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竹皮編的小箱子被輕輕合上瞭,允央抽回手,輕輕地嘆瞭一口氣——隻剩下幾十文錢,這個月才過瞭沒幾天呢。
現在已是深夜,她卻不敢點燈,生怕多用一點燈油會引起房東大爺大媽的不滿。就算是睡不著,她也隻能靜坐在窗前,任皎潔月光如秋霜般冷肅地鋪瞭一床。
先皇後去世還未到一年,新皇後又沒瞭,這接二連三的打擊,不知皇上要如何捱過來?
就算憂心如焚,就算滿大街都張貼著尋找自己的告示,可是她卻沒有辦法回到漢陽宮,因為隻要她揭瞭皇榜,就會引來殺身之禍。
洪水爆發那夜,允央所坐的馬車在洪流中一擊而潰,黑暗中她下意識地抓住瞭一塊馬上的木板,這才沒有沉到水下去。
隨著水波浮沉瞭一會後,她被一個巨浪推到瞭岸邊,又驚又怕的允央一直呆坐在原地,不敢亂動。直到遠遠火把出現,她才鼓起勇氣呼救。
來人身穿神策軍的衣服,說是皇上派來接允央回宮的。允央迷迷糊糊地跟著他們走,卻莫名其妙地上瞭木蘭崖。到瞭懸崖之上,這兩個神策軍忽然兇相畢露,要將允央推下懸崖。
允央縱然再迷糊也知此時已是生死攸關,於是就大聲呼救。呼救聲傳得很遠,讓這兩個神策軍慌瞭神,就在他們即將動手之時,懸崖下面忽然躍上來什麼東西。讓這兩個神策軍登時嚇得面如死灰,這兩人由於驚恐而怪連連,倉皇逃竄,情急之中,一個人竟然失足墜下瞭深谷,粉身碎骨。
另一個也發瘋似地沒命往前跑,跟本顧不得允央還在那裡。允央面對眼前的一幕巨變也是呆若木雞,她不知懸底跳上來是個什麼東西,而自己身體也完全不聽使喚,想轉頭根本做不到。
就在這個時候,身後傳來袍子拖地的沙沙聲,允央聽覺得一陣帶著血腥氣冷風從腦後吹瞭過來,她不由自主顫抖起來,眼前一黑後面什麼也不知道瞭。
待她再次醒來時,天已經蒙蒙亮瞭,木蘭崖上空無一人。她回想著昨夜的一切,不知是真實發生過還是夢境一場。但無論如何,她也不能再在這個懸崖邊上多呆一會瞭,隻能掙紮著站瞭起來往山下走去。
到瞭山下,她遇到瞭一個砍柴人,此人好心地為她指出瞭去洛陽的路。她在路上又搭瞭一個路過的牛車,這才在天黑前趕到瞭洛陽城門口。按理說,出瞭這麼大的事,在自己生死不明的情況下,皇宮裡的人肯定會派人手到瞭洛陽城門那裡候著自己,允央自然也是這樣認為的。
不過,她在入城之前留瞭一個心眼,沒有直接進去,而是先躲在暗處觀察瞭片刻。
,皇宮裡真的有人站在城門口對來往的行人進行辨識。但是有瞭昨夜驚魂一幕,允央也不能輕信眼前切,這些人說的和做的可能正好相反。
果然,允央會後,發現有一個年紀身段與自己差不多的姑娘和傢人一起進城,被非常蠻橫地攔瞭下來。守在城門口的那些人,拿出畫像對比瞭一下,互相又使瞭使眼色,就是兇神惡煞般地把這個姑娘給擒瞭去。子,這些人對於長得像允央的人絕無善意。
暗處的允央前的一切,不由得心驚肉跳:“果然,這一切都是串通好的。目的就是讓我徹底從漢陽宮消失,能動用這麼多兵力的人滿皇宮裡除瞭榮妃,再沒有其他人可以做到。她是算好瞭,我既然出瞭漢陽宮,就絕不能再讓我回來。”
事以至此,該怎麼辦呢?允央知道這個時候是萬不能回漢陽宮的,若是從城門進去,隻怕正中榮妃下懷,她肯定已經安排好瞭一切,讓自己從這個世間消失的無聲無息,幹幹凈凈。
可是允央如何能甘心?漢陽宮不僅是她的傢,那裡還有她深愛的男人。一想到趙元會因為找不到自己而愁容滿面,允央心裡就如同油煎火烹一樣。
怎麼辦?允央躲在暗處,急得團團轉。
暫時沒有想到辦法時,她隻能順著小路往回走,根本不敢經過洛陽城門。
走瞭沒有一裡地,允央忽然邊有一個賣魚人背的竹簍立在那裡,上面蓋著鬥笠與蓑衣,人卻不知去向,想來是有內急找地方方便去瞭。允央本來已經從竹簍邊經過,可是忽然靈機一動,改變方向往竹簍那裡走去。
拿起鬥笠與蓑衣,允央發現這個簍子裡除瞭一堆腥臭難聞的魚鱗外,什麼也沒有,個魚販已經賣完瞭魚準備回傢瞭。
於是允央立在旁邊等著。過瞭一會,一個老頭從樹林裡出來,央,就滿腹狐疑地問:“姑娘有什麼事嗎?若是想買魚,今天已經沒有瞭。”
允央先是福瞭一福,然後說:“現在天色已晚,霜氣甚重,我衣著單薄,想向老翁買下鬥笠與蓑衣,不知你意下如何?”
那老翁本不願把這吃飯的傢夥事給賣瞭,可是他長得精致非常,舉止也不像常人,心裡便有些打鼓:“這荒郊野嶺的怎麼忽然冒出一個如花似玉的大姑娘,說話還細聲細氣,似是不食人間煙火。莫不是遇上狐仙瞭吧?”
老翁這麼盤算著,就死瞅著允央半天沒說話,越像是平常人傢的女孩子,越得害怕。於是他哆哆嗦嗦地開瞭口:“大仙若要這些,隻管全拿去就好瞭,小老兒一生貧苦,全身也沒二兩精肉,就算有也又老又柴不經吃,還望大仙高抬貴手,放小老兒一條生路!”
允央被他的舉動搞得莫名其妙,一臉錯愕地往前走瞭一步道:“老翁你在說什麼?我隻是買你的鬥笠與……”
她話還沒說完,那賣魚的老頭央朝自己走來,以為她要對自己下手,嚇得怪叫一聲,什麼都不要瞭,抱著頭一溜煙地跑得沒瞭影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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