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不是怕她沒把那些資料給記住,到時候亂瞭陣腳嘛。”小吳不好意思的解釋。
施老鎮定的道“放心吧,所謂的手中有糧,心中不慌。這丫頭,自己心中有料,看不看你的資料,對她也沒有很大的影響。你給她的資料,最多她側面印證一些罷瞭。”
小吳聽著這話,感覺是受到瞭一萬點的暴擊。
納尼?
他熬夜弄出來的資料,對白童沒有很大的用?
他這一番心意,不是白費瞭?
可剛才,白童卻是親口跟他表示瞭感謝,說這資料對她幫助挺大的啊?
施老看破卻不說破,沒有再說。
他清楚,白童隻是對於這種研討會的種種形勢不大清楚罷瞭,若真是以寫作專業來質疑,這是質疑不瞭的。
白童開始全場找自己的位置。
想象中,她也明白,自己這麼一號人,雖然也拿瞭一個什麼文學獎,但自己也隻能算是新人,這研討會都在按資排輩,那麼自己也算是末流晚輩瞭,在這會場中的位置,不要指望有多靠前。
所以,她也盡管往後面的位置找。
可當她真正看到她的位置時,這簡直是超過瞭心理的預期。
她想過,她會在後面。
可是,她沒有想過,她是在最最最後面。
最最最後面一排不說,而且,還是單獨的一排,靠在門邊的一排。
這情況,就跟讀書時候的位置安排一樣,那種差生調皮生,老師已經當垃圾一樣嫌棄、放任自流的人,老師才會特意的把他們丟在最後一排,最角落的位置,甚至是靠近衛生角的地方。
這種歧視,是顯而易見,是要讓她生生的跟別人劃出距離來。
白童想不到自己這麼多年瞭,今天倒是能被分到這麼一個位置,還是如此打眼的,單獨一個人的存在。
哪怕她坐最後一排,但跟與會者都是一排,也不顯得如此的突兀。
可現在,就是她單獨一人一排。
這刻意的孤立跟羞辱,是表現得如此的明目張膽。
白童壓下眼底的種種晦暗情緒,向著這位置走去。
用腳趾頭想,也能明白,故意把她的位置,弄得如此別致的,除瞭胡瑞成,不會有別人。
想明白這一點,白童心中恥笑。
說起在文壇圈中還有些名望的人,也就這一點本事?
白童向著那位置走去,隱隱感覺有一道目光投在自己的身上,她抬頭,就見得主席臺上的胡瑞成,向她投來一個陰森森的笑意。
白童無畏的回睨瞭一眼,穩穩的站到瞭自己的位置上。
正準備坐下,白童心中一動,還是警惕的向著位置看瞭一眼。
這一眼,她也發現瞭端倪,似乎椅子腳被人動過瞭手腳,稍不註意這麼坐下去,就有可能摔得人仰馬翻。
想一想,在這麼一個嚴肅認真的場合,你獨自一人坐在最後面已經夠打眼瞭,再這麼當眾摔瞭,那簡直是出醜出到傢瞭,估計白童也會因此而出名。
當然,這出名,也是醜名。
以後她再要寫什麼作品,出什麼書,這文壇中的人一提起就會想起“哦,你說的那個作者,就是那一次跟我們參加研討會,坐在最後面,坐個椅子都還要摔一跤的那個人吧?”
此刻大傢都落座瞭,就白童還站在那兒。
前排的施老有些不放心的回頭,一眼就掃見瞭站在位置那兒糾結的白童。
施老看不出椅子有什麼異樣,但也能看得出,白童的位置,太明顯太打眼瞭,完全就是把白童給區別對待的感覺。
所以,施老皺起瞭眉頭,還是問瞭主辦的鄧百雄一句“我怎麼不知道,現在這位置,要這麼安排瞭?”
鄧百雄原本還想含糊著糊弄過去,現在被施老直接詢問,他也隻能無奈的苦笑。
這次研討會的組辦,具體事務落到他跟胡瑞成的身上。
胡瑞成跟白童都已經嗆到明面上瞭,現在胡瑞成要這麼給白童一個下馬威,鄧百雄也沒辦法。
畢竟,胡瑞成的話說得冠冕堂皇,說白童資歷太淺,本來就是靠著施老的關系走後門來的,要是再跟這文壇中的各個前輩平起平坐,這是在羞辱來參會的這些前輩。
鄧百雄也沒辦法,對此位置的安排,也隻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哪料得,白童現在這麼遲遲不坐下去,變得如此的打眼,打眼得施老都在提出瞭質疑,鄧百雄無言以對。
旁邊的胡瑞成一直密切的關註著,能當眾讓白童難堪,給白童一個下馬威,自然是再好不過。
見得施老發問,而鄧百雄無言以對,胡瑞成一臉假笑的接過話題“施老是對今天的這個位置安排不滿意嗎?你老德高望眾,我們都是唯你馬首是瞻,你要是感覺哪兒不對勁,你指出來,我們立刻改正。”
這話聽著是誠意十足,對施老是格外的尊重。
可是,這也相對來說,是把施老給架在瞭頂上。
如果說是私下這麼說說,還有一點尊重施老的意味,考慮施老的想法。
可現在,會議馬上就要開始瞭,與會的人都到場坐下瞭,你現在來問施老的意見,問他對這個位置安排哪兒不滿意,問他想要怎麼調?
隻要施老說一句,這胡瑞成就會大肆宣傳,會變成施老在這個會場耍大牌,為瞭他帶來的人開特權,甚至不顧會議的召開,勞師動眾,又重新調動位置什麼的。
施老一把年紀,又哪能看不穿這一點。
果真這胡瑞成這人,說話做事真是隔應人啊。
施老沒有再說話,隻是擔憂的向著後面的白童再度望瞭一眼。
他能明白,這胡瑞成,最開頭想針對的,隻是自己,結果變成白童在前面成瞭無辜擋槍的人。
後面的白童向他笑笑,給他一個放心的神情,坦然在後面的位置慢慢落座,似乎是默認瞭這一切。
胡瑞成就冷冷看著。
看著……
似乎意想中的事,沒有發生,白童是安穩的坐在那兒,一臉的淡定從容,仿佛對於成瞭特殊人物,單獨坐在最後一排的特殊位置上,沒有一點的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