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孫淑華是人販子,當年拐走瞭夏小雲,白童是打死也不相信的。
白童在門口站瞭一下,才走進去。
孫淑華見得白童回來,將手中的紙杯子擱下。
她心事重重的對白童道“白童,我能不能給小雲轉院?我不想她在這兒住院瞭。”
“為什麼?”白童挑瞭挑眉,明知故問。
“我……”孫淑華咬瞭咬牙,才道“你也看見瞭,剛才明鵬飛一口一句小雲是他的孩子,還說我是人販子。根本不是的,小雲不是他的孩子,我不想他再來騷擾我們瞭。我們要轉院走,以後,小雲也不要在這兒讀書瞭,就跟我回去,我們回去賣豆腐去。”
上一次,在部隊她也是急著要帶著一傢人離開,現在,她一樣的想帶著夏小雲快些離開,甚至,都不要夏小雲在這兒讀書瞭。
“媽,能跟我講講當年具體是怎麼一回事嗎?”白童追問著真相。
孫淑華的臉色更難看瞭“怎麼,白童,你也不相信我?你居然也相信明鵬飛的話,認為小雲是他的孩子。”
白童長長的嘆瞭一聲“我不是相信他的話,我一直是在認真的看,也在認真的分析。媽,若說小雲隻是跟謝思言長得象,我會隻認為是個巧合,可現在,小雲連血型都跟明鵬飛一模一樣,都是那麼稀少的熊貓血,巧合到這種地步來,也太少的概率瞭,你要知道,這熊貓血的概率是多少?幾乎是十萬人中,才有一個人是這種血型。可偏偏,如此象的兩人,居然連十萬分之一的概率都撞上,這讓我如何不相信?”
孫淑華臉上陰晴不定,似乎,她也是第一次碰到這種事。
“什麼熊貓血?我不大明白。”孫淑華說。
白童隻能再度將這個血型的問題,跟孫淑華講瞭一遍“媽,古人都還能滴血認親,這年頭,科技這麼發達瞭,查一查血型,就能判斷究竟有不有親屬關系。”
她頓瞭頓又道“而且,現在已經不止可以驗血,現在更先進的,是驗dna,就拿小雲的一根頭發,或者一口唾沫,都能檢驗出她跟明鵬飛究竟有不有生物學上的關系。”
這話,將孫淑華說得惶恐不安,她低聲道“白童,你別嚇我。”
白童也沉聲道“媽,我沒嚇你。我隻是在說這個可能。如果你還不松口承認,明鵬飛說不定,會動用這種手段來檢查。畢竟,要拿一根小雲的頭發做檢驗,還是極容易的。”
孫淑華的目光,立刻在夏小雲的頭上掃瞭一下,似乎在考慮,要不要剃個光頭。
白童似乎看穿瞭她的心思,搖瞭搖頭道“媽,沒用的,哪怕一口口水,或者一點皮屑,都能檢驗得出來。”
這一說,孫淑華徹底的臉如死灰。
這個科技,太可怕瞭。
白童微微俯身對著她,一臉嚴肅認真的道“媽,我跟你說這些,並不是想嚇唬你,也不是要將小雲從你身邊奪走送給明傢。我隻是想聽你說說當年的具體真相,我其實是想幫你們。你剛才也是聽見瞭,江霞是指責你是人販子,我需要知道這其中的真相,我才好有對策。否則,你什麼也不說,她一口這麼咬定,我不清楚真相,我也束手無策。”
孫淑華回想著剛才的情況,確實,一來就聽著江霞一口咬定自己是人販子,當年拐走瞭夏小雲。
要不是白童立刻反擊,還不知道後果是怎麼樣。
孫淑華再度看瞭看白童,這麼多年,大傢都是很瞭解很瞭解瞭,她能感覺,白童是真心的要幫自己。
孫淑華長長的嘆瞭一口氣,低聲道“好,我把當年的事,跟你說一說,但這事,你聽瞭心中有數就行,可別外傳。”
“嗯,我懂。”白童應瞭一聲。
孫淑華喝瞭一點水,想瞭想,才緩緩道“確實你們猜得不錯,小雲不是我的親生女兒……至於是不是明鵬飛的孩子,這個我也不知道。”
“當年,我生瞭孩子,結果我的丈夫一直是個重男輕女的人,看著我隻是生瞭個女兒,沒有生下兒子,對我是種種打罵,連孩子都想直接拿去丟瞭。我實在受不瞭,又擔心孩子遭受不測,便帶著孩子連夜逃出來。然後,就獨自一人帶著孩子四處打工……”
白童聽著這一番話,心中默默的再度同情瞭一把。
這些話,以前也聽孫淑華偶爾中提及過,知道她獨自帶著一個女兒在外討生活,確實是極不容易。
“結果……結果……那時候工作不好找,我甚至都不求工錢,隻求能讓有一口飯吃就好,而孩子這麼跟著我,也是營養不良,後來我在一個公園找到瞭一個當清潔工的活,每天都負責清理公園那些河道和人工湖的垃圾,孩子隻能丟在傢中,那一天,孩子突然得瞭急病,等我發覺不對勁,再把孩子送到醫院搶救,已經來不及瞭……孩子沒瞭……”孫淑華說到這兒,語氣都哽咽起來。
雖然這些年,她已經把夏小雲當作親生女兒看待,這事也沒有跟任何人提起過,可現在跟白童提及這過往的傷心事,她還是一陣一陣的難受。
白童默默的遞瞭紙巾給她。
如果可以,白童也不願意來刺探孫淑華的這些傷心過往事。畢竟這些往事,早就結疤,可現在,這些已經被塵事埋沒有舊事再被揭開,血淋淋的,當然是痛。
孫淑華接過紙巾,壓瞭壓眼角,雖然眼淚壓下去,可眼卻是紅瞭。
頓瞭一陣,她穩瞭穩情緒,才繼續講“那陣子,我很傷心,又自責,整天精神恍恍惚惚,然後,我就獨自一人坐在那兒發呆……然後,我就看見兩個人,將一個兩三歲的小丫頭,往湖裡丟。那一刻,我都嚇傻瞭,好一陣,才感覺不對勁,等那兩人走後,我才開著打撈垃圾的遊船,開瞭過去……”
雖然她沒特意說明,可白童已經隱隱猜得,這被人丟進湖中的小丫頭,就是夏小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