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的油燈一直閃閃爍爍,雪涯面對著這盞油燈發呆,幾乎都忘瞭時間。.
這時門外傳來老板娘的聲音:“雪涯,這麼晚瞭怎麼還沒有睡?開門,讓我進來。”
雪涯這才如夢方醒,下意識地拿手拂瞭一面頰,希望不會有殘留的淚痕讓老板娘可是就在雪涯打開門的瞬間,老板娘目光犀利地盯著她:“怎麼哭瞭?可是那個謝唐臣給你難堪瞭?”
雪涯一想今夜謝唐臣說起要帶著自己離開洛陽的話,還有在客棧門口戀戀不舍的樣子,隻覺得胸口中有股不甘心地怨氣在翻滾,隻讓她更加想哭起來。
老板娘涯的臉色陰晴不定,心裡更加納悶,但是知道此事不宜刨根問底,於是拉著她的手說:“來,門口風大,坐到裡間裡。我給你拿瞭幾塊新烙好的餡餅,這麼晚瞭你還沒睡,大概是餓瞭,先吃瞭再說。”
雪涯無奈地搖瞭搖頭。
老板娘環顧瞭雪涯的屋子,見床上的被褥還很整齊,知道她回來這麼久全都坐著發呆,根本就沒睡,更是覺得心疼:“雪涯,若是謝公子實在對你無意,你也不必勉強,你在這裡點燈熬油的想著他,他卻根本無動於衷,與其這樣,不如索性放手吧。”
“謝公子並不似您想的那樣。”雪涯終於張口應道:“他今夜和我說瞭很多,還說等他妹妹身子好些瞭就帶我與她妹妹一起回湖山城。”
“哦!”老板娘驚喜地:“真這麼說瞭?若是這樣,那就是要負責的態度呀!可知他什麼時候請媒人來?”
雪涯一聽到這個,胸口就像被針紮瞭一樣一陣陣地刺痛著。如果今夜神策軍沒有出現,她一定會激動地跑到老板娘跟前,告訴他謝唐臣今天的態度發生瞭多麼大的變化。
可是現在,她卻覺得一切都不可能屬於她瞭,與其這樣,不如早些收手的好。
“今夜的忽然出現的官軍,兇神惡煞地,嚇我一大跳。害得我這會子還心緒不寧,真不知客棧裡的其他人會怎麼想?這不是明擺著壞人傢生意嗎?”雪涯一臉不滿地說。
老板娘拍瞭一下她的肩膀:“我說你今夜進門時還好好的,怎麼回瞭屋就這般不安,原來是因為這件事。其實,以前這些都是禦林軍作的,他們歸洛陽府尹管,年底的檢查早已做過瞭。今天的這個神策軍是歸樞密院管,以前都是朝廷的事,一般不與我們這些平頭老百姓打交道。今年也不知是怎麼回事,年底也來插瞭一杠子。難不成也想多收一份茶水錢?”
“什麼是茶水錢?”雪涯奇怪地問。
“這些軍爺來老百姓的店裡檢查,哪有空手走的?一般商戶多少都要給些茶水錢。既然給瞭禦林軍,那神策軍來瞭也是一樣,否則厚此薄彼,不是給自己找麻煩嗎?”老板娘耐心地解釋著。
不過,她隨即話鋒一轉:“不過,我也聽說,神策軍此次前來,說是檢查各傢商鋪的整修情況,其實隻是借口。背後的目的隻有一個,就是早一點找到發洪水時漢陽宮裡失蹤的人……”
雪涯心裡大駭,不留深碰灑瞭手邊的茶盞。
老板娘一邊旁她收拾,一邊說:“也不怪你膽小。這好幾個月過去瞭,若是活著不早找到瞭嗎,還用等到現在。據說,是有一個女子偷偷給樞密院寫瞭一封信,說是她知道斂貴妃在哪裡,這才引出瞭這許多的事來。”
“我寫信的人,多半也是個想得皇上賞賜,利欲熏心的人,否則怎麼不給洛陽府尹報告,反而給樞密院報告呢?還是院級別高,離皇上更近嘛!”
雪涯耳朵裡聽著老板娘的話,心裡快速的斟酌著:“這麼神策軍這次滿城的檢查,並不是沖著我來的。可是允央真還活著嗎?若是她活著自己走去漢陽宮就好瞭,何必假借他人之口,再說,她那麼聰明又對皇上情深意長,當然明白早回去比晚回去要好得多。可是她毫無消息地過瞭幾個月,又冒出有人知道她下落的事,這怎麼也像是有人垂涎皇上的賞賜鋌而走險編造瞭個故事。”
這麼想著,剛才心裡的種種驚恐與擔憂頓時消散瞭不少。
老板娘涯面色和緩瞭些,就在她身邊坐下道:“你麼都好就是心太重,一點小事你就在放在心裡半天也化不開。不過,這也不能怪你,你一個大姑娘無依無靠地流落在洛陽城裡,小心一點總是好的。”
“今天的事,還讓嬸子惦記瞭,我實在是太不懂事瞭。”雪涯有些內疚地說。
“你這是怎麼回事,和我還這麼客氣。”老板娘橫瞭她一眼:“不過,我多為你操些心也是願意的,因為這樣的機會也不會太多瞭。”
雪涯聽著老板娘的似是另有所指,詫異地抬起瞭頭:“嬸子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謝公子相處得很好,他對你也越來越上心在意瞭,這不就是最好的結果嗎?他是堂堂朝廷命官,言出必行,再加上他妹妹就離不瞭你,所以你和他的親事是十拿九穩瞭。”老板娘說。
“到時候,你隨他離開洛陽,我這個老婆子還能操什麼心?我也打算著,把這個客棧賣瞭,回鄉下養老去瞭。”
雪涯是第一次聽老板娘說這樣的話,一時還沒反應過來:“嬸子你可是遇到什麼困難瞭?是不是手裡的錢緊張瞭,若是這樣不妨直說,我可以給嬸子一些,反正我一個人也用不多少。你在洛陽城裡呆瞭一輩子,如何能習慣鄉下的生活?”
老板娘擺瞭下手:“不用,若你一個大姑娘都用不著什麼錢,我一個老婆子又能用什麼錢呢?其實,是有這麼一回事。”
說到這裡,老板娘忽然面有羞澀:“我每天為瞭謝公子高興,為瞭謝公子傷心,權衡之下,覺得女人還是找一個伴好一點。不管在哪生活,總有個人陪著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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