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元沒有馬上回答他們,隻是垂下眼瞼沉吟瞭片刻。請大傢搜索()!更新最快的
雖然這個時間很短,但南嗣王與鴻國公扶地的雙手卻都開始微微發抖,額頭上也滲出瞭汗水。
他們是真怕皇上會不動聲色地采納瞭他們二人的建議,畢竟他們有負皇上在先,若是皇上有心整治他們,隻怕今天便是個最好的機會。
“兩位愛卿何出此言?朕若要治你們的罪,何必在弘儀殿擺下這個凱旋宴呢?你們想多瞭。”趙元沉聲說,語氣波瀾不驚,卻又透著淡淡的疏遠。
鴻國公聽罷,眉眼一殿,帶著欣喜的笑意剛想謝恩,卻被南嗣王狠狠地瞪瞭一眼。鴻國公不明所以地親,已到嘴邊的話也被生生地攔住瞭,不敢再一眼。
南嗣王卻不敢接趙元的話,隻是更加肯切地說:“臣年老多病,昏聵體弱,實則難以擔當皇上如此信任。此次對戰隱遁派已是用盡臣畢生心力,還差點誤瞭國傢大事,每每想到此處,臣都因羞愧而涕淚橫流,肯請皇上下旨準老臣告老還鄉。”
鴻國公實在沒想到在皇上已經既往不咎的情況下,父親還要請旨告老還鄉。如果皇上真的同意瞭,那自己還能立足在朝堂嗎?於情於理都他要跟隨父親回到傢鄉以盡孝道才是正途。這樣一來,魯氏一族的大權旁落,那從此以後不就完瞭嗎?
他真怕父親是老糊塗瞭才會說出這樣的胡話,於是情急之中,他抬手碰瞭一下父親的身體,意思是:“您這是說什麼呢?”
南嗣王宦海沉浮這麼多年,什麼樣的情況沒見過,如何能做出說錯話的事?今天他這樣的舉動,險,實則勝算頗大,正是一招標準的“以退為進”。
趙元坐在禦案之上,冷冷地們父子兩個跪在下面各懷鬼胎,深知他們哪有一點是為瞭大齊國著想,心裡盤算的全是魯氏一族的榮華富貴。
可是,就算趙元現在心裡有多麼厭惡,他都要生生的忍下來。
能讓南嗣王心裡如此有底的,還是他從魯國帶來的十萬兵馬。
此次,經裂爪荒漠一事,南嗣王明白瞭一些現實,趙元不是一個能被要挾的人,他對於魯氏一族也並不完全信任,而魯氏一族所帶來的軍隊雖然人數不少,但與大齊幾十萬常備軍相比,終是實力懸殊太大。
趙元正值盛年,他的兩個兒子也是年富力強,若是魯氏父子想要與這三個人角力的話,基本沒有勝算。
所以南嗣王才會在這次宴席上極盡地放低姿態,乞求趙元的原諒。當趙元表示並不打算追求責任時,已經向在場的眾位朝臣表明的態度——皇上還將繼續啟動魯氏父子。
但是南嗣王卻對這個結果並不滿意,皇上的態度還是有些含糊,畢竟‘可以繼續任用’和‘隻能繼續任用’這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意思。若是皇上不把這個意思向在場的官員表達清楚瞭,那日後魯氏父子上瞭朝依然會有那些不開眼有大臣們,明裡暗裡地找他們麻煩,的笑話。
趙元籲瞭一口氣,拿起剛剛被司儀官斟滿玉泉佳釀的翡翠龍紋杯,輕呷一口。這個動作意,實際是卻是將心裡的怒火悄無生息地壓瞭下去。
南嗣王與鴻國公統領的十萬精兵皆是他們的心腹死士,若他們走瞭這支軍隊隻怕也將軍心渙散,一盤散沙,誰去做主帥都難以駕馭。十萬精兵對大齊而言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用好瞭是奮勇殺敵的一支鐵拳,用不好則是大齊埋在心腹之地的一個火藥桶,孰輕孰重,趙元如何能分不清?
“南嗣王所言差矣。黃忠六十歲還帶兵出征蜀,薑子牙八十歲才拜為宰相,可見人之所用與年紀無關,能力,忠心與才情方是決定因素。你還未到六十,如何說起告老還鄉之事,這是要將朕置於何地?難道說在南嗣王心裡,朕不及劉備與姬發,令愛卿如此心灰意冷,執意離朕而去?”趙元面帶笑意,眼中卻隱隱閃爍著寒光。
“臣言語無度,冒犯瞭天顏,實在罪不可恕。”雖然趙元並沒有如南嗣王所願說出極盡挽留的話,但言辭頗為強硬,也算是斷瞭他告老還鄉的路,所以南嗣王也馬上轉變瞭語氣。
“皇上聰明果決,德澤遠洽,自然是一代名主聖君,臣等剛才隻求請罪,卻未顧及太多,言語無狀,還請皇上見諒。”鴻國公見皇上與父親都各讓瞭一步,馬上就接過話來,打起瞭圓場。
趙元大度的擺擺手,沖司儀官道:“南嗣王與鴻國公率兵在外多日,辛勞無比,如何能讓他們總在地上跪著。來,重新設方案,將這兩位愛卿的席位放在朕身邊來。這樣朕與南嗣王與鴻國公也能好好嘮嘮傢常。”
一句“嘮嘮傢常”已將南嗣王與鴻國公的地位與皇上拉近瞭不少,自然是在眾位朝臣跟前給足瞭這兩個人面子。南嗣王也不傻,自然見好就收,他馬上老淚縱橫地說:“皇上如此臣,臣自當盡心竭力報效國傢,萬死不辭。”
“愛卿言重瞭,快起來入席,好好洛陽城裡新排的百戲,有趣的很。”趙元又吩咐尚膳的官員為南嗣王與鴻國公二人新添瞭與自己一樣的果子糕點。
雖然皇上與魯氏父子說的都是冠冕堂皇的客套話,但卻使在朝中暗地裡流傳瞭多日的謠言不攻自破——皇上並沒有懲治魯氏一族的想法,魯氏一族也沒有對抗朝廷的野心。
一切劍拔弩張都在推杯換盞中煙消雲散瞭。
待各種伶人表演結束瞭,司樂坊再次奏響瞭中和韶樂,鴻臚寺卿開始引導宴會上的各位大臣退出帳篷,分左右兩列站立,恭送皇上回宮。
待趙元站起身,離開禦座時,站立的大臣們再行跪下行叩拜禮。在悠揚的宮廷音樂中,趙元登上禦輦返回長信宮,凱旋宴會至此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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