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化對倉九瑤的話有些意外,不解的看向她。
倉九瑤面上的笑容清淡若無:“我隻是想說,很多事情,我也會怕會擔心,隻是我的擔心與害怕的表現方式,是表現的更加勇敢而已。”
白化望著倉九瑤的眸光深深:“那這一次呢,主子您害怕麼?”
這一次不僅是倉九瑤,就連瞭解戰情頗多的白化,也知道這一次與北疆軍對戰的兇險。
戰報中隻有首戰告捷與阻截瞭北疆軍,但卻沒有對外言說這每一戰都是用多麼慘烈的犧牲換來的。
倉九瑤沒有猶豫的淡淡點瞭點頭:“雖然說不上怕,但是擔心還是有一些的,畢竟戰爭是殘酷而無法預料的,不到最後一刻,誰也無法言說最後的勝利。一個正常的人,是應該會怕的,隻有怕才會惜命,才會迫切的尋求勝利。”
倉九瑤的面容之上沒有瞭方才那般的嬉笑之色,沉穩而端肅的看著白化說:“一個正常的人,在面對死亡的時候總會多少都有一些畏懼,也許並不是擔心自己丟瞭性命,而是擔心若他丟瞭性命後,那些關心與愛他的人該如何自處。”
白化側眸想著倉九瑤說的話,那一瞬間他腦子裡想到瞭什麼,卻有快的難以抓住。
整夜,倉九瑤隻在臨近天明的時候閉目小歇瞭片刻,其餘之時多次巡夜,警示著周圍的一切風吹草動。
臨近天明之時,隨軍的廚子已經早早起身,開始為士兵們準備這一天的早飯。
大鍋呼呼的冒著熱氣,並不濃稠的粥卻也冒著米粥的香氣,驅散瞭這一整夜在周身積累著的寒氣。
廚子本是給倉九瑤開瞭小灶,炒瞭一盤臘肉還有烤好的幹糧。
但是倉九瑤卻將那些東西隨手給瞭一個士兵,反而吩咐那廚子:“今後我的飲食,一律與所有兵將相同,不必另開爐灶。”
那廚子愣瞭一下有些反應不過來,因為這將領吃的比士兵好些是很正常的事情,且是任何將領都會如此。
而這位倉大將軍傢的大小姐,竟然要吃和兵士一樣的東西。
聽到倉九瑤說這話的眾人,不禁都擔心她這嬌生慣養的小姐能否咽下他們那些粗鄙的食物。
倉九瑤也並未在意身旁周遭之人的低聲議論與打量,從依舊有些怔愣的廚子手中接過一碗稀稀的米粥,還有一個冷硬的饅頭便走去瞭一旁。
白化也同樣上前吩咐:“給我一份。”
那廚子又愣愣瞭給瞭白化一份。
見白化與倉九瑤走的稍遠瞭,那廚子一邊盛著粥邊搖頭嘟噥著:“這世道可真是奇瞭怪瞭,女人不但帶兵打仗,嬌生慣養的大小姐有好菜不吃,偏偏要吃這些東西。”
倉九瑤將冷硬的饅頭在稀粥裡泡的稍稍軟瞭一些,方才神色自然的將那碗粥不像粥,饅頭不像饅頭的東西送進瞭肚子裡。
其間不乏有人頻頻側目,想要私下裡看著這位嬌生慣養的大小姐會否隻是做那表面工夫,私底下趁人不備將那稀粥冷饅頭扔瞭換其他精致的點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