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跑瞭多久,盧坎部落裡淒慘的號叫聲已經漸漸聽不到瞭,升恒這才收緊瞭韁繩,勒住瞭馬。阿索托喘著粗氣追趕瞭過來,語氣有些焦急地說:“大汗,那個漢女,我怎麼找也找不到,大概已經……”
這時,升恒從馬背上轉過身,阿索托這才看到被大汗身體遮擋個嚴嚴實實的允央。
“這……我還以為……”他一時語噎,神情古怪地打量著升恒。過瞭一會,他才說道:“我還帶出來一匹馬,不過,可能用不上……”
升恒打斷他的話:“你做的很好,我們正需要這匹馬。不過,你的肩膀上怎麼瞭,是不是被砍到瞭?快點上藥!”
阿索托滿不在乎地抖瞭一下肩膀:“不是砍傷的,是我撞開他們堵住前路的木梁子時被劃破的,說真的,大汗您和豹王還是那麼熟……”
他話音還沒落就感到背後有疾風吹過,加雜著野獸的腥味撲面而來。原來有兩隻身形巨大的荒原獵豹朝這裡飛奔過來。阿索托呆在馬背上動也不動,神情卻十分緊張。
升恒雖然一副穩如泰山的樣子,可是他的馬卻被這嗜血野獸的味道給徹底驚嚇到瞭。它長嘶一聲,前蹄抬起,奮力地扭動著身體想把背上的兩個人都甩出去。
一見馬已經徹底受瞭驚,升恒絲毫沒有猶豫,立即抱著允央跳瞭下去,但是這匹馬力氣太大,被它這麼一甩,升恒落馬後竟然站立不穩,摔倒在地上。允央正好跌倒在他身上。
還不等允央緩口氣,那兩隻巨大的荒原獵豹就已來到瞭他們身邊,它們對升恒一副親昵的樣子,其中一隻還伸出腦袋讓升恒給它抓癢。升恒臉上帶著寵溺的微笑,就這樣一手攬著允央一手給獵豹瘙癢。
這兩隻獵豹雖然對升恒態度極好,對他懷裡的允央卻是一臉的敵視。它們輕撩起上唇,露出尖厲的牙齒,並發出低低的呼呼聲慢慢向允央靠近,並煽動著鼻翼,像是在聞她的味道。
升恒知道允央已經恐懼到瞭極點,可是他此時卻不能開口話,隻好把她往懷裡拽瞭拽。允央此時什麼都感覺不到,雙眼隻是緊盯著離自己面門不過幾寸的一個巨大的豹子臉。
她可以看到豹子微微顫抖著的胡須,可以看到它腮邊還未幹涸的鮮血,還有尖牙縫隙裡塞著撕碎肉渣滓,一張一合的鼻孔裡噴出的團團白氣……
這兩隻獵豹聞瞭半天允央,又抬頭看瞭看升恒,因為沒有得到攻擊的命令,它們終於滿眼警惕的轉身離開瞭。
獵豹走後,允央渾身發軟,連站都站不起來,還是升恒拽著胳膊才將她提瞭起來。站穩後的允央看著遠方,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升恒見她身體上沒有受到什麼明顯的外傷。就不再管她,而是把註意力都放在尋找剛才受驚的馬去瞭。
很快,升恒就在不遠處發現受驚馬的身影。原來,它剛才慌不擇路地往前跑,卻不慎跌落到瞭一個幹涸的池塘裡。就算是升恒費力地把它從窪地裡牽瞭出來,這匹馬還是舉止僵硬,鬃毛散亂,眼神驚懼,好像四周隨時都會有野獸出沒一樣。
升恒嘆瞭一口氣:“這馬驚著瞭,一時緩不過來瞭。”
說著,他從腰間取出一把寒光冷冽的配刀:“其他辦法都不行,那就隻能放血瞭。”
阿索托這時也飛身下瞭馬,走到允央面前說:“放血的時候女人不能在場,你快隨我到石頭後央躲著,不能偷看一眼。”
允央橫瞭他一眼:“誰要看!”
在石頭後面躲瞭一柱香的功夫,就聽升恒喊:“你們都出來吧!”
走出去一看,允央發現剛才的那匹馬果然情況好瞭許多,就是有點沒精打采的。“也不知這個野蠻人給馬放瞭多少血,它還要走遠路呢,體力怎能恢復?”允央暗暗想著。
待到再次出發時,升恒指著那匹被放血的馬對允央說:“你騎這匹。因為你最輕,它剛被放瞭血,不能太累,咱們三個人裡你騎最合適。”
允央二話不說就上瞭這匹馬,還爬在這馬的耳朵上說:“你別怕,我不會傷害你的,還會盡力照顧你,你累瞭就慢點跑!”
這話允央本是安慰馬兒的,卻被聽力極好升恒一字不落地全聽瞭去。他面無表情地上瞭馬說:“向前正北方前進。”
由於知道不會有追兵趕來,升恒的馬騎得並不快,這讓允央追趕起來才不覺得辛苦。
有時,她甚至可以和升恒並駕劉驅。
每當這個時候,允央都扭頭咬著嘴唇,似是有話有問,卻終於沒有開口。
於是升恒低聲說:“你有什麼事,快點說出來!”
允央見他話時話外沒什麼好氣,也就**地回答他:“我是想問,你是怎麼把那些豹子召集起來的?它們不是在野外長大的嗎?又不是由豹奴調教好的?”
升恒一臉鄙夷地說:“我們赤谷人和你們不一樣,從來不會調教自己的朋友,隻會赤誠相待。那兩隻豹子就是我的生死之交,是可以過命的朋友。”
允央對於這種解釋並不滿意,她追問道:“既然是你的知己,說一說你們是怎麼認識的,也應該不困難吧?”
升恒聽得出她語氣中的調侃:“豹子也是生靈,我也是生靈,我沒覺出和它們作朋友有什麼貶低自己的意味。當年,我和哥哥**歲的時候,一次狩獵回來,父親帶給我們一對剛出生的小豹子。他說,這是一奶同胞的小獸,與我和哥哥非常相像,所以就作為禮物送給我們。我和哥哥一人一隻,開始飼養它們,直到它們長大後回歸瞭荒原。”
“後來,這兩隻豹子成瞭整個裂爪荒漠中的王者,它們可以帶領許多獵豹同時行動,這就幫瞭我的大忙。”
聽瞭這話,允央默不作聲,她知道升恒說的句句是實。因為若不是從小培養的感情,像荒原獵豹這樣的嗜血怪物,如何能讓他們三個全身而退,毫發無損?