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偉建怎好像不想讓她上車的意思,為什麼?華絮繼續往車子走去,卻慢下瞭腳步,每一步都好似灌滿瞭鉛,異常沉重。
羅星漢已經打開瞭車門,正回頭看著她,一臉恭謹的笑。她清晰的感覺到,那笑裡分明藏著利刃。
她繼續往前走,看著每一步都更近的車,熟悉的車如芒刺在背。她要逼陳偉建一下,逼出他眼底的那一抹著急來。
世界仿佛一下子靜寂下來,隻有她踩著高跟鞋的腳步,一下一下回蕩著,震動在周圍。迎面,與風輕盈的吹來,拂過她飛揚的長發,掠起瞭飄散在耳後。
她朝著車子走去,每每走近一步,就好似向著危險邊緣踏近一步,步步驚心。
終於,陳偉建快步跟瞭上來,伸手提住瞭她手中的包,“言小姐,我幫您提著包。”
華絮一愣,瞇起眸子深深的看向他,他終於忍不住瞭?
“不用,多謝陳先生的好意,包不重,我還提的住。”她婉言拒絕,眼底透出一抹燦爛的笑。
這一抹微笑,猶如一道看不見的霞光,瞬間映入瞭陳偉建的眼中,更落到瞭他的心裡。猶如盛開在老撾山間的罌粟花,美麗的不真實,卻帶著致命的力量。
他眼神一跳,躲開瞭她的目光,輕聲說瞭一句,“其實徒步走路也挺好,路又不遠。”
徒步?華絮站住腳步,淡淡看向他,從她這個位置,隻能看到他面無表情的臉。
五年前,這張臉她看瞭多少次,每一次看到都有一次深刻的記憶,然而在她所有的記憶中,這張臉都帶著威脅和變動,每一次見到他,都是一個結束,和另一個的開始。
“言小姐,是我唐突瞭。”陳偉建此時卻已往後倒退一步,隔開瞭和她之間的距離。從羅星漢那個方向看過去,隻是一次禮節性.行為。
華絮心底瞭然,淡淡一笑,“多謝陳先生。”
她心中已經有瞭計較,抬頭看向羅星漢妖嬈走過去,在距離車子幾步遠的地方,陡然腳下崴瞭一下。
“哎喲!”她驚叫瞭一聲,身體斜斜的倒瞭下去。
“小心。”陳偉建第一反應迅速出手,身體快速到她身邊一把扶住她,“言小姐,你沒事吧?”
羅星漢也走瞭過來,低頭審視著她,“怎麼回事,沒受傷吧?”
華絮靠在他的手上,抬頭看著他眼底毫不掩飾的擔心和著急,眉頭皺瞭起來,轉頭看想羅星漢,“很抱歉,羅先生,我的腳好像崴住瞭,腳腕好疼,哎喲。”
說著,她踮著腳尖想要推開陳偉建,卻不得不再次靠在瞭他的胳膊上。
“看來我無法開車瞭,羅先生,麻煩您送我一程怎麼樣?”她深吸瞭口氣,無奈的看想他。
“不勝榮幸,偉建,扶著言小姐去我的車上。”
羅星漢眼底閃過一抹晦暗,隨即轉身向著自己的車走去,拉開瞭車門。
華絮心底冷笑瞭一下,轉臉看向身邊的男人,“陳先生,麻煩你瞭。”
“我扶你。”陳偉建扶著她向著車子走去,臉上露出一抹釋然,這份釋然毫無遺漏的落進瞭華絮的眼中。
車一定有問題!
上瞭車離開碧苑,華絮看著前面開車的人,唇角勾起一抹幾步可見的微笑。
轉臉看向身邊的羅星漢,故意說道,“羅先生,他可是你最得力的助手呢,這麼多年一直跟著您,出生入死忠心耿耿,真讓人羨慕啊。”
羅星漢獨自盤算著心事,聽她如此一說,目光不由落在瞭前面開車到陳偉建身上,眼中閃過一道狐疑。
五年前,和華絮接觸的就是陳偉建,那時候男的血氣方剛,女的妙齡如玉,二人經常接觸,會不會發生些什麼?
傳來華絮的死訊,陳偉建竟然消失瞭一段時間,再次回來變得沉默寡言,即使和他也不願意多說些什麼。
而前幾個月,第一次得到言艾就是華絮的消息,他竟然格外興奮,力促收買華絮。難道這小子對華絮早已動情?而剛剛……
他瞇瞭瞇眸子,目光從陳偉建身上轉移到瞭她的身上,貌美如花,尤其是額頭上那一朵嬌艷的花,更是帶著無上的魅惑,就連他坐在身邊,都忍不住心猿意馬……
“言小姐身邊不是有個言成洛嗎?”他淡淡說著,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他的身邊,是最容不得叛徒的。
“他?”華絮苦笑一下,轉過臉看向外面,“男人靠得住嗎?”這句話似乎是在問,卻沒有想要得到答案的意思。
車內,陷入瞭沉默。黑暗深深的籠罩著三個人,窗外路燈閃閃爍爍,透過濃密的樹影照射下來,潑灑著掠過三人的臉,靜默的猶如三個各懷心思的雕像。
陳偉建心思復雜,他很清楚剛剛華絮說那句話的意思,明裡是誇他,可依照羅星漢的脾性,確實不容許外人誇的,恐怕會對他有什麼想法。
華絮深吸瞭口氣,緩緩轉臉,“羅先生,我的車就麻煩您找人給我送回來瞭,俗話說送佛送到傢,您說呢?”
