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您繡果兒捧著一個紫漆描金雙鶴紋文具匣走過來說:“奴婢是在書架上找到的,裡面什麼都有。..”
允央正在書案前臨摹著夏圭的《遙岑煙靄圖》,聽她這麼說,少不瞭放下筆,專心來/br>隻見這個盒子裡有描金八寶雲蝠紋長方墨銀嵌銅梅花紋硯滴白玉夔紋長方佩竹管紫毫筆漆砂瓶氏小硯掐絲琺瑯鎮紙掐絲琺瑯仿圈銅柄剪刀青玉山式筆架等。
“想的倒是周道,若是出門帶上它就好瞭,什麼都有瞭。隻是……”允央仔細瞧著這個盒子有些失望地說:“這個盒子顯得怪笨重的,若是做得秀氣點帶著就更方便瞭。”
繡果兒抿嘴一樂:“娘娘,您還不知道吧?奴婢剛才也是研究瞭半天呢。”說著她把盒子裡的東西一樣一樣都取瞭出來放在瞭書案上。
允央不知她要做什麼,神情有些詫異。
盒子裡騰空之後,繡果兒伸手在盒子時原邊角處摸索著什麼,接著就聽到有繃簧被觸動的聲音。繡果兒得意地一揚頭,從盒子邊緣處取出瞭隱藏在裡面的折疊桌腿。此時再把這個文具盒子一翻轉,就成瞭一個結結實實有紅銅嵌角的小書桌。
允央時才恍然大悟,贊嘆地說:“內府局的手藝是越來越精巧瞭,實在讓人感到驚喜。”
繡果兒撫著這個小桌子,如釋重負地說:“娘娘,有瞭這個物件,過幾天去龍眉草原夏獵時,你在車裡也能寫寫畫畫瞭,再不成您還能與奴婢打葉子牌呢!總之是不會寂寞啦!”
聽繡果兒說到夏獵的事情,允央不由得嘆瞭口氣:“你不要暗自高興瞭,這次夏獵,本宮已向皇上請旨不要去瞭。”
“為什麼,娘娘,您不是一直都念叨著龍眉草原嗎?”繡果兒驚訝地睜大眼睛。
允央神色凝重地說:“皇上自上次處理瞭護國公意外去世一案後,可能操勞過度,感染瞭暑熱風寒之癥。本以為吃幾帖湯藥就可以好轉的,可是卻一直拖到現在還是咳嗽不止。太醫天天過來請脈,配瞭藥卻總是不見好,可知是平時操勞過度,傷瞭身子。這種情況下,如何能去夏獵?”
繡果兒聽瞭頗有同感地點瞭點頭:“娘娘說的是啊。以前不在長信宮住著時,總覺得皇上其實挺好當的,寫寫聖旨,罵罵人就行瞭,現在住在皇上身邊才知道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皇上天天早起晚睡,批折子一坐就是好幾個時辰,而且365天,天天如此,連個休息的日子都沒有。換作是誰也受不瞭。”
允央神色更凝重瞭些,她掃瞭一眼繡果兒道:“你把這些東西收著吧。別讓皇上。夏獵這件事情就不要再提瞭。”
繡果兒點瞭點頭,把桌子上的小玩意兒都收進瞭文具匣內,默默地退瞭下去。
允央則提起筆又接著臨摹瞭起來。她雖然手裡握著筆,心思卻不知飛到瞭哪裡,一直在想著:“下午給皇上燉點什麼羹湯好?太醫來次,說是皇上虛火上升,咽喉疼痛而至咳嗽不止,最近一直在用參脈定喘湯,雖然氣色好瞭不少,咳嗽卻還沒止住。所以若是燉些補品,卻不能與湯藥相沖瞭……”
正在胡思亂想著,允央忽然聽到耳邊傳來一個有些沙啞的聲音:“‘夏半邊’的畫屬水墨蒼勁一派,特擅用水。原畫中流雲浮動,叢樹蒼翠,山脊隱約,用筆極簡,墨色猶濕,將畫中景色籠在迷蒙水氣之中。再臨摹這幅,下筆幹澀,皴擦的山石棱角生硬,哪有半點霧靄流動之感。”
允央眉心微微一舒,轉頭發現趙元不知什麼時候已站在瞭自己身邊,正負著雙手註視著書案上的畫。
見允央望向自己,趙元微微一笑:“愛妃今日之作有失你一貫的水準。”
允央好像沒有聽到一樣,有些關切地微微努瞭下嘴:“皇上的嗓聲還是有些沙啞,喉嚨還疼嗎?”
趙元穿著一件雪灰色緙絲緞繡彩雲金龍紋龍袍,頭戴烏金累絲寶珠九龍冠,似是剛從宣德殿回來。他沒有馬上回答允央的話,卻是把她攬到懷裡說:“朕本是不該來的,宣德殿裡還有一大堆人等著。隻是若不來這裡轉一圈,好像後半天總是未能睡醒一樣,沒精打采。”
允央莞爾一笑:“皇上既然來瞭,就先別急著回去。臣妾這裡正好備著楓鬥蟲草鴨皮湯,皇上用一些吧。”
趙元沒有拒絕,隻是拉著允央的手說:“一起進吧。”
一會功夫,宮人端上來瞭兩個黃底紅彩二龍趕珠紋碗,碗裡是微微冒著熱氣的楓鬥蟲草鴨皮湯。
“這是臣妾自己下廚做的呢!味道可能沒有皇上以前用的好。”允央有些忐忑地低聲說。
“怎麼會?”趙元拿玉柄金湯匙盛瞭一點放進嘴裡,然後用稍顯誇張的語氣說:“愛妃做的甜咸適中,餘味清香,比禦廚做得不知好瞭多少。”
允央雖然不信,但還是忍不住喜上眉梢:“皇上慣會哄人的,若是覺得真好,就把這些全都用瞭才好。”
趙元也不搭話,隻管低頭喝湯。
允央也喝一口,然後忽然意識到什麼,放下瞭碗勺,有些驚異地說:“皇上,今天您自來到啟祥軒裡後,就一聲都沒有咳嗽,可是病徹底好瞭?”
趙元似乎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經允央提醒後道:“好像真是這樣的,朕不但在你這裡沒有咳嗽,就是在宣德殿裡也沒有感到喉嚨裡有任何不適。”
“昨夜您還說咽喉裡痛癢,加瞭兩次蜜糖水,今天不知皇上是用瞭什麼藥,這樣立竿見影?”允央好奇地問。
趙元臉上也帶前欣喜:“其實一直還是用著太醫院李院令的清咽丸,並沒有用新藥。不過今天用這個藥丸時,味道卻是與平時有點不同。”
允央卻沒細想,隻是元纏綿多日病癥終於好轉,心裡的石頭總算落瞭地。她拉著趙元的手說:“皇上,不知您什麼時候能召見這位李院令,請他講講用瞭什麼藥,怎麼其他人想盡辦法都不能成,他的這一帖藥為何如此管用。”
趙元知道允央一樣對醫術有興趣,尤其敬重醫術高超之人。她的要求也不過份,自己正好也想問問這位李院令對清咽丸做瞭哪些改動,於是趙元輕松地說:“愛妃放心。朕今天晚些時候就在長信宮召見李院令,你就在正殿的屏風後面坐著,朕問的話你也就都聽到瞭,這樣豈不比由朕轉述聽得清楚?”
本書來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