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說,藍景山是開著車橫沖直撞開進來的。
這大過年的,容易嗎?
他可是從外地開著車連夜回來的。
他是要來看看,這大新年的,究竟是什麼人來傢中作客。
還什麼聊得來的,還什麼靈魂伴侶。
此刻的藍景山,就象要回來抓奸似的。
他要看看,有他在場,周鳳茹她們,還聊不聊得來。
白童跟他徑直打瞭一個照面。
“首長好。”白童微微頷首,向藍景山打著招呼。
藍景山看瞭看自傢的房門,又看瞭看站在面前的白童。
剛才,白童就是從他傢中出來的吧。
“你到我們傢做什麼?”藍景山沉聲開口。
白童不答,隻是側瞭側身子,給藍景山讓出路來“首長,周教授有些不舒服,你進去看看她吧。廚房裡,雞湯我已經燉好,晚點就可以盛給她喝。”
藍景山聽說周鳳茹不舒服,顧不得問白童別的事,夾著寒氣,就往屋裡走。
白童在身後,幽幽的提醒瞭一句“首長,你難得回來一趟,就好好陪陪周教授,她終究是個女人,凡事,你哄著她順著她一點。”
這些叮囑,都被藍景山拋在瞭身後,他進瞭屋。
小樓中,一片寧靜,四周靜靜的,仿佛一慣沒有人回來住的模樣。
但空氣中,又有著一絲淡淡的雞湯的清香。
藍景山用力嗅瞭嗅,沒錯,就是雞湯味。
藍景山徑直去瞭臥室。
臥室中,周鳳茹睡在床上,露瞭大半個頭在外面。
藍景山環視瞭一下四周,也沒有發現別的異樣。
“鳳茹?”藍景山叫瞭一聲。
才睡下沒多久的周鳳茹,迷茫的坐瞭起來。
看著站在面前軍裝筆挺的藍景山,周鳳茹甚至有些疑心在做夢。
“你怎麼瞭?哪兒不舒服?”藍景山看著周鳳茹略顯蒼白憔悴的臉色,關切問瞭一聲。
“沒什麼。”周鳳茹應瞭一聲,重新又在床上躺下。
這一次,她清楚瞭,藍景山真的回來瞭。
而且是沒有任何預兆的回來。
她賭氣似的,拉著被子,捂住瞭頭。
“鳳茹,很不舒服嗎?我這就叫醫生過來給你看看。”藍景山說。
聽著要叫醫生,周鳳茹也知道藍景山那說一不二的性子,阻止瞭他“不用,老毛病,就是肚子疼,我睡一下就好。”
這一說,藍景山倒是明白瞭。
他伸手,想摸摸周鳳茹的臉和手,可一想想,自己才從外面進來,一身的寒氣,他忍住瞭。
他站出來,看看外面,白童早就沒有身影瞭。
去廚房轉瞭轉,果真灶臺上,砂鍋還是滾燙的,裡面的藥膳雞香味濃鬱。
看樣子,周鳳茹不舒服,是白童在這兒照顧瞭她。
藍景山動手,燒瞭一些熱水,自己洗瞭臉洗瞭手,不再一身的寒氣。
他返身進臥室,就去找熱水袋。
可他在傢的時間少,哪兒知道熱水袋放哪兒,扭頭問著周鳳茹“鳳茹,我們傢的熱水袋呢?”
“我抱著的。”周鳳茹答。
藍景山小心的伸手進去,摸著瞭熱水袋。
這麼久瞭,熱水袋中的水,漸漸變溫,感覺沒什麼熱氣瞭。
“我幫你把熱水袋換過。”藍景山說著,拿著熱水袋,去將熱水重新換過。
周鳳茹接過熱水袋。
換過瞭水的熱水袋,熱力十足,周鳳茹舒服的哼瞭一下,又閉著眼沉沉睡去。
藍景山這麼火急火燎趕回來的原因,就是想看看,周鳳茹究竟是跟什麼樣的人聊得來。
可結果,現在是這麼一個情況。
周鳳茹這一覺,是舒舒服服睡到中午的時候,才徹底的醒過來。
卻見藍景山穿著毛衣,正在屋子中抹著相框。
那相框,還是兩人當初的結婚照。
以今時今日的眼光來看,那結婚照,未免太醜太土,但也是兩人結婚時的紀念。
周鳳茹看著,有些怔怔出神。
平時看慣瞭藍景山穿著軍裝一臉威嚴的模樣,現在看著這麼居傢,連周鳳茹都意外。
藍景山感受到她的視線似的,回過頭來,視線一碰,周鳳茹收回目光,起床,去瞭洗手間。
等她從洗手間出來,藍景山已經端瞭雞湯過來“鳳茹,你都睡瞭這麼久,也餓瞭吧,這雞湯熱的,你喝瞭。”
“不想喝。”周鳳茹回答。
藍景山皺著眉頭,被她這麼冷漠對待,可他卻是依舊好脾氣哄著周鳳茹“乖,來喝瞭,別跟自己的身體過不去。啊!”
這最後一個啊字,他的尾音,甚至拖得長長,有幾許哄小孩子的意味。
這語氣,從他這樣一個長年叱吒風雲的鐵血軍人嘴裡說出來,是那樣的別扭,那樣的違合。
藍景山此刻可是記著剛才白童說的那句話“她終究是個女人,凡事,你哄著她順著她一點。”
所以,藍景山此刻,是不知不覺中,就照著白童所說的話在說。
想來,他是堂堂的軍長,一慣是指揮命令別人慣瞭,今天,倒是不知不覺中,聽瞭白童這個黃毛丫頭的指揮。
周鳳茹對這種語氣是極為吃驚的。
但這樣的語氣,卻又是極好的取悅瞭她。
她一直就象炸毛的貓,此刻被藍景山順瞭毛,她也就沒有再鬧。
確實,她不能跟自己的身體過不去。
藍景山要喂她。
長年拿慣瞭槍的手,拿著勺子是粗手笨腳。
周鳳茹嫌棄的瞪瞭他一眼“算瞭,我自己來喝。”
這雞湯,倒是熬得不錯,特別是上面的那一層雞皮,白童都做瞭處理剝掉瞭。
這樣,這雞,一點也不油膩,口感極好。
周鳳茹一口氣將碗中的湯給喝掉,隨口誇瞭一句“那丫頭,這廚藝還真不錯。”
藍景山剛才就在奇怪,為什麼白童會出現在自己的傢中。
現在聽得周鳳茹這麼說,他就追問一聲“這湯,是她給你熬的?”
周鳳茹睨瞭他一眼“難不成,是你替我熬的。”
藍景山一本正經回答“當然不是。”
“那不就得瞭,本來就是她熬的,你在這兒明知故問。”周鳳茹說。
“不是……”藍景山也不知道如何說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