,一定要讓陸世傑坐牢,付出應有的代價。
“當然,這也是應該的。我這就讓陸世傑去自首。畢竟犯瞭這樣的事,告他讓他坐幾年牢,都是應該的。”陸寶升現在是什麼都答應“可是,白老弟,我昨晚也咨詢過瞭律師這些,這種情況,我那個混帳東西,算得上是強奸未遂,判下來,也就是三年左右。他去坐三年牢,也是應該,他確實太過混帳,連我這個當老子的都看不下去。”
“但白童不一樣啊,她這麼一個如花似玉的黃花大閨女,現在又是這一屆的高考狀元,大傢都關註著她的情況,要是她現在去告一個什麼強奸罪名,這傳出去,對她的名聲很有影響,她以後還要上大學對吧?總不能讓大學的同學對著她整天指指點點?本來白童都還算是一個清清白白的姑娘,讓人這麼一輩子指指點點,怎麼受得瞭?再退一萬步說,就算白童受得瞭這些指點,可是,她以後,也總得要再嫁人,要是因為這種事,她以後的婆傢嫌棄她怎麼辦?動不動就拿這件事來說事怎麼辦?”陸寶升憑著三寸不爛之舌,對著白建設陳說著其中的厲害關系“白老弟,畢竟現在告不告,是你們一句話的問題,告瞭陸世傑,固然可以出一口氣,可是,你們也總得想想白童以後的事吧?”
這話,說得白建設心上心下。
確實這個社會,對著女人就是這樣的不公平。
明明錯的是對方,可是,許多結果,都是女人承受。
白建設記起以往廠子裡,就有類似的情況,有個女工被別人調戲,告到廠領導那兒,不但沒有得到一句話的支持,反而是引得別人冷嘲熱諷。
特別是許多女人,更是各種尖酸刻薄,直接說的就是,這肯定是你自己有問題,否則,別人怎麼不調戲那些人,就調戲你啊?肯定是你平時不檢點,四處賣弄風騷,別人才來找你。
那麼,換一種情況,要是白童真的告陸世傑,那外面那些人,是不是也有這種可能,不同情白童,反而來對著白童指指點點“怎麼他不去強奸別人,就強奸你?肯定是你自己有問題,要麼賣弄風騷,要麼就是不註意影響。”
隻怕這種事真的告下來,白童倒會惹得一肚子的閑氣吧?
白建設態度,沒有剛才那麼堅決瞭。
陸寶升一直偷眼觀察著白建設的神情,見白建設的模樣,也知道他有些猶豫瞭,擔心白童經過這事後,名譽有不有影響。
陸寶升趕緊又表態“當然,我也知道,我們傢那個混帳東西,確實是做瞭錯事。我都說瞭,要打要罰,我們都認,這樣吧,白童的醫藥費,我們全部認瞭,另外,我們也會在經濟上作一些賠償。你看,白老弟,我真的是很有誠意的來跟你談這事,大傢都這麼熟,為瞭大傢看,這事,是不是再作商量?”
白建設再三權衡。
他不要什麼賠償,他不是需要犧牲女兒的一切來換利益的人。
可是,真要告強奸罪,鬧得滿城風雨,他擔心,確實怕這事對白童未來的影響很大。
畢竟這社會,對女性,真的很不公。
“白老弟,這事,我就當你同意瞭。”陸寶升很識時務的,將這事一錘定音。
隻要白傢不告就好,別的事,都可以商量。
白童閉著眼,默不作聲的聽著這一切。
然後,她緩緩睜開眼,望向陸寶升。
陸寶升對上她的視線,竟有些心虛,感覺自己的那些小九九,全被白童看穿似的。
“白童,你醒瞭?”陸寶升強帶著笑意問她。
“嗯。”白童應瞭一聲“陸世傑呢?”
“他,他在外面。”陸寶升答。
“叫他進來吧,我有話想跟他談談。”白童弱弱的說。
陸寶升猶豫瞭一下,還是將門外的陸世傑給叫瞭進來。
陸世傑一臉惶恐的進來。
這一天一夜,他是經過瞭幾重的煎熬,簡直可以說是冰火兩重天。
現在,能看得白童醒過來,他幾乎是又想大哭一場。
從小長到這麼大,都快二十的人瞭,這一輩子加起來,都還沒有這兩天想哭的次數多。
白童冷冷看著他,看著他包紮得象個木乃伊一樣,臉上身上全是傷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