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龍藏身在一個小房子中。
這是山裡的一個民房,是山裡居民的那種常住的,外面頗為普通,沒有絲毫引人註目的地方。
白玉龍這一次的任務,就是幫著這邊的邊防武警,一起查獲這一起的毒品案件。
現在國線一帶的毒品事件,是越來越嚴重。
現在天色尚早,離晚上的行動,還有一段時間,白玉龍呆在這兒,還同他的戰友周宏可以低聲閑聊幾句。
這周宏,比白玉龍還先入伍,隻是,升職比白玉龍慢瞭一點,現在就是一個副營的級別。
對於他來說,三十歲的年齡,硬熬到瞭副營,還是不錯,對於同樣出身貧困鄉下的他來說,已經很滿足瞭。
“這陣子,你很拼嘛。處處搶著在出任務。”周宏跟白玉龍輕聲交談,也借此轉移著緊張感。
畢竟行動,要等到晚上才開始,這白天就隱藏在這裡面,又不能外出。
白玉龍低聲道“沒辦法,愛拼才會贏,現在不拼,以後想拼也沒機會。”
這一說,周宏也是有些感概“是啊,該拼的時候,就得拼,享福,也等老瞭後。”
白玉龍輕擂瞭他一下“你也夠拼的,這次回去,應該提一級瞭吧。”
周宏不好意思笑笑“沒辦法,傢裡負擔重,提一級,待遇高一點,我也能多點津貼寄回傢。”
兩人就這麼隨意的拉著傢常。
“你這次回去,就可以當師長的乘龍快婿瞭。”周宏還不忘打趣著白玉龍。
白玉龍立志要娶趙師長的女兒,早就不是什麼秘密,大傢都知道。
白玉龍聽著他的打趣,還是正色糾正道“我是要娶趙肖肖。”
這說的主體不同,意味就不一樣。
他對他的這個小媳婦兒,是認準瞭的。
那時候,他根本就不知道趙肖肖的身份。
那個貪吃迷糊的丫頭,自己稀裡糊塗的跑來跟他說,要當他的媳婦,他就認真瞭,記在瞭心中。
他真的隻是想娶趙肖肖而已。
他喜歡的是趙肖肖,並不是因為她是趙師長的女兒才喜歡。
他不喜歡別人以為,他是為瞭攀附權勢啥的。
周宏輕擂瞭白玉龍一拳“行,不管你娶誰,隻要娶瞭人傢,就要好好對人傢,人傢這些姑娘,嫁給我們這個當兵的,可夠不容易瞭。”
“那是當然。”白玉龍回答得理所當然。
“那你呢?你是不是等再提一級,就接嫂子她們來隨軍?”白玉龍問著周宏。
周宏搖瞭搖頭“不來。”
真要想辦個隨軍,他的條件早就可以達到瞭。
隻是,他傢的情況比較具體,他也隻能每月,領瞭津貼就往傢裡寄。
兩人閑聊一陣,看著天色漸暗,自發的閉瞭嘴,往頭頂戴上樹丫編成的環,進入瞭準備狀態。
四個小時後,隨著槍響,任務開始瞭。
藍胤拿著電話,心情有些沉重。
每一次出任務,就意味著有危險,可能戰士們再也回不來。
他平時要求下面的人,極為嚴厲苛刻,就是本著寧願平時多流汗,戰時才能少流血。
這一次,又有鮮活的生命,犧牲在瞭戰場。
心中再難受再沉重,藍胤還是得處理著這一切。
白玉龍帶著周宏的遺體回來。
在見著藍胤的時候,白玉龍這麼大的男人,也幾乎是淚崩。
周宏是為瞭保護他,而犧牲的。
他跟周宏的交情不淺,才說好等這一次的任務立功嘉獎後,要好好補貼傢用的,怎麼就突然間沒有瞭呢。
“團長,都是我害瞭周宏,是我害瞭他啊……”白玉龍拼命的自責著。
“這不是你的錯。”藍胤冷聲打斷他。
他理解白玉龍現在這樣的情緒,朝夕相處的戰友、可以用生命相托附的戰友,最終犧牲在自己的面前,許多人,會激起血性,務必要替戰友報仇,可一旦松解下來後,又往往自責不已,隻恨自己差瞭那麼一點點,沒有拯救到戰友。
“這不是你的錯。換作是你,你也同樣會奮不顧身的救他。”藍胤安慰著。
他出任務的時候,同樣的,也是盡力的想照顧好每一個戰友,盡量的,帶多少人出去,就努力的帶多少人回來。
隻是,總會難免有出意外的事情。
現在,周宏也是意外。
周宏因公殉職,追授為烈士,他的各種撫恤金也放下來,由專門的人,負責給送回他的傢。
“我想,跟著去一趟。”白玉龍紅著眼,跟藍胤請求著。
這陣子,他很難受。
那麼好的戰友,為瞭救他,撲過來,替他擋瞭這一槍。
他沒辦法再報答這個戰友,他隻想護送戰友最後一程,護送他回傢,替周宏看望一下他的父母傢人。
藍胤拍瞭拍白玉龍的肩。
他能理解白玉龍的心情,他道“白玉龍,我知道你很難受,這種心路歷程,我也是這樣走過來的。我也曾親眼看見,無數的戰友犧牲在面前。他們都很光榮,他們是為瞭這個國傢,為瞭這些人民,我們不會忘記他們。”
白玉龍帶著周宏的骨灰上路瞭。
辦理這種事的,有專門的部門。
在地方民政部門同志的陪同下,白玉龍找到瞭周宏的老傢。
白玉龍隻聽周宏提過,他的傢比較具體,所以也沒有讓媳婦隨軍。
等到瞭這兒,白玉龍才明白,周宏所指的具體,是什麼。
周宏傢中,不僅有失明寡居的母親,還有一個有輕微殘障的妹妹,這兩人,都是需要有人照顧的啊。
難怪,周宏沒有讓她的媳婦隨軍,反而是繼續留在這鄉下,就是為瞭好照顧兩個傢人。
白玉龍看著這一幕,難過得話都說不出。
難怪,周宏每個月的津貼,全都寄回傢中,大傢沒事還在笑話他,說他顧媳婦顧得太沒邊瞭,自己一點錢都不留在手中,全往傢中寄。
而周宏的媳婦王麗容,聽著丈夫犧牲的噩耗,也是無法接受,頓時兩眼一黑,就暈瞭過去。
整個村子的人,都是過來瞭。
看著這情況,也是替周傢難過。
“哎呀,這周宏犧牲瞭,他們這一傢人該怎麼辦啊。”
“是啊,老的又是個瞎的,小的又是個癡呆的,就這周宏是全傢的頂梁柱,還說在部隊提瞭幹,以後有靠瞭,怎麼就犧牲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