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方才見到白化到現下不過片刻之間,他已經從那種自卑自棄的情緒中走瞭出來。
倉九瑤端坐馬上,低眸看著前方正為自己牽著馬的背影。
想必他心中也是難過的,也是悲傷的無處宣泄的,隻是,他與自己一樣,都選擇瞭將那些令人羞惱令人壓抑憤怒的情緒壓在瞭心底的某一處,選擇直面每一日的陽光,選擇在有限的能力內更加快樂一些的活著。
無論是顧全真的死,還是白化那無法挽回的傷,既然無法改變,隻能去接受這些我們本不願接受的事實。
“怎麼,我讓你去給我借胭脂水粉,還讓你丟人瞭不成?”倉九瑤也選擇不再提起那些不愉快,而在馬上與白化半開玩笑的笑著說。
白化回身望著馬背上的倉九瑤:“不瞞主子說,還真是有些丟人,您堂堂……”
白化話說到一半,倉九瑤揚起馬鞭作勢要打他,白化一笑上前瞭兩步,回頭笑望一眼倉九瑤,不在多言瞭。
每個人的心中都存在著不同或相同的傷與痛,但生活還是要繼續,路還是要繼續前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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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月沒出十五,左正名那裡便接連傳來消息。
自從初戰告捷之後,左正名率領的五萬大軍與顧全真原本的兩萬剩餘兵士結合之後,便多次與北疆軍發生碰撞,每一次都慘烈非常。
左正名信中所言,北疆軍似如瘋魔一般,不計死傷強攻猛打,大有誓死要沖破防線前往嘉雲關的架勢。
倉九瑤看過倉問生遞給她的信後,眉心微蹙:“左將軍迎敵頗為吃力。”
倉問生頷首:“北疆軍本就悍猛,此時更是不計死傷,攻勢必然強勁難敵。”
書房中,隻有父女二人對坐,同時看著桌上的那封戰報,兩個人的臉色都不是太好看。
“左將軍雖然信中沒有明說,但是想必也是應對的極為艱難,而且長此以往之下,必定對士氣造成極大的影響,到時應對更加困難。”倉九瑤看著倉問生說。
多年行軍,倉問生又怎會不瞭解這一點。
正所謂輸人不輸陣,若是輸瞭陣勢卸瞭士氣,那這場仗也就輸瞭一半瞭。
“爹認為,左將軍還能再堅持多久。”倉九瑤忽然問倉問生。
倉問生一手撐在桌案邊緣,一手緊握成拳,聽到瞭倉九瑤的話,但許久未曾應答。
見他這樣的神色,倉九瑤便也心中有數瞭。倉問生必然也認為左將軍那裡堅持不瞭太久。
“左將軍可曾請求援軍?”倉九瑤問倉問生。
倉問生清淺的搖瞭搖頭:“沒有,恐怕就算戰到最後一人,他也不會……”
倉九瑤也瞭解左正名的性格,左正名是個極為要強的人,他跟隨倉問生征戰幾乎一生,鮮少嘗到敗績,更何況這一次顧全真的離世必然更讓左正名心中怒火漸生。
正如倉問生所言,恐怕即便是戰死,左正名也不會退縮。
“爹想到何應對之策。”沉默片刻後,倉九瑤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