倉九瑤醒來之時,已經入夜瞭。
在馬車的顛簸中睜開眼,昏暗的光線下,越君正的臉有些模糊,恍若在夢中一般有些不真實。
倉九瑤想要抬起手去摸一摸坐在自己身邊的那個人是否是真實的,但方才一動,肩胛之處便傳來一陣撕裂的痛,她這才記起自己受瞭傷。
而此時越君正也看到瞭倉九瑤的動作,當即上前來:“醒瞭!”
看出倉九瑤的意圖,越君正緊緊握住瞭倉九瑤沒有受傷的手。
掌心寬厚而溫暖,倉九瑤長長的舒瞭一口氣,繼而便問:“王爺有沒有受傷?”
越君正握著倉九瑤的手搖瞭搖頭:“沒有。”
“那當時你為何……”
越君正與天衣當時不動不語,差點因此被誤傷,好在倉九瑤及時察覺不對勁的地方,這才沒有弄巧成拙。
越君正說:“我與天衣當時被銀針封穴,所以無法行動言語。”
倉九瑤瞭然的輕微頷首,如若不然,即便隻是天衣一人,也定不會受制於那一夥人的。
“那王爺這兩個月都……”
倉九瑤話沒問完,卻心細的察覺到越君正神色一冷,當即止住瞭話頭。
遂即緊緊回握越君正的手,輕言道:“無論發生瞭什麼,隻要你沒事就好。”
輕撫倉九瑤散開的鬢發,越君正什麼也沒有說,但是眼中卻包含瞭太多太多,讓倉九瑤一時難以分辨的情緒。
這兩個月來。
倉九瑤每日憂心忡忡,提心吊膽,可謂是為瞭尋找越君正的蹤跡而殫精竭慮。
倉九瑤覺得自己很累,以至於在見到越君正的那一刻起,這單薄的身體再也受不住任何激動的情緒,疲憊之中緩緩滑落。
但相比越君正,這兩個多月來,恐怕他的即便身體未曾受傷,但心中的傷卻比誰都要深。
被最親近的兄弟,狠狠一刀刺中心脾,那種痛不是身體的傷痛能夠詮釋的。
雖然越君正與倉九瑤二人經歷瞭這麼多後再次相逢,有驚無險的並沒有發生最壞的結果,但此時二人誰也沒有相逢後的喜樂。
因為他們都知道,今後將要面臨的,是更加嚴峻的考驗。
越君正不想談這兩個月來發生的事情,倉九瑤便也識相的不去主動提起。
馬車上,二人之間靜默未語,隻有緊握的雙手連接著二人緊緊相連的心。
“我們這是回淮豐嗎。”許久,倉九瑤開口打破瞭馬車中的寂靜。
越君正清淺頷首:“嗯,還有一段路程,你再睡一會兒。”
倉九瑤乖順的清淺頷首,緩緩閉上瞭雙眼。
可身體雖然疲憊,但卻並無半點睡意。
靜默中睜開雙眼,見越君正此時曾漠然的看著馬車中陰暗的一角,眸光幽深,不知在思量何事。
這樣沉默的越君正,讓倉九瑤覺得心疼不已。
她閉上眼睛,輕輕握瞭握越君正的手。
她能察覺到越君正回過頭來看向她。
倉九瑤語聲輕緩,她說:“君正,你還有我。”
即便這天下之人都背叛於你,但你還有我。
即便這天下之人都負瞭你,但你還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