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逸寒眸光微動,聽她這般說,不由急聲問道:“她如今怎樣?”
齊芊芊怔瞭下,心虛的咬著唇瓣,小心翼翼的抬眸看著薛逸寒關切的目光,輕聲道:“小姐她……”
盯著她心虛的眼神,薛逸寒的臉色微白,追問道:“究竟如何!”
“她受瞭鞭傷,深可及骨,回去後高燒不退,整個人都昏昏沉沉的。其間曾醒過兩次,一次是要將我攆瞭出來,另一次,便是命人給兩個謀士送參片去。奴婢回來時,她還在昏迷之中。”齊芊芊說著說著,淚又掉瞭出來。
“她為何攆你出來,又為何給謀士送參片?”薛逸寒聽瞭她的稟告,隻覺沒頭沒尾。
齊芊芊抹瞭把淚,泣聲道:“她說奴婢若繼續留下,必會被殺,連主帥都放瞭,還差丫鬟麼?”
想著蘇玉卿當時疼得冷汗淋漓,蹙著眉氣若遊絲的言語,她的心如絞碎瞭般。她以為她死定瞭,卻沒想蘇玉卿竟放她離開。
她問為何要放她,蘇玉卿隻答道:“我受瞭一鞭就疼成這樣,若砍瞭腦袋,那得有多疼?何況主帥都放瞭,還差你這丫鬟麼?你若真悔瞭,就把火兒手中的那藥吃瞭,如此一來,你終生不得吐出一個字來,否則藥裡的蠱蟲必會出來吞噬你的心臟,令你碎心而死。”
隻不過她吃瞭蠱藥之事,並未告訴薛逸寒。
薛逸寒緩緩闔上雙眸,掩去眼中徹骨的痛意。
齊芊芊接著道:“今兒個一早,古闐的將領和謀士便聚在主帳中,聽說因著全都為小姐求情之事,打頭的幾人都挨瞭軍棍,其中二人還是謀士。恰巧小姐醒來,聽瞭此事後,命人送去參片,說是含在嘴裡再挨板子,至少能吊著命。”
齊芊芊痛哭流涕:“此事是奴婢錯瞭,奴婢應另想他法的!”
薛逸寒雙眸微睜,看著跪伏在地的齊芊芊,淡淡地道:“齊芊芊,你走吧。”
齊芊芊頓時止住哭聲,震驚的望著他。
薛逸寒淡淡地道:“你入王府,不過是想借我之手,查明當日之事,以求為你父親翻案。你心思深沉行事狡詐,且威脅舊主不擇手段,你這樣的人,本將軍不敢用。”
說完,薛逸寒轉身欲走。
“將軍!”齊芊芊一把拽住薛逸寒的袍角,連聲泣道,“奴婢知錯瞭,求將軍允奴婢留下。”
薛逸寒不動,連頭都不回。
“將軍,奴婢……奴婢不願離開您啊!”齊芊芊到瞭此時,已拋開女子羞澀,當著十萬薛傢軍的面,直言道,“奴婢承認,一開始入府,是有著其他心思的,可自從到瞭您身邊,奴婢便收瞭心。當年的事,就讓它隨煙塵覆滅罷瞭,奴婢隻想跟在您身邊,隻要能每天看到您,也就知足瞭。求將軍,莫要丟下奴婢……”
黃土萋萋的官道上,女兒傢嗚嗚咽咽的哀婉之聲纏纏綿綿,令人聽之心酸。
薛逸寒依然不為所動,修長如竹的清貴身姿靜靜地站著,等著她主動放開他的袍角。
小石暗嘆一聲,上前兩步輕聲道:“爺,這裡荒山野嶺,丟下她一個姑娘傢,如何存活?不若先回京再說吧。”
“將軍……”聽到小石的求情,齊芊芊目不轉睛的盯著薛逸寒高大的背影,哀哀的喚道。
薛逸寒輕嘆一聲,抽出自己的袍角,邁步向前走去,始終不曾看她一眼。
齊芊芊淚水盈眶,怔怔地望著薛逸寒的背影,一顆心已碎成瞭靡粉。
小石搖搖頭,蹲下來輕聲道:“齊小姐,爺已經同意瞭,您快起來吧。”
齊芊芊奇怪的看著小石,不明所以。
小石苦笑道:“虧你聰明一世,卻糊塗一時。爺怎會把你獨自扔在這裡?這一路上,你且想想如何讓他息怒吧,否則,入瞭京你就進不瞭王府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