羅星漢似乎已經陷入瞭沉思,正靜靜思索著什麼聞聽此言,乍然轉臉看向她,趕緊說道,“當然,言小姐和我一起吃飯竟然出瞭事情,理應是我負責的,您放心,車子一定很快就會送到傢裡去。”
“那就多謝瞭。”華絮客氣著,握緊瞭手中的包。
車輪飛轉,速度提瞭起來,轉過瞭幾條街,很快就進入瞭華絮傢裡所在的街道,車子停在道邊的剎那,她終於松瞭口氣,一顆心放瞭下來。
這次和羅星漢見面,可謂充滿瞭兇險!
車子停下,她坐著沒動,“羅先生,今晚的晚餐雖然不知滋味如何,可和羅先生一起用餐,這種氛圍我很喜歡,再見。”
陳偉建已經下瞭車,拉開她身邊的門。
“言小姐慢一些,我們還有見面的機會,羅某靜等您的好消息。”他沒有下車,客氣的道別。
華絮下車,目光閃瞭閃。
“小心些。”陳偉建不由說瞭一句,伸手就要扶住她。
“哎喲!”華絮在手即將要被他握住的瞬間,陡然痛呼一聲,好似腳腕難以承受重量,身體再次失去重心向著一側跌倒。
他本能的再次出手,兩個身體靠近的瞬間,華絮抬眸看向他。昏黃的路燈下,二人四目相對,一剎那間都有些愣怔。
仿佛,五年前的時光再次出現,那些在黑夜中一次次見面的瞬間都回蕩在腦海中。
陳偉建看著這張在五年裡模糊瞭又清晰,清晰瞭又模糊的臉,忍不住心頭狂跳起來。
再也無法遏制內心深處的狂瀾,胳膊用力勾緊瞭她的腰,把她拉近瞭自己,眼底的光芒乍然膨脹開來。
華絮把他眼底的光芒看得清清楚楚,抬手輕輕按在瞭他的胸前,用力捏瞭捏,眸光中露出瞭一抹哀怨。
那一剎那,這種不甚分明的目光看在他的眼中,就是千言萬語的訴說!
可隻是一瞬,華絮唇角一勾,一抹微笑就綻放開來,看向他的目光恢復瞭感激,“偉建,謝謝。”這一聲偉建稱呼的突然,更稱呼得親昵。
陳偉建心頭加速跳動,一股難以壓抑的溫柔傾灑出來,“腳腕受傷瞭,我送你回到房間裡去。”
這五年來,懷裡的女人占據瞭他所有的思想,所有的生活。
他嘗試過徹底的忘記她,可五年來他做不到,華絮早已刻入瞭頭腦中揮之不去,猶如魔咒越要掙脫越是糾纏得緊密。
如今,她終於回來瞭!
她此時此刻,完全忘記瞭身後羅星漢陰暗的目光,更忘記瞭懷裡的早已不是五年前那個任憑他擺佈的女人。
“不用瞭。”華絮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伸手按住瞭他的胸前,溫柔的聲音前所未有,“我自己可以的,多謝你剛剛扶我,否則我真的要摔倒瞭,謝謝。”
她再次道謝,謝謝二字說的響亮曖昧,車內的羅星漢聽得清清楚楚。
“偉建,既然言小姐能行,我們還有事在身就不耽擱瞭。”羅星漢瞇著眸子冷冷的註視著車外兩個相對而立的人影,眼底的冷光幽幽暗暗。
果然不出他所料,兩個人一定在五年前就背著他有什麼!
背叛?他握緊瞭拳頭,眼底閃過一抹殺氣。
“好瞭,羅先生叫你呢。”
華絮推開瞭他,往後倒退瞭一步,站穩腳步,這才轉臉看向車內,嘭的一聲關上瞭車門,轉臉看著依然站在一旁欲言又止的男人,笑瞭,“傢裡沒多少人,你可以來。”
這句話說的極其輕,輕的猶如羽毛落在心上,陳偉建聽得清清楚楚。這算是給他的一個回應。
他目光暗瞭暗,拉開車門坐進去,車子很快就無聲的離開瞭。
華絮站在原地,目光一直註視著閃爍的車尾逐漸遠去,眼底的嘲諷不自覺流露出來。
相信經過今夜,羅星漢的心中總會對他有些微詞瞭,那麼距離她的目的就近瞭一步,竟然把污水潑撒在浩南的身上。
真的不知道浩南得到這個消息會作何感想?這兩天有時間一定要見見他。低頭看著手中的包,對瞭,裡面的菜隻需要化驗一下,羅星漢的目的就清楚瞭。
轉身向著大門走去,卻在抬頭的瞬間,整個人猶如被電擊瞭一下愣怔住。
他怎麼來瞭,不是已經結束